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 是人？是魔？

    云若水和宇文坚这两个刚刚结拜的兄弟，在就要分别的时刻，立在西峡关的城头，看着朝阳下这片自己生长的土地，感触之情陡增。云若水为自己马上就要开始的新旅程感到迷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回到这中土大地，更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次见到自己的亲人，然而就算回来了，自己体内的魔神之血又会让自己发生何种变化。再次回来的时候，还是不是自己，更加未知？他看着宇文坚，这位除了自己的亲人外，与自己最投缘的结拜大哥，说出了一直隐藏在内心的担忧，“宇文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亲眼见过魔族残杀同胞的景象，也是因为魔族，让我们一家各分天涯，生死不知，我虽然跟着魔族之人学艺，但是做人的底线我是知道的，也绝不会逾越。只是……只是因为一些因缘际会，我体内此时留有魔族之血，修炼和运用真气时经常会狂性大发，无法抑制，我担心随着往后修行的深入，这魔血会影响我的心智，做出一些不该做的事！”
    云若水自小便格外聪明，加上儿时遭逢大变，使得他比同龄之人更加的成熟懂事，虽然开始读书上的就是魔族的私塾，教授的老师也是魔族之人，但穆院首不是一般的老师，实乃隐士高人，格局之大，胸怀天下，所以这几年的学习，也并没有灌输给他什么偏激的思想，使得云若水依然能站在更大的立场，明辨是非，通晓道理。近几日被宇文坚的侠义气概所感染，今日又即将分离，便将内心的想法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宇文坚也感受到了云若水的这份担忧，他那日与云若水结拜，当时实在有些意气用事，只因难得遇到这等酒友知己，互相感召便立马结拜，回头内心却有一丝后悔，自己身负重任，怎能如此草率便认了一个义弟。但今日看云若水在大殿之上，对阵几名老将，毫无胆怯之心，从容应对，言语得体，而且小小年纪就有此等实力，日后必定前途无量，深感这个义弟自己认得极对，内心甚是欢喜。可是得知他师从魔人，内心又再次忐忑起来，现在更是听闻他体内魔血之事就更加不安了。但他为人本就豪爽，如此年纪就统帅千军，自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概，看着云若水那十分担忧却依旧清澈的眼神，他上前用力的拍了拍云若水的肩头说道：“兄弟，不用担心，虽然你身体里有这魔血会时不时让你发狂，但是既然你已经有所察觉，就一定会有能力和办法去控制它。你要相信，没有什么东西能动摇自己内心强大的坚持，只要你有足够的信念，就一定会克服它，战胜它！你如此年纪就有这样的修为，我相信也绝不仅仅是因为这魔血，你的体内一定隐藏着你自己都不知道的另一股强大力量，相信我，更要相信你自己，只要你不放弃自己，你就永远是你自己，任何力量也无法改变！就像这朝阳一般，不论这天地万物如何变化，世间如何纷争，它依旧每日从东方升起，照亮你我，永远不变！”
    西峡关的大门缓缓打开，云若水骑着马飞快的向等候着他的朱厌和另一个未知的世界疾驰而去，眼神依旧清澈，但是却多了几分笃定，少了几分彷徨。宇文坚依然站在另一头的城门之上，看着自己深深眷恋着的中土大地，想着那名少年回来之时，会带给自己怎样的惊喜，威严自信的面容突然上泛起一丝微笑。
    前往西金洛州茫茫荒芜的道路上，云若水好奇的问道：“前辈，您第一眼看到金城的那名醉汉时，就知道他是西峡关的征西大将军宇文坚吗？”
    朱厌嘴角上扬，淡淡的答道：“并没有完全确定，只是看他虽然一脸醉态，一副农夫打扮，但气度不凡，仪态尊贵，绝不是普通农夫，而且我们在街上转了那么久，每个人面色都毫无生气，只有他一人生龙活虎，面容亢奋，必定不是城中之人，再加上他的气质，我猜想他一定是西峡关的士兵，而且肯定职位不低，就让你去试试，结果后来才知道他竟然是这西峡关的大将军宇文坚，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哦？你之前就听说过他？”云若水再次好奇的问道。
