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回应,客厅没有人,两个房间也是。
奇了怪了,一大早的人跑去哪了?
正当刘牧纳闷之时,身后传来钥匙插入,旋转的声音。
房门打开,李葵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
“怎么大清早就愁眉苦脸的?”刘牧笑着迎了上去。
李葵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脚步不停地往自己房间走去,丝毫没有躲避刘牧的意思。
刘牧慌忙侧身,看着李葵的背影皱了皱眉,一大早的吃火药了?
“给你买的煎饼果子,放你桌上了,记得吃。”
“嗯,知道了。”李葵淡淡回道,‘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声响过大吓了刘牧一跳,对此,刘牧只能无奈的摇摇头,女人嘛,一个月总有几天情绪不正常的日子,习惯就好。
房间里,李葵趴在床上,想睡却又无法入睡。
脑子里全是江淮不辞而别的画面,心中似有熊熊烈火,越烧越旺。
怒意化为蛮力,一拳一拳全都砸在那半人高的熊猫玩偶上,熊猫苦啊,苦不堪言。
打了半天,打到李葵自己都觉得累了才罢手,这时,敲门声响起。
李葵黑着脸下床,打开房门,“干啥?”
看着李葵那不太友善的表情,刘牧挠着脑袋,憨笑道:“这是我煮的红糖水,喝了会舒服些。”
李葵这才发现刘牧手里的杯子,她无语地扶额道:“大哥,谁告诉你我今天来例假了?”
刘牧纳闷道:“难道不是?”
李葵懒得解释了,伸手接过杯子,“哎无所谓了,反正煮了都煮了,不喝白不喝。”
“对嘛,不喝白不喝。”刘牧附和道。
“还有事?”见刘牧没有要走的意思,李葵开口问道。
“那件事考虑得怎么样?”
刘牧微笑着,尽量让气氛不那么沉重。
李葵脸上更加阴沉,沉默良久没有回答。
“看来你还没有想好。”刘牧有些气馁,但片刻便恢复如常,“没事,还有时间可以考虑,不过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还有多久?”
“最多……一周。”
“嗯。”李葵点了点头,“我会在一周内给你答复的。”
“其实如果真的不想的话,拒绝也是没关系的。”刘牧顿了顿,柔声道:“只是我希望你选择接受。”
“你希望?”
“对,我希望。”
“呵。”李葵冷笑一声,“让我一个人离开江南?这是你希望的?”
刘牧无言,低下头。
“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把这么一个烂摊子甩给你,然后我自己一个人远走高飞?这是你希望的?”李葵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她眼眶含泪的望着刘牧,颤声道:“你能不能收起你那副大男子主义,我真的觉得你在侮辱我!”
“小葵我……”
“别说了,我累了,想要休息,谢谢你的红糖水。”
不等刘牧解释,李葵再次用力地关上房门,只留下刘牧一人在门口独自神伤。
屋内传来轻轻的抽泣声,刘牧默默听了良久,缓缓握紧双拳。
……
寒风瑟瑟的长江边,一个落魄身影孤坐岸边。
像是在钓鱼,却又没有鱼竿。
那人坐了很久,面对长江,一动不动,遥远望去,犹如一尊雕塑。
直到背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岚梅一脸好奇的看着这个身形狼狈的男人。
其实在下午她从这里路过时,就看到他呆坐在这里,这都好几个小时过去了,当她办完事返回又经过这里时,他居然还在这。
这让岚梅好奇心大起,想着来一探究竟。
走近后,才发现问题没有那么简单。
男人一身青色长衫破烂不堪,罕见的一头长发胡乱披散下来,邋遢不已。
他的全身都湿透了,像是才被人从江里捞起来一样。
江淮察觉到有人靠近,却没有动作,仍然目视前方,眼中无神。
“你……没事吧?”岚梅在他身后几步处站定,试探着问道。
江淮摇头,简单回道:“没事。”
语气轻飘,头也没回,岚梅顿时觉得这人要不是有病就是在装神弄鬼。
她本想一走了之的,可江淮越是表现得不同寻常,越能勾起岚梅的好奇心。
“你这是在干嘛?”岚梅又问。
江淮想了一会儿,随便找了个理由:“晒太阳啊。”
岚梅皱了皱眉,这天灰蒙蒙的,哪里有什么太阳,糊弄鬼呢?
