说罢,几人冲到阵前用满语喊道:“将军可是大金的兵马吗?”
对方果然也用满语回问道:“我乃是大金南四卫总兵官,额驸刘爱塔,你们是何人?”
那建奴大喜道:“奴才是镶黄旗下牛录额真济哈泰,奉大汗之命辅佐霸州王刘铁头起兵反明,今遇敌袭伤亡惨重,还请额驸施以援手。”
这额驸点了点头道:“你们几个过来,去帮我跟后队说明一下情况,我这就去阻击明军。”
那几名建奴大喜,向这支骑兵的后队奔去。这额驸拔出腰刀大喝了一声:“哇必”,全军高举武器呼喊着策马奔驰起来。
心中大喜的刘铁头同时号令残兵拨转马头准备反击。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支后金骑兵在背后暴起发难,直接从后方冲入刘铁头军中,见人就砍。
待到朱天明军追到的时候,这万余响马军已被斩杀殆尽。
马祥麟看到对方的衣甲大惊道:“这是建奴骑兵。”
并立刻下令列阵。见此情形,那名后金额驸策马来到阵前抱拳拱手用汉话喊道:“对面可是大明官军吗?请领兵的将军出来叙话。”
朱天明暗示马祥麟随时戒备,自己带马向前了几步答道:“我是领兵官朱天明。你是何人?”
对方一听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朱将军,是你呀,真是太巧了,我就是来找你的。在下刘兴祚,奉皇上圣谕与毛文龙、郑芝龙二位将军前往京城候驾。皇上秘旨中特意嘱咐了,到了京城让我去找你。”
朱天明闻言大喜道:“原来是刘将军呀,恭喜你平安返回咱大明。”
看到朱天明满身鲜血,刘兴祚赶忙叫来军医为朱天明等人检查伤情,包扎治疗,并告知贼兵头领刘铁头和身边的一众头目均已被擒。
正在此时,又有万余步军赶了过来。朱天明刚要戒备,刘兴祚看了看旗号笑道:“朱将军勿惊,这是毛都督的皮岛兵和郑将军的水师兵勇。”
少顷,两军汇合,包扎完毕的朱天明、马祥麟、方正化等人与毛文龙、郑芝龙相互见了礼。
朱天明向来的三位将军介绍了马祥麟和方正化。大家都对马祥麟早有耳闻,也对白杆兵颇感几分敬佩。
当介绍到方正化的时候,三位将军均感诧异,刘兴祚道:“方公公可是皇上的心腹之人,怎么也亲自上阵了?”
方正化朗声大笑,稍显尖细的声音中透出了几分威风和豪气:“国家危难,匹夫有责,无数好儿郎效死疆场,我又何惜这刑余之身。”
朱天明赶忙道:“这次若不是方大人,估计我们早就葬身沙场了。关键时刻方大人率骑兵冲击敌阵往来纵横,亲手阵斩贼兵不下百余,以区区三千兵马力破敌军数万。古之名将也不过如此了。”
三人闻言正色向方正化躬身一礼道:“方大人真好汉也。”
方正化从这由方公公到方大人的称呼转变中,感受到了几位将军的认可与尊重,心下感动自豪,红着眼圈回了一礼。
毛文龙大笑道:“这次进京太值了,还没到京城就遇到了漫山遍野的溃兵,我和郑将军顺手就给收拾了,等到了京城正好算给皇上的见面礼。”
郑芝龙也大笑道:“之前皇上在信中说过,朱将军乃是文人带兵。说实话,我还以为会是个赵括、房琯似的人物,还担心着跟你对不了脾气。
却没想到朱将军却是个如此勇猛善战的读书郎。等你伤好些了,咱们一定得喝个痛快。”
朱天明单膝点地抱拳道:“三位将军前者在辽东立下奇功,今次又帮了在下的大忙。待回了京城,在下一定设宴好好答谢三位。不过眼下还有件事,在下恳请三位将军施以援手。”
毛文龙赶忙拉起朱天明道:“朱将军不必如此客气,既然同为大明的军人,咱们就算是袍泽兄弟,有什么事但讲无妨。”
朱天明起身道:“这攻打京城的贼兵共分了两路,第一路两万余人正在攻打广宁门。这第二路约六万人则绕路准备偷袭左安门,被秦良玉将军和在下率一万人堵在半路上打了个埋伏。