    “我在大诏府外等你那几天，闲来无事也到处逛了逛，打听了打听通往西金洛州路上的一些消息，不单是魔族，人族的士兵我也一道问了问。”朱厌说着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然后接着说道：“才知道现在镇守这西峡关的大将军叫宇文坚，是镇国公宇文太极的小儿子，这镇国公实力不弱，据说也是接近神人之境的实力，他的几个儿子实力也都相当了得，估计大殿上宇文坚左侧那位便是他的兄长。可是这个小儿子宇文坚却实力平平，连仁者之境都始终无法突破，但在军事上却天赋异禀，十二岁随父从军出征，便屡出奇计破敌，十六岁就独自带兵，率领本部人马剿灭西川府境内的反贼，十八岁更是带领五万人马，力克魔族第三、第四队的反扑，一战成名，被誉为大周军神。”
    “那么厉害，那为什么这几年魔族大举进攻大周，却不让他上前线，而是来守卫这无人觊觎了的西峡关呢？”云若水问道。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依我看来，西峡关内最少也驻扎着五万精兵，而且正殿之上，那几人的实力都不弱，如果全力防守的话，足以抵抗魔族两队人马的进攻，加上这个年少有为的‘军神’，应该不至于会丢了西川、黔桂两府，不知为何要将他们安排在这镇守西峡关！”朱厌也略感疑惑的答道。
    “难道是担心西金洛州有新的魔族势力正准备从西面进攻？”云若水猜测道。
    “哼！这不是你该担心的事，你现在最重要是突破第二层境界，尽快到达君子之境！”朱厌说完后，便不再多言，两人一路继续沿着干涸的河谷向西而行。
    走了几日，身边幽深的河谷渐渐变得低矮了许多，周围的植物却越来越稀少，满眼都是荒芜一片，云若水两人抵着风沙缓慢的前行，两匹马也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走着走着，来到一处避风之地停下休息。
    “过了前面的魔鬼谷，就真正步入西金洛州的境内了！”朱厌指着远处一片干涸的河谷之地说道。
    “魔鬼谷？”云若水看着那个方向好奇的说道。“为什么要叫这么个名字啊？”
    “这里是被多年以前的河水冲刷出来的一片河谷，因为那里面到处都是深深的沟壑，道路四通八达相互串联，风又极大，吹入其中就会产生各种奇怪的声响，仿佛到处都是魔鬼一般，时间久了，大家就都称呼它为魔鬼谷了！”朱厌说道。
    “啊？那里面到底有没有魔鬼妖怪啊？”云若水站起身来，跃跃欲试的向远处眺望着问道。
    “这个，你到时候就知道了！今天我们先在这里休息，待你突破至君子之境再往前走吧！”
    “现在吗？”云若水问道。
    “对，你早已经到了仁者之境七重，加上这几日开始修炼‘气玄流’，真气又提升不少，突破应该不成问题，尽快突破至君子之境，获得第二绝技，对下一步我们到西金洛州有好处。来吧，我来替你护法！”朱厌说着盘腿坐在了云若水对面。
    云若水也跟着盘腿坐了下来，魔神诀突破第二层的口诀在口中默念，这口诀他早已已经烂熟于胸，今日终于得以运用，周身顿时红光四起，气劲盘旋，风沙漫天飞舞，但一阵过后，向外扩散的气旋突然又全部倒卷而回，迅速回到云若水体内，风沙也慢慢落了下来，天地变的格外安静。此时云若水再次感觉自己步入了那个虚无且一望无际的黑色空间之中，他同样地深吸了一口气，向前迈出了突破迷障的那一步。
    眼前黑色的空间慢慢变换，四周的景象变得逐渐清晰起来，云若水谨慎的四处看了看，发现这个地方是那样的熟悉，熟悉的桌子，熟悉的墙面，熟悉的人。那桌子上放着一个已经拼好打开的六色魔方；那墙上的金锁道也已经被破解，刻有威严的魔人头像的大方形盒子放在了桌上；一旁那个美丽女孩的女孩脸上充满了惊喜。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实，宛如时光倒转一般，云若水再次回到了那个打开魔方，拿到神魔之血的镇扶使府四堂之中，而那个女孩就是姬映雪。
    姬映雪激动的正准备打开魔方，等云若水反应过来，准备冲上去制止她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魔方缓缓打开，一颗血红色宝石般的石头出现在魔方之中，姬映雪立即拿了起来，说道：“终于找到了，日月明珠！”
    “小心！”云若水立马冲了上去，挡在姬映雪身前，眼前的魔方侧面突然射出一道光束，照在两人侧面不远处，在光束的尽头，出现了一个光影，光影中立着一人，这人全身黑袍，从头遮到脚，浑身毫无生气，黑袍中只有一团黑影在晃动，无法分辨他的面容。但是与之前不同的是，这回这个黑影没有立即出手攻击云若水两人，而是从那片光影之中走了出来，顿时整个房间充满了压抑和恐怖的死亡气息。一股从未出现过的恐惧之感自云若水的内心中涌现，他之前险些死在眼前这个黑影的手中，更何况当时让他濒死的那一招只是这人留下的一个机关而已，而此时，这个人已经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