“背着与人说话,你不觉得有点不太礼貌吗?”
江淮有些无语,勉强回头看了岚梅一眼,哦?原来是美女啊,那又怎样?
“所以我不想和你说话。”江淮直视着岚梅眼睛,语气平静道。
说完,便又转过头去。
一股怒火从岚梅心中升起,她不禁握了握拳头,这人实在太过狂妄。
这是对美女应该有的态度吗?
好小子,你有种,从未受过这种气的岚梅忍了,但没有忍住。
她快步向前,绕过江淮,欲一把揪住其衣领,赏他几个拳头尝尝。
可手在半空却没法落下,岚梅愤怒的表情也随之变换,变成震惊之色。
她的面前,这个脸色惨白的年轻男子,胸前裸露,露出一副不忍直视的惨淡光景。一块比巴掌还大出些许的乌黑色淤青深深印刻在他的胸膛,周边衣物上是被江水冲刷留下来的淡淡血迹。
“内伤?”岚梅惊奇道,她仅是一眼就看出了江淮的伤势,这种程度的内伤,又是在胸膛这种要害地方留下的,怎还有命活?
江淮被岚梅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愣住了,转而惨白一笑,夸奖道:“眼力不错。”
岚梅眉头越皱越紧,又抬头看了看江淮,这时她才发现,眼前之人如此年轻,不过十八九岁。
“你这要去医院。”
“这……不用吧。”江淮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只是断了几根骨头而已,体内的内劲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不用这么麻烦。”
“只是断了几根骨头?”岚梅诧异道:“真不用去医院?”
“真不用。”江淮确定道。
“好吧,那你跟我走吧。”
“嗯?”
就在江淮疑惑不解的时候,岚梅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黑色小本,亮在江淮面前。
上面写着三个大字——‘执法官’。
“江北b级执法官岚梅,现怀疑你跟本市一起人口失踪案有关,需要你跟我回去配合调查,还请理解配合。”岚梅冷清的声音响起。
江淮傻眼了,这都啥跟啥?执法官?这是个啥职务?嗯?执法……官?好像有点熟悉,是在哪里听过的?
江淮一拍手,想起了那个神秘的黑衣人。
“嗯?”岚梅收起证件,看向江淮的目光变得凌厉,“温馨提醒一下,别试图反抗,避免不必要的受伤。”
“不不不。”江淮连忙摆摆手,笑着问了一个让岚梅哭笑不得的问题。
“你们那包吃住么?”
……
“小葵,吃饭了。”刘牧朝着李葵房间喊道。
过了大概半分钟左右,李葵打着哈切从房间走了出来。
“怎么,睡了一天了,还没睡好?”刘牧看着她笑道。
“只睡了几个小时,之前一直没睡着。”李葵有精无彩的回道,挪开椅子坐了下去。
“最近医院的工作很累?”
“不是,我辞职了。”
刘牧愣了一下,盛饭的动作停住,抬头看着李葵,轻声问:“什么时候的事呀?”