所以虽然贼兵主力已灭,但京城之危并未解除。在下手里的骑兵数量太少,且刚逢大战伤亡颇多,想管三位借些骑兵去解广宁门之围。”
刘兴祚闻言拍着胸脯道:“朱将军果是个好汉子,没啥可说的,我带来的都是能征惯战的骑兵,我跟你一起去。”
又转向对毛文龙和郑芝龙道:“我老娘和家眷麻烦二位将军照料一下,我随朱兄弟走一趟。”
毛文龙道:“没说的,我定将老夫人和你府上家眷平安送到京城。”
又对朱天明说:”朱将军,我此来只带了五百骑兵,你也一同带去吧,虽然人数不多,但这些都是跟着我在辽东杀了多年鞑子的骁勇之士。”
郑芝龙悻悻道:“哎,我手下水师兵勇没有骑兵,可惜了,少捞了一仗打。”
朱天明让跟随而来的李炬引导毛、郑二位将军率领步军与秦老将军会合。
然后清点手下还能作战的骑兵,共剩两千一百余人,自己带来的成国公亲兵还有二百人,加上刘兴祚的七千人和毛文龙的五百人,手下又有了近万的精锐骑兵,顿时信心大增。
话不多说,众军下马稍事休息吃了点东西后,朱天明重披战甲,带着这近万骑兵奔向了京城方向。
在离着广宁门还有数里的时候,就听到了震天的杀声,战马加力顷刻间就到了城下。大军毫不迟疑直接冲向贼兵军阵。
正在佯攻的响马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只见朱天明这边的骑兵像虎爪一般拍进了敌阵,刘兴祚、方正化、马祥麟、朱元锡和高天波就像虎爪锋利的指尖,不顾一切的向阵内突击,贼兵则是一片一片的滚落马下。
朱天明在杜雷司等人的护卫下,也是左冲右突势不可挡。很快贼兵就崩溃了,开始四散奔逃。
转眼间突击作战就变成了追歼战,一个多时辰之后,各路追击的兵马纷纷返回,响马军除少量逃跑和三千余人被俘外,余者皆被斩杀。
再一清点,己方只损失了不到三百人。
集合好队伍,城门却迟迟没有打开,原来是城上守将看到下面来解围的骑兵大多为建奴打扮,生怕有诈而不敢开城。
朱天明奔到城门取出天子金牌大声喝道:”我是独立团团长朱天明,和刘兴祚将军前来解围,速开城门。”
城上守将喊道:“朱将军,下官未得军令实在不敢开门。”
方正化策马上前道:“杂家乃是御马监掌印太监方正化,你看不到朱将军手中的天子金牌吗?你想抗旨不成?”
城上一阵沉默后,城门终于打开了。
大军押着俘虏进了京城,那个城上对话的将领也跑下城墙前来迎接。见到朱天明抱拳道:“末将五军营参将萧天宝,刚才未看清金牌,有所怠慢。”
朱天明笑道:“没什么,萧将军也是忠于职守。还请萧将军派些人马清理一下城外的战场。”
萧天宝口称遵命自去调配不提,朱天明引着大军先前往了京营驻地。
到得晚上戌时三刻,秦老将军与毛文龙、郑芝龙一起率其余兵马返回了京城。
当晚众军各自回营,清点人马,安置阵亡将士遗体,治疗受伤官兵,整理战马武器,然后各去休整。
清点之后朱天明得到一个让他心里暗爽得消息,给事中姜堰在乱军中被马踏而亡,钱谦益临阵脱逃被督战校尉斩杀。
其余几个因力挺钱谦益给弄来监军的家伙,除一人断了条腿趴在尸体堆里装死活了下来以外,尽皆死于乱军之中。
一切忙完朱天明才感觉到极度的疲惫和伤口刺骨的疼痛。没有惊动任何人,朱天明自己走着回了小院。
人还未到,就远远看到小院的门口站着两个俏丽的身影。看到朱天明,娟儿喊了一声少爷,就和薛沐妍一起哭泣着奔了过来,搀扶住朱天明。
朱天明笑着道:“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薛沐妍看着朱天明肩膀、胸前和腿上的绷带,焦急地问道:”少爷,你受伤了?”