    “你是谁？”姬映雪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惊惧。
    “两个大胆小儿，居然敢夜闯本尊的房间，盗取宝物！”黑影中传出一阵虚无却真实的声音。
    双方话音未落，云若水将袖中的水晶粉末连同姬映雪拿到的神魔血精一同撒向黑影，同时迅速拉起姬映雪的手，向屋外跑去，嘴里只说了句：“快跑！”便不再多言，用尽自己的全力拉着姬映雪在府中四处奔逃，此时他已什么也不再理会，见路就走，见墙就跃，弹指间已经逃出了镇扶使府衙。但他依然没有停下脚步，还是全速向西城门飞奔而去，脑中只想着能跑多远跑多远，就连一旁的姬映雪也被他拉的用尽全身真气才能勉强跟随，完全没有时间询问心中的疑惑。不一会儿，两人已经来到了西城门前，此时的西城门却是城门大开，竟无一人把守，云若水也无暇分析原由，继续向城外逃去，两人都是仁者之境的实力，全力奔跑速度之快，一炷香的时间已跑出三十余里，这样全速飞奔，纵然实力超人也无法持久，两人又跑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再也无法坚持，终于停了下来，姬映雪扶着旁边的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过了片刻才缓了过来，问道：“呼~呼~，什么情况，本来到手的日月明珠~你又丢了回去，还拉着我跑那么远！？”
    “那~那不是日月明珠，那是神魔血精，而且我们再不走就死定了，你知道那人是谁吗？~~他就是魔族第五队的队长！”云若水也一边喘息着一边说道。
    “啊？？是夜歌？”姬映雪惊叫道。
    “你们不差嘛，能破解我的机关，还认识本尊，死了真是可惜啊！”那恐怖而虚无的声音再次在两人耳旁响起，云若水和姬映雪顿时浑身汗毛竖起，冷汗直流，他们用尽全身真气，急速狂奔了近百里之遥，可是此时那个黑影却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他们一般，依然站在他才出现时，离他们同样远的地方。云若水这才明白，实力上绝对的差距是多么的恐怖，不论自己如何挣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徒劳，他完全丧失了信念，低下了头，接受这再一次的死亡威胁，毫无抵抗的意思。
    “要本小姐的命，哪有那么容易！”姬映雪并没有被对方强大的实力所吓倒，振作了一下精神，挺身持剑向夜歌攻了上去。她的剑法本就极快，知道对方实力高深，就更加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真气尽吐，直击而去，可是就在那紫色的尖峰将要刺入夜歌那黑色的身体中时，夜歌却突然化做一团黑影消失不见，变换到了姬映雪身后，姬映雪实力不弱，发现对方消失，立马回身，转化剑势，又是一剑，极快的刺向夜歌，可是这一剑依然无法刺中夜歌，他又化做一团黑影消失，变化到了不同的位置，姬映雪就这样一剑一剑的刺出，而夜歌却也一样一次一次的化做黑影消失，两人在你一剑我一闪，在云若水眼前不停变换，闪动的剑光和四处变化鬼魅般的黑影交织。姬映雪见刺了数十剑都无功而返，持剑而立，注视着夜歌，因自己之前飞奔而逃消耗了不少真气，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心内一定，身上红色光芒一闪，第一绝技应声而出。
    “竹海怒涛！”
    连绵交织成片的紫色剑网，像潮水般涌向夜歌，将他闪躲的线路全部封死，只能正面抵挡，已经避无可避了。可是，在紫色剑网笼罩下的夜歌却依旧没有出手，他依然化做一团黑影从剑网中穿过，瞬间来到姬映雪身前，突如其来的变化，使得姬映雪猝不及防，完全来不及变换招式，胸口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夜歌一掌击中，闷哼一声，整个人向后一飞，撞断了身后几丈远的树木才停了下来。
