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布衣

    颜习文捡到黑卡后被迫害妄想症严重，特别是李裕的生死袭击让他警觉到了极致。如果有机会他当然想请靠谱的保镖，最好随时身边跟着一大群人，一半人开路，一半人挡枪，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太过夸张的反应也容易引来某些不必要的关注。
    齐铭伟得知他的想法，一下就来了兴趣。他兴致勃勃地道：“我有一个长辈在39集团军搞后勤，每年最头疼的就是退伍兵的去处，特别是有本事在身厉害的兵。你如果想要保证安全，那找这些人最合适。不过他们说话很直，有时会感觉有点冲，没有受过专门的保镖训练，但保护你的安全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齐铭伟很想颜习文招一些退役兵，如果没有特别的关系，一般来说服役多年退役会有一笔补偿金，除此之外是没有任何转业安排的。哪怕安排了转业，很多士兵退伍之后都很难在社会上生存。因为他们青春都奉献给了部队，没有上过大学，无一技之长，社会生存经验少，一般很快会被淘汰，最后干一些体力活或者转保安为生。这无疑是很残酷的事情！
    士兵们应征入伍，将青春保卫祖国，最后却落得这个下场，颇为让人寒心。尽管国家出面解决了大部分退伍兵的生存问题，但还是有一少部分问题留存。齐铭伟家族的一位长辈在39集团军做后勤部长，每年回家祭祖，齐铭伟都会听这位长辈说起，每每唏嘘感叹，恨不得将所有人招来自己公司上班。可惜，这完全是痴人说梦。注塑机行业要培养一个熟练工起码得一年以上的时间，这还只是简单的装配、接线。而他自己也没什么大志，平日里做事也没有危险，请保镖又完全是多余。
    颜习文一听“特种兵”、“海军陆战队”、“职业保镖”此类字眼，眼睛已经红了。谁没幻想过自己有一天走在路上，大批人马呼前拥后，再想想每个保镖都还是兵王退役，想想那样的生活，颜习文红着眼睛咧嘴一笑道：“齐哥，小弟我以后的生命安全就交到你手上了，你可要负责啊！”说完眨巴眨巴两下眼睛。
    齐铭伟一点不受他的骗，嗤笑道：“靠，我才不管你，我跟我堂叔说一下，到时候弄好了给你几个联系方式，你自己去联系。先跟你说好，你小子别不拿人当一回事，拿人家开刷，小心你的皮！”说完，他还正色道：“这些退伍兵都是军队的精英，有些是个人原因要退伍，有些是军情如此不得已退伍，但他们都是为国家流过汗流过血的好兵，你联系人家之前先好好想想，不要一个电话打过去让人家坐火车飞机赶来面试，完了还对人挑挑拣拣。”
    颜习文讪讪道：“齐哥，你放宽心。我以后的小命就握在人家手里，哪里敢放肆，保证不让人失望而归，你就放心吧！”他用强调的语气再次让齐铭伟放心，没有哪个雇主敢对自己的保镖毫不尊敬呼来喝去，那不是显露威严地位，而是在作死。
    齐铭伟深知颜习文的性格，此人性格机敏会来事，说的实在点那就是只对自己看重的人或物投以精力，对相关的其他往往都会下意识的忽略。这一点在做生意的时候很容易发挥针对性，容易抓住事物的重点，但他就怕对方对自己的安保问题很重视，但是对具体的执行人员反而忽视。
    保镖也是人，也有情绪情感，雇主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他们某些时候的选择。毕竟，为了工资而挡刀挡子弹的人少，而为了感情挺身而出的人就容易让人接受得多。
    没有再就此问题深说，两人打住话题，转而谈起最近nb市发生的大事。因为叶开阳和董红霞都是nb人，聊天的话题自然往当地最近发生的事情上靠。叶开阳道：“狗x的，最近nb房价涨的比物价还快，一路飙升，最近在西前湖附近的一块地，拍出3万多的均价，开发商都疯了！”
    “哼！那你岂不是赚大，你囤那么多房子，按现在的房价都翻了好几番了，你还不满足？”齐铭伟认识叶开阳多年，所以知道对方在很早前就在nb市各地囤有多处房产，按现在的房价不管是拆迁还是不拆迁，他都是大赚的一类人。2000年中，nb市除了一环内都是5-6000一平米的房价，现在连郊区都涨到1万以上，可想而知这里面的利润何等惊人。齐铭伟看不过去叶开阳装b，直接嘲讽。
    叶开阳咧嘴笑了笑，没有接话。
    颜习文对这个不太关心，他光在三江府就买了三套房子，同一栋楼买了2套，一套在8楼，一套在顶楼。另外b座的房子，他早就打好主意送给老姐和姐夫，以后把两个外甥和外甥女接到身边生活，一家人岂不快活。当然，他忽略了很多实际的问题，比如姐姐姐夫是否愿意背井离乡到大城市生活，比如他以后公司产业做大了、甚至业务扩展到国外，在国外拥有房产时他自己最终会在哪里生活的事情，这些问题他一律忽略掉。
    生活不只有眼前的苟且，还有以后的苟且！不走到那一步，颜习文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以前做的选择有多愚蠢。
    ......