朱天明道:“没什么大事,肩膀上挨了一箭,胸前和腿上都是小伤,养几天就好了。”
看到两个丫鬟哭泣的模样,开玩笑道:“放心吧,我真没什么大事,今晚你俩一起上都没问题。”
娟儿又气又羞,嗔怪道:“都这个样子了,还这么不老实。”
二人扶着朱天明回到卧室,帮着他脱去了外衣,分别去准备热水和夜宵。等二人准备好端进卧室时,朱天明已经沉沉的睡熟了。
娟儿不舍得叫醒他,只是投了块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和手脚,给他盖好被子让他安睡了。
看着朱天明的样子,两个丫鬟又是心疼又是担心,哭哭啼啼的在床边坐了大半宿才去休息。
第二天醒来已是过了晌午,两个丫鬟服侍着朱天明起身洗漱,为他准备了丰盛的饭菜。
朱天明回想起了昨天战场上尸骸遍地的惨状,却怎么也吃不下,突然开始感觉到了后怕,只在娟儿的再三催促下,喝了小半碗清粥。
下午朱天明来到演兵场,敲起了军鼓,半炷香后,独立团所有官兵整装集合在了演兵场上。
朱天明走上校阅台,看着昨天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心中也是一阵酸楚,出征之时带走了一千两百余人,而今站在台下的却只剩下了七百不到。
还有高天波四人率领的三百公府亲兵,如今也只剩下了不足二百。看着看着,朱天明不禁流下了眼泪。
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心情说道:“兄弟们,昨日一战你们打出了独立团的威风,不愧于天子亲军的称号,不愧为大明的精锐之师。
虽然这一仗我们失去了很多弟兄,但经过战火的洗礼,我们将蜕变为天下强兵。
还记得昨天开战前的那个贼将吗?他听到白杆兵的称号吓得面如土色,可听到咱们独立团却是满脸的不屑。
从这一战之后,所有的敌人再遇到独立团时,他们的脑子里就只会有一个词‘灭亡’。”
台下军士齐声大喊:“独立团威武,独立团万胜。”
朱天明伸手压了压,台下立时安静。朱天明继续说道:“我宣布,我们伤亡的兄弟,兵部、户部给多少抚恤我不管,
咱们独立团另外拨付抚恤,轻伤的抚恤五两,重伤的十两,致残的三十两,战死的兄弟五十两。此外,所有参战的兄弟另外奖励每人二两,轮换休假三天。
这次来助战的公府亲兵兄弟们,也同等抚恤奖赏。”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欢呼之声。
说罢解散,命令军需官支领银两,发放奖励与抚恤,并嘱咐军需官去多买些肉来给官兵改善一下伙食。
作为后世之人的朱天明深刻的知道“明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的道理。
其实明军并非没有战斗力,只是军制腐败,长期拖欠军饷,甚至士兵连几顿饱饭都吃不上,试问谁还会拼命作战?