“有几天了。”
“哦,没事,不喜欢不干了就是。”刘牧笑笑,“再说护士也不是啥好工作,任劳任怨的,工资也没有多少,不干也罢。”
李葵点点头,伸出手,刘牧把盛好的饭递给她。
“嗯?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李葵这才发现桌上的饭菜有些太过丰盛了点,对他们两个人来说。
麻辣小龙虾,宫保鸡丁,辣子鸡,加上炖排骨,当然还有李葵最喜欢的青椒肉丝,整整五个菜,占了大半个桌子。
“你……发财了?”李葵目瞪口呆的看着刘牧。
刘牧习惯性地挠着头,笑着说:“哪有,只是想着好久没做这些菜,怕手生了,所以练习一下,练着练着就做多了,不过没事,吃不完留着下顿吃就好。”
“编,继续编。”李葵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这借口找得有够烂的。
而刘牧则是在她对面坐下,搪塞道:“吃饭吃饭,我都要饿昏了。”
李葵也没有继续追问,对着满桌的菜肴发起进攻。
还真别说,刘牧的厨艺是越来越好了,明明两年前还是一个连煮面都不会的门外汉。
现在随随便便一桌菜根本难不倒他,而且味道丝毫不输外面餐馆。
“你不做厨子真是可惜了。”李葵如此点评道。
刘牧笑笑,没有说话。
李葵吃得很慢,刘牧也顺着她的节奏,细嚼慢咽着,一顿饭吃了个多时辰,原本没啥食欲的李葵居然吃了两大碗米饭,出乎她自己的意料。
酒足饭饱后的李葵躺在沙发上,摸着隆起的小腹,看着正低头打扫战场的刘牧,突然一阵恍惚。
察觉到李葵目光的刘牧脸上一红,装着咳嗽一声,“看啥呢?我脸上有花?”
李葵嘟了嘟嘴,撇过头。
“刘牧啊刘牧,其实你真的是一个万里无一的好男人。”
刘牧收拾的动作顿了顿,扭过头看向李葵,笑着反问:“今天才发现?”
李葵摇摇头,“不是,很早就发现了。”
“很早是多早?”
“高中那时候就这么觉得了。”
刘牧脸上有一瞬的错愕,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语气平淡道:“那真是感谢厚爱啊。”
“不用谢,因为我根本不爱你。”
刘牧继续打扫着,好似没有听见。
“你没有听见吗?”李葵语气冰冷的重复一遍,“我说我不爱你,我根本不喜欢你!”
“对了,楼下新开了一家酒馆,装修风格挺新颖的,要不要去喝两杯?”
“刘牧……”
“或者去看场电影?《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之前你不是说想看嘛,我抢到票了,虽然很可惜是午夜场的,不过到时候正好可以吃顿宵夜……”
“刘牧!”李葵一声大吼,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刘牧放下手中的抹布,来到李葵身前蹲下,他目光温柔的看向李葵,轻声道:“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呢?从早上看你就不对劲,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没有,我只是单纯看你不顺眼而已。”李葵双手捂脸,冷声道:“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总是委屈自己将就别人,你是一个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你应该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而不是天天围着我这个扫把星转,关键我这个扫把星还不喜欢你,你懂不懂啊?我不喜欢你啊!你没必要在我身上放费时间了,我们之间没可能的啊!你走行不行?我求你了,就当我求你了!”
看着李葵双手合十,眼含泪水的表情,刘牧愣住了,愣了很久。
脑中轰隆隆的,如拖拉机驶过田野。
良久,他缓过神来,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部肌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轻声道:“可以啊。”
李葵也愣住了,有些惊讶,转而低下头去,愧疚道:“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说过嘛,从我第一次给你告白你就说过,我知道的,只是没想到我有这么惹人烦。”刘牧挠挠头尴尬的笑了笑。
“我不是这个……”
刘牧摆了摆手,打断李葵的话。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用解释,我也没有生气,只是觉得你说得挺有道理的,一个男人就该去做一些男人的事,之前我一直在逃避,对于很多事情都不敢面对,现在你一通骂给我骂醒了,我倒应该感谢你呢。”刘牧笑眯了眼,想着摸一摸李葵的头,手伸出一半悬停片刻后又缓缓放下。
“你根本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你没有必要为了我,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付出自己的人生,这样不值得!”李葵摇着头,想要抓住刘牧衣角却抓了空。
刘牧站起身,同样摇摇头,“我们很早不就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吗?而且这种事,从来没有值得与不值得,只有愿意与不愿意。”
“一周后去魔都吧,我都安排好了,去那边重新生活,忘掉这里的一切……别想太多,接下来是我的独角戏。”刘牧微笑,一脸的云淡风轻,“一辈子都没这么风光过,你不会要抢我风头吧?”
刘牧走了,随着一道轻微的关门声传来,房间里重新恢复平静。
李葵目光茫然,静静坐了很久。
“对不起,这次我也许要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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