    云若水此时才从消沉的意识中恢复过来，看见姬映雪口吐鲜血倒在地上，已经不能自行爬起，完全丧失了战斗力，生命垂危。云若水才连忙跑上前去，扶起气息微弱的姬映雪，只见姬映雪鲜血直流的嘴角此时微微上扬，笑着从口中艰难的吐出几个字：“臭……臭小子，之前……刺你那…一剑真是抱…抱歉，不过……现在也…也一样了！我们来…生再……再见吧！”说完，姬映雪缓缓的闭上了双眼，那双白皙似雪的芊芊玉手从云若水身旁滑落，嘴角依旧留着那美艳动人的微笑，云若水内心原本死亡临身的恐惧，又变化为面对朋友生死永别的恐惧。虽然与姬映雪相识不久，而且自己差点死于她的剑下，可是通过近几天的交往，云若水被这位小姐姐那心直口快，但又内心善良的性格，和那清俊秀美的容颜所打动，加上两人同样不循规蹈矩，随心所欲的处事风格，使得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相得益彰，有时甚至可以说是心有灵犀，互相赞赏不已。可此时却就要变得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日，云若水内心双重恐惧延绵交织，百感交集，促使体内一股前所未有的气息迸发而出，脑海中顿时变得空无一物，只剩下疯狂的战斗欲望。
    红色的气息遍布云若水的周围，原本黑色的大眼睛变成了血红的双眼，整齐的头发被气劲吹的散乱一片，整个人完全失去了生气，激荡的真气带动着周围的落叶、碎石和灰尘纷飞，就连一旁的夜歌都为之一惊。
    “你体内居然有魔神之血？有意思！”那虚无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赞许。
    云若水从身后拔出了那把浑浊之剑，怒吼一声，势如破竹般冲向夜歌，可是夜歌依旧如鬼魅般变化成黑影左右闪躲，云若水便疯狂的向黑影所在的地方攻去，持剑乱刺乱砍，完全没有章法可言，看似感觉和姬映雪之前的攻击一样毫无效果。但夜歌的身影却突然不像之前变换在对手周围，而是退到数丈以外，此时云若水的攻势也停了下来，原来看似毫发无伤的夜歌，他那黑袍的一角多了一道被利剑划开的口子，看来云若水这宛如疯子一般的攻势居然起到了效果，这连夜歌都不由得为之惊讶！
    “小子，居然能碰到我！看来你值得让我出手！”夜歌虚无的声音再次响起，随着话音落下，夜歌举起双手，周身那象征着死亡的幽蓝色气息蔓延开来，藏在黑袍下的双手变化成两把幽蓝色的利刃，黑影突然闪动，云若水顿时眼前一黑，本能的向旁边一闪，可是还是没有来得及，右边胸口已经被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剧烈的疼痛使得云若水单腿一跪，手捂着胸口，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身上的红色气息顿时弱了几分，可是那刚刚还血流如注的伤口却突然不再流血，而且还慢慢开始愈合，云若水的喘息之声也越来越小，红色的气息又变得猛烈起来，只见他再次转身，又疯狂的攻向夜歌，攻势丝毫没有受到之前伤势的影响，夜歌也没有再闪躲，而且持刀和云若水展开了正面的交锋，口中不住的赞叹道：“哈哈哈~~不错不错，果然是身怀魔神之血，来吧，战吧！疯狂的战吧！”
    双方在树林中战成一团，你一剑，我一刀，周围的树木被强劲的剑气和刀锋划的四散，云若水的身上也被划的到处是伤，鲜血与树枝、残叶一同临空飞舞，但是他那赤红的双眼，紧咬的牙关，疯狂的意识却没有丝毫衰减，在这凄厉的场景下显得更加的诡异。
    突然云若水爆喝一声，体内魔神诀与气玄流一同迸发，只见他右手将浑浊之剑负与身后，身上红光一闪，左手向夜歌一掌轰出，第一绝技——“天地变”顿时铺天盖地般攻向夜歌，夜歌嗯了一声，将两把幽蓝刀刃交叉在眼前，硬生生接下了那飞向自己的巨大红色掌印，一蓝一红两股庞大的力量相击，两人周围的树木刹那间被轰的四处飞散，激起漫天尘土飞扬。
    片刻过后，待气劲慢慢散去，庞大的力量将地面上树木花草全部一扫而空，形成了一个直径达数丈宽的圆形空地。夜歌稳稳的立在一段，幽蓝色的死气依然在身上环绕，而在另一端的云若水，却再次单膝跪在地上，嘴角和身上到处都是鲜血，虽然有魔神诀和气玄流双重护体，但是修炼时间尚浅，恢复的速度完全无法跟上受伤的速度，他的真气已经直线下降了，赤红的双眼也变得越来越迷离，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格外狰狞。
    “来啊，继续啊，将你体内的魔性彻底激发出来啊！”虚无飘渺的声音又再次在云若水耳边环绕，不断激发着他的魔性。