边军中待遇稍好的关锦铁骑、天雄军等,那都是令女真人和蒙古骑兵闻风丧胆的存在。所以朱天明部下官兵的饷银、赏赐和伙食从不吝惜。
走下校阅台,朱天明来到亲兵队前向高天波等四位家将与众亲兵施了一礼道:“感谢四位大哥和各位兄弟的拼死作战,此次能以少胜多大破敌军,各位功不可没。
朱某在此拜谢了。”高天波道:“少爷太客气了,这本就是我等分内之事。这次能跟少爷并肩作战,我等也是大快平生。
公爷知道了朱家出了这么一位文武双全有胆有谋得后起之秀,也是无比欣喜。昨夜公爷已经传了话来,只我等回去就行,留四弟杜雷司在少爷身边,做个贴身护卫。”
闻听此言朱天明大喜,昨日在战场之上,就是杜雷司一直在贴身护着自己,武功之高强,手段之狠辣让朱天明大为赞赏,一对镔铁双棒所过之处,无不是骨断筋折脑浆迸裂。
若不是有此人在身旁,估计昨日早已死在战场上了。
朱天明再三谢过之后,让军需官奉上赏银和抚恤,亲自送高天波等众家将亲兵出了营门。
看着亲兵们走远,朱天明对杜雷司道:“杜大哥,留你在小弟身边,真是委屈大哥之才了。小弟在此谢过了。”
杜雷司抱拳道:“少爷不必客气,第一次领兵上阵就能如此泰然自若身先士卒,杜某平生仅见,心里也是佩服得很。跟在少爷身边必然错不了。”
朱天明苦笑道:“实不相瞒,昨天在战场上还好,回来之后我却是后怕不已,想起那战场上的惨状连饭都吃不下。”
杜雷司笑道:“少爷第一次作战已经算是很好了,我第一次上阵的时候,裤子都尿湿了。”
说罢二人相视大笑。闲聊几句后,朱天明便回到了团部,把整个战况、经过及最终战果写成文书,文书之中着重提了秦家母子、刘兴祚、毛文龙和郑芝龙得功劳。
差人送往五军都督府秉呈英国公,又让杜雷司将昨天从建奴将领手中缴获来的两口宝刀和一支刚造好的火帽短铳送给成国公。
随后,朱天明亲手写了六份请柬,邀请秦良玉、马祥麟、毛文龙、郑芝龙、方正化、刘兴祚及参战将领三日后往百珍楼赴宴。
公事处理完毕,朱天明就让人套了一辆马车,带着两个丫鬟回了朱府,去向母亲和赵姨娘报平安。
府里早已经得知朱天明凯旋归来,但作为母亲陈氏一刻未见到朱天明,心中就总是放心不下。
见到朱天明回府,陈氏急急来到朱天明跟前,仔细检查着他的伤势,哽咽道:“天明啊,你伤得重不重,是不是很疼?”
朱天明宽慰道:”娘亲放心,只是点皮外伤,军中的医官早已诊治过了。儿子我可是纵横沙场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大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陈氏仍不放心,觉得军中的医官太过于粗糙,坚持要请姜大夫再来诊治。朱天明无奈只能由得母亲。
得知朱天明要回来,赵姨娘早就吩咐厨下准备了丰盛的餐饭,见人已齐了便吩咐丫鬟们上菜。
朱天明拉着杜雷司让他一起用饭,但杜雷司坚持身份有别执意不肯,无奈赵姨娘只能让厨下在准备几个好菜,让杜雷司和家中下人一起用餐。
陈氏拉着朱天明的手走进饭厅,落座后朱天明看着满桌的佳肴,不仅口中生津胃口大开。
看着朱天明生龙活虎的回来,陈氏心中大为高兴,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只是笑着不停的给他夹菜。
两个弟弟却是不停的问着打仗的经过,朱天明又是添油加醋的一阵吹嘘,两个弟弟和小妹雪娘全都听得入了神,直把这个哥哥当成了天将下凡一般。
全家人欢欢喜喜的一餐吃罢,盘碗撤去,丫鬟仆妇们端上了茶点瓜果,陈氏突然问道:“娟儿和沐妍那两个丫头跟你一起回来了吧?”
