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副船长去把那少年带过来的瞬间,不知为什么,许溪舟突然觉得眼前人莫名熟悉。但又说不出哪儿熟悉,就是有那种一见如故的亲近感,仿佛他们本该相见。
许溪舟见过的人太多,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多想。面前的少年大约有一米七八左右,到他鼻子那儿。
小孩儿好像也是一米七八,个子不算高,但也不矮。
只是面前的少年似乎……非常惊恐?
许溪舟看到他的耳尖红了大半,脖子和脸估计已经烫的不行了,还莫名带着一种让人心痒的悸动,让人情不自禁的想用手去试一试他脸上的温度。只是少年一过来就死死耷拉下了脑袋,揪着手幅的手指在发抖,估计是紧张的不行这会儿恨不得掘地三尺了。
不过就在远处看着他的那会儿,许溪舟也知道这是个非常清俊的小朋友。
他垂眼看他时,还能看到少年浓黑的眼睫和清秀的鼻梁。少年皮肤本就白,这耳朵一红,连带着那抹红色就异常惹眼起来。
“歪歪!说话啊!?这可是哥哥啊啊啊!!”副船长在一旁疯狂鼓励煽动。
就是这句话,让许溪舟的笑容倏地僵在了脸上。
谁?
歪歪?
是他的那个歪歪吗?
大脑空白了大约十多秒,许溪舟才听见自己不可置信道:“歪……歪?”
温槿没察觉到许溪舟的不对劲,还生怕他误会了似的,连忙磕磕绊绊解释道:“不是的!这,只是我小名……”
许溪舟骤然看向温槿。
少年的眼睛清澈的像是林间小溪泛着晨光的水,眼眶带着些许湿红,澄澈如月。
那双眼睛太干净了。
如果说刚才许溪舟还怀有一丝疑虑,那么在听到他声音的瞬间,他就已经肯定的不能再肯定了。
毕竟那声音他可太熟悉了。
他是学音乐的,对声音的敏感度不亚于配音演员,哪怕此刻的他还带着浓厚的鼻音。可是在温槿出口的那一刻起,许溪舟就已经肯定了面前的人是谁。
这是……他的小朋友啊。
没有人发现许溪舟的异常。
而温槿自见到许溪舟起心内就波涛汹涌到身形不稳了。刚才的愚钝已经让他羞愧的差点掘地自焚,唯恐自己耽误了许溪舟的时间,也怕自己被拉过来却什么都没有。
于是温槿连忙把手上已经被自己捏皱了手幅拿了出来,根本不敢抬眼看许溪舟,只是低着眼,觉得腿软心悸,嗓子和眼睛都干涩不已。
“哥哥,可以给我一个to签吗?”
那声又轻又软的「哥哥」差点让许溪舟没把持住。
然而可恨的是这里是公共场合,现场摄像机无数,他没发上去狠狠抱住他。
于是许溪舟只能强制忍着压着心内的海啸,将帽檐不动声色的往下拉,遮住了自己通红的双眼,又扯着僵硬的嘴角伸手接过了他的手幅。他故意状似无意般蹭了一下他的手指,小孩儿果然被吓了一跳,像受了惊的兔子似的收回了手。那手指很凉,但是修长分明,很好看。
许溪舟看到他的脖子也已经开始泛红了,就是人还是傻的,这会儿还不敢抬头看他。
“要哥为你写什么?写你的名字还是……别人的?”他用低哑的声音问他。
这是每一个问他要to签的人他都会问一遍的问题,因此也没人会多想怀疑。
温槿愣了片刻,才轻声说:“to……南风。”
许溪舟拿笔的手狠狠颤了颤,心尖突然一震,然后便是狂风暴雨般的汹涌。
既然都不要我了,那还写这个做什么。
许溪舟有些负气的想。
“南风吹过。”
南城的风来过。
“木槿花开。”
于是宜县的木槿花开了。
“朝新暮辞。”
不论新生或凋零。
“年岁并进……”
南城的风永远在,宜县的木槿也会于年岁中与其共至永劫时空。
许溪舟从未觉得给人签名是一件这样难受的事,难受到他好几次连字都差点忘了该怎么写。
许溪舟掩饰住微微发颤的双手,磨磨蹭蹭的将笔盖合上,却在递给对面人的瞬间,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南风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吧。”
温槿一愣,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上他的眼睛时又倏地低下头去,半晌才认真的回答他:“是,是很重要的人。”
许溪舟轻轻吸了口气,扯了扯嘴角,强颜欢笑道:“那怎么没见他和你一起过来?”
他看到温槿将头垂得更低,手指绞着那张被他签过名的海报,闷声说:“我们没有联系了。”
为什么没有联系了?
或许许溪舟应该继续问下去。
可是此刻很多人都在看着他们,摄像头下他的神情和动态都会被无限放大。他不想影响温槿,更不想因为自己的轻举妄动把他吓跑。
“哥哥!歪歪刚刚动过手术,不能站久啦!那哥哥先回去吧,下次有机会我一定带歪歪来看你!”
这件事温槿在来之前和副船长说过。他确实不能久站,所以刚才连跑都不敢跑。不然为了追星摔倒在机场里被救护车拉去医院,那他估计也没脸再来见许溪舟了。
本也没妄想能与他们一样靠的许溪舟那么近,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许溪舟会注意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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