    “贤弟，贤弟，你醒醒，你不能被他所迷惑，不能被内心的恐惧所击倒，快醒醒！”突然，不远处出现了一个气宇轩昂的金色身影，只见他一袭金盔金甲，手持方天画戟立，正在关心的望向云若水。云若水一听，狰狞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迟疑，缓缓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原来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宇文坚，他来不及细想为什么宇文坚会出现在这里，胸中的怒气和脑海中的恐惧，让他快无法抑制体内的魔性了。
    “哦~还有人多管闲事！嘿嘿！”夜歌鬼魅的笑了笑，黑色的身影再次飞速攻向云若水，瞬间那把幽蓝色的利刃眼看就要刺入云若水的身体，可是就在利刃触及到他的额头时，猛然停了下来，一滴鲜血从剑尖处滑落，紧接着一股黑色的死气从夜歌的身上通过这把利刃源源不断的冲向云若水，在他的身上不停环绕，而云若水原本缓和的情绪，受到黑气刺激再次爆发，狂暴的程度比刚才还要严重，眼神中仅存的理智已不复存在，原本红色的真气也逐渐暗淡了下来，脸上青筋暴起，痛苦难当。随着夜歌身上的死气将云若水全部侵蚀后不久，夜歌鬼魅的笑声再次响起，“嘿嘿嘿，不错不错，来吧，我的孩子，把那个多事的家伙杀掉！”
    伴随着虚无且刺耳的话音，云若水艰难的抬起头，用那失去理智的眼睛寻找着宇文坚的身影，等待完全锁定了目标后，他眉头一紧，整个人向着目标飞了出去，直扑宇文坚。宇文坚见状，只有挺枪迎战，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战做一团，形成一道金色与暗红色交织的光影，幸得云若水此时已经身受重伤，实力大减，不然以宇文坚初级七重的平平实力，如何挡得住云若水这般疯狂的进攻，可是实力的差距却依旧存在，经过几十个回合的较量，宇文坚已慢慢落了下风，险象环生。
    可是宇文坚却并没有放弃，趁着自己不多的喘息机会，依旧向云若水不停的喊道：“醒醒，若水兄弟，醒醒！你不能被他控制！你是人，不是魔！你快醒醒！”
    但云若水却没有丝毫退意，他依旧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浑浊之剑，虽然毫无章法，但是每一剑都饱含真气，宇文坚持枪每接一剑，都震的虎口发麻，不由的后退几步。
    “嘿嘿嘿，继续继续，再疯狂一些，杀了他，杀了他！”夜歌不停在一旁用那虚无的声音叫喊着，像是咒语般刺激着云若水。
    云若水受到刺激，一记重剑劈向宇文坚，震的宇文坚虎口崩裂，方天画戟随即脱手，自己也被真气震的摔倒在地，失去了抵抗。云若水继续追身上前，一剑向他的心中直刺而去，宇文坚大叫一声：“云若水，你给我醒醒！！！”
    剑在宇文坚的胸口处骤然停了下来，云若水显得极其痛苦，但剑却没有再往前进半分。夜歌见状，迅速飞到云若水身边，继续用那虚无的声音说着：“杀了他啊，快杀了他，杀了他，你就解脱了，杀了他，就没有人再要求你了，你就不用害怕自己到底是人还是魔了！快杀了他！”
    “不要听他的，云若水，你是云若水，不是什么魔，你就是你，不论你体内流着什么样的血，只要你内心坚定，勇敢，有着自己的目标和理想，你就是你，不要畏惧，哪怕死亡，也无法改变你是自己主人的事实！！”宇文坚用那坚定、无畏的声音朝云若水喊道。
    “杀了他，你还在等什么啊！”夜歌看见云若水出现了迟疑，也向他厉声喊道。
    云若水变得更加的痛苦起来，手中的剑也慢慢向宇文坚胸口刺入，宇文坚用手抓着剑，鲜血从手中和胸中涌出，但他依然满脸正气，无所畏惧的大喊道：“快醒醒，我的好兄弟！！！！！不要被自己心中的恐惧打倒呀！！”
    云若水眼神突然一变，原本赤红的双眼慢慢变成了橙红色，而且变得格外清澈，随着一身怒吼，他身上真气再次爆发，而且慢慢变回成了橙红色，夜歌也不由得为之一惊，可是等他反应过来，一把利剑已向他刺来。
    “云若水就是云若水，管他什么人、魔、妖！”一阵无所畏惧，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
    “剑·天地变”，随之而来的是云若水的绝招再起，剑尖轻点，剑气激荡而出，排山倒海而来，浑浊之剑的剑身泛起橙红色的光芒，化做无数橙红色的剑网在夜歌周围交织，庞大的真气，使得剑锋所到之处，所有物体应声而碎，在宏大的剑气笼罩下，夜歌被切的粉碎，就在这时，伴随着夜歌的消失，云若水周围也再次变回了那茫茫漆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