朱天明啃着一个柿饼答道:“是呀,刚才跟我一起回来了。”
陈氏道:“这两个丫头伺候你这段时间也挺辛苦的,当赏。来人呀,把娟儿和沐妍叫来。”
少顷娟儿和薛沐妍进屋给夫人、赵姨娘和少爷小姐请了安。陈氏夫人见二人进来时,头上的发髻虽还是双丫髻,却是盘在了两侧,稍一愣神心里立刻明白了。
看着朱天明笑了笑道:“你们俩这段时间跟在军中伺候少爷,也是辛苦了。今后还要靠你们继续照顾好天明。”
两个丫鬟惶恐道:“夫人说的哪里话来,伺候好少爷是我们的本份。”
陈氏夫人吩咐道:“来呀,各赏白银十两,银钗一支。”
二女谢过夫人赏赐,陈氏又说:”今天晚了,天明就留在府里睡吧。你们俩先去收拾一下少爷的卧室。也给那杜护卫收拾出一间厢房来。”
二女应声退了下去。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叙了会儿家常,有管事进来回报姜大夫已经到了。
陈氏夫人赶忙命人有请,几句寒暄姜大夫便提出要给朱天明验伤。
陈氏说道:“天明啊,你和姜大夫回去处治伤口吧,完事早点休息,我乏了,也要回去睡了。”
朱天明起身与各位家人打过招呼,便和姜大夫回了自己的住处。两位丫鬟已将卧室收拾停当,帮着朱天明脱去了衣服。
姜大夫剪开裹住伤口的纱布验看了一番,说道:“少爷勿忧,伤口长得极好,待老朽清理一下再上些祖传的金疮药,养些日子就能大好了。只是清创之时有些疼痛,还望少爷稍作忍耐。”
朱天明笑道:“姜大夫放心处置,在那万军丛中争杀我都没皱一皱眉头。”
姜大夫一边夸赞,一边泡了一盆药水,刚一擦拭,朱天明就开始像杀猪一般的嚎叫挣扎。
只见房门处一道黑影闪过,杜雷司身形已到床边,手中的镔铁短棒已抵在了姜大夫的头上。
屋中顿时一片寂静,杜雷司尴尬的看着屋中的人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娟儿赶忙说:“杜大哥,先收了武器。莫吓到了姜大夫。姜大夫正在给少爷清理伤口,少爷叫的着实惨了些。”
杜雷司收起短棒,满脸黑线道:“少爷,不至于吧,你在战场上连死都不怕,怎么换个药却叫成这般模样?”
朱天明满脸鼻涕眼泪的回答:“打仗是打仗,换药是换药,这是两码事。勇敢和怕疼也是两码事。”
无奈之下四人达成一致,杜雷司按住朱天明的上身使他无法动弹,两个丫鬟用力按住朱天明的双脚,姜大夫就在朱天明杀猪般的嚎叫和声嘶力竭的哭喊声中完成了换药。
两个丫鬟去送姜大夫,杜雷司冷冷的站在窗边看着朱天明。
朱天明靠在床头,被他盯得全身别扭,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胸部抽泣着道:“你这么盯着我,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吧?”
杜雷司摇摇头道:“我只是在好奇,怕疼是怯懦的表现,看你这样子又不似作伪。可说你怯懦胆小吧,又怎会在战场上有那般拼命?少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朱天明继续抽泣着答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你知道春秋战国时齐国的陈不占吗?”
杜雷司摇了摇头,朱天明继续道:“齐国有个大臣叫崔杼,与晋国合谋击杀自己的国君齐庄公。齐国有个读书人叫陈不占,听闻国君有难,便要前去救援。
他的亲人和朋友都劝他不要去,他却执意要前往,亲友无奈只能设宴为他饯行。可是他吃饭的时候吓得碗都端不稳,上了马车连扶手都抓不住,全身不住的颤抖。
车夫就问他既然如此胆小,为何还要去救援国君。陈不占一本正经的回答我胆小是我的私事,而救援国君乃是国之大义,怎么能因为我的私事而弃国之大义于不顾?
马车驶到宫殿附近,陈不占听到齐庄公的侍卫与崔杼兵马厮杀的声音后,一头栽倒车下,活活吓死了,死的时候手里还紧紧的握着宝剑。
所以我说打仗是打仗,怕疼是怕疼,那是两回事。”
杜雷司思索了一会儿,缓缓的点了点头似有所悟,小声说了一句:“如此说来,少爷该算是个怂横怂横的孬好汉。”
言罢,两人四目相对,都没有了言语。正巧两个丫鬟回来才打破了尴尬,杜雷司赶忙抱拳道:“在下回去睡了,少爷也早些休息吧。”
待杜雷司走后,娟儿端了杯茶递到朱天明面前道:”少爷刚才哭得辛苦了,快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薛沐妍也端着一碗银耳莲子羹一边喂着朱天明一边道:“少爷刚才哭的累坏了吧,快吃点东西补一补气力吧。”
朱天明张嘴吃着莲子羹,越想越别扭,问道:“你俩是不是看不起我,故意在讽刺我?”
薛沐妍答道:“少爷多心了,奴婢怎会讽刺少爷。我家少爷可是于万军之中横刀立马,怂横怂横的孬好汉。”说罢,娟儿也是掩着嘴乐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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