    颜习文和齐铭伟叶开阳聊着，董红霞在旁边间或插一句话，或解释叶开阳脱口而出的nb话，倒也相处融洽。远在无数里之外，李布衣最近却过得十分不如意。
    从今年年初退伍之后，他就浑身不自在。
    每天不跑个10公里，不锻炼身体他觉得全身发痒。在部队多年养成的习惯，他难以适应现在略显悠闲的生活。他今年23岁，1994年生人，高中毕业没上大学就去当兵，足足当了七年兵。他当过班长，带过新兵，带过大学生，评选过连队尖兵，国庆节阅兵仪式上接受过首长检验。部队该经历的事他一样不落，新兵罚过站、罚过蹲，当班长后他也教训过新兵，陪过领导喝酒，送过战友退役，最后他也在今年光荣退伍。
    李布衣是自己主动申请退役的，作为大队兵王，经常被连长带着和团长喝酒的人，他也有说不出的苦衷。当兵并不只有表面看到的好处，还有许多限制和看不到束缚，最终在家人的强烈要求下他选择的妥协，退役。
    退役之后通过部队的关系，他进了一家很好的互联网公司，实习工资就是4000多，转正之后翻倍8000多的工资。李布衣进公司之后很努力，在部队他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学到，至少做人和人打交道他学得很成熟，他和同事打成一片，让同事教他不会的。但偶尔在深夜他也会寂寞的一个人喝酒，怀念以前当兵的时候，不像如今，每天都要看让他头疼不已的鬼代码，鬼逻辑，他不懂。
    但公司领导要求他必须看，必须学，否则6个月后的转正答辩他将很难通过。网络科技公司不是慈善场，在部队的安排下他们愿意接受一个光荣的退伍兵，也愿意培养对方慢慢成长，但是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他的学习能力和学习态度都必须让公司领导满意才行。
    李布衣上班的第一个星期，每天早上都会在办公室睡觉、打鼾，同事看不过去把他叫醒了好几次，领导对他也很不满意，但还在容忍，毕竟刚刚退伍不太适应每天办公室上班的超慢节奏，他们给时间让他调整。
    但是李布衣自己更加难受，同事们都愿意帮他，但他非常不喜欢现在的这份工作。他每天下班都会跑步，周末都去健身房，而同事下班之后或加班，或泡吧，和他完全交集不到一起。他学历只有高中，而同事至少都是211大学毕业，这也让他很自卑。别人言必谈同学，他只能谈战友。以前每次退役的时候，他在车站送别战友，对方哭得淅沥哗啦，他没有特别的感触。轮到他走时，他才明白那种感受，从此天各一方，今生难有机会再次见面！
    退伍后踏入社会，李布衣更加怀念在部队的生活，在转正答辩不被认可被公司辞退之后，他更是每天只有锻炼身体和酗酒。他经常和还在部队的战友打电话，说后悔退役，不该听家里劝退伍，十分不舍。战友们也没有办法，心有余而力不足，当兵苦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在军营结交的战友情，很难割舍，李布衣不知道的是尽管他没有和老上司诉苦，但战友们早就把他的遭遇和连长讲了，连长雷怀林当下把他的情况上报后勤处。后勤处已经将他列入“待业”人员，随时准备帮助他再就业，李布衣还处在迷茫之中，社会变化太快，才7年他就完全不认识了。
    ......
    7月1日中午，颜习文携董红霞和齐铭伟、叶开阳吃完午饭，几人分开。饭局上颜习文和叶开阳谈好了黑檀木茶具的价格，叶开阳说照进价报给他，给30万就够。颜习文咋舌，但不管是真的假的，也不还价，他当场转账。由于没有开车过来，颜习文微信地址发给叶开阳，让叶开阳给他寄到家里。
    齐铭伟开车送颜习文和董红霞回酒店，酒店还有包括陆敏、陈立军在内的一大群人在等他，颜习文无法独自一人离开，至少也得把自己的红包承诺兑现。尽管他明白此事和律师关系不大，但以后还有用到他们的时候，不宜留下不好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