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惯强势坚强的娴娘,偶尔见到娴娘的柔和,汝阳王赵逸青略显惊愕。惠娘偷偷的看向汝阳王,娴娘此时说道:“请母亲领着两位妹妹去西次间少歇。”
贞娘屈膝道:“是,大姐。”
垂着头贞娘率先搀扶起孟林氏,对惠娘道:“七姐姐。”
惠娘想要在汝阳王面前留下个好印象,但因本能的对他的恐惧,惠娘做出去任何的表情动作,脸上挂着甜笑,同贞娘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孟林氏,道:“大姐放心将母亲交给我,您同王爷慢慢说,我··”
孟林氏方才听娴娘说过不会选惠娘做继室王妃,娴娘下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不想惠娘在汝阳王府丢人,握紧惠娘的手,示意她不可再多说话。
母女三人离去,嫣然屏住呼吸,娴娘没让她离去,因赵逸青上过疆场,对周围环境很敏锐,嫣然不敢做多余的动作,继续隐藏在屏风后。
汝阳王赵逸青对贞娘毫无留恋的离去,有几分失落,后想着是娴娘让她离去,她在孟家的日子一定不好过,汝阳王心疼她,原本缓和的面色冷峻些,坐在娴娘对面,冷着脸饮茶,嫣然听见宽茶杯的声音,攥紧了小拳头,他来做什么?难道就不能问一句娴娘的身体状况?
娴娘神色越发的平静,眸子泛起几分的嘲讽,对自己,亦或是汝阳王,她同汝阳王成亲十多年,清楚他的品性,即便汝阳王看上了贞娘,迎娶贞娘做继室王妃,要脸面要体统的他不会当面说出来。
娴娘原本没打算让嫣然在屏风后,不仅赵逸青要脸面,她孟娴娘同样不想让嫣然同情她,但后来她改了主意,想让嫣然知道汝阳王的为人,一旦嫣然嫁给赵睿琪,对汝阳王会心存警惕,赵逸青——不是良人,但她却一头栽进去,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可怨恨的。
“王爷可能记得孟府的桃树?满园盛开的桃花?”
“孟府上有桃树?”
娴娘苦涩的笑笑,”也是,王爷除了年轻时去过一次府上,再没踏过孟家的门槛。”
他忘了在桃树下许下的誓言,娴娘记了一辈子,多情女子薄情郎,身上疼,心更疼,赵逸青浓眉挑高,“你怪本王不曾去孟家?”
娴娘平视着汝阳王,眸子清澈中透着一分了然,娇颜的唇瓣勾起,“如果王爷随我多回孟府几次,您不是早就寻到她了?”
汝阳王在娴娘面前仿佛无所遁形,他气愤,他恼怒,“你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看见九妹妹想起一人来,一个被王爷念着的人。”
娴娘云淡风轻的话语参杂着汝阳王恼羞成怒的粗重气息,嫣然躲在屏风后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怎么了?莫不是汝阳王有倾心相恋的人?嫣然稍稍的移动了步伐,从屏风后探出眼睛,汝阳王脸上寒若冰霜,手握成全嘎吱嘎吱的响着,“王妃应该庆幸,本王不打女人。”
娴娘嗤笑出声,樱唇越发的弄润,嫣然看得出娴娘的哀伤,汝阳王伤害了真正爱他的女子,肯为他付出一切的女子,前生的贞娘从未如此看过他,在他去找妾室排解寂寞时,贞娘总是大度的微笑,在他专宠贞娘时,换来得是稍微灿烂的笑容。
“王爷不是不会打女人,你打女人的话,会伤了你尊贵的脸面,你是怕被人议论堂堂汝阳王有违礼教传统,同一妇人计较。”
“孟娴娘你就不能让本王念着你一分的好,念着你的善意。”
娴娘淡淡的笑道:“在王爷眼里,我还有好处吗?不是一切都是我的错吗?害了宛如是我的错,挣银子是我的错,同皇后娘娘结交是我的错,没教养好儿子是我的错,没让儿子低调平庸是我的错,处处压制婆母是我的错,张扬跋扈亦是我的错···”
“是不是还有什么?王爷给我提个醒。”娴娘揉了下额头,冥思苦想了好一会,笑道:“其实我这辈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相信了你。相信你的专情。”
汝阳王一拍桌子,“你说的这些难道还是本王的错?不是你宛如怎么会死?听你的意思你后悔嫁给本王,可别忘了没本王,你如何做得京城第一命妇。”
宛如···嫣然被这个名字镇住了,娴娘离世后,没烧毁所有的书稿,有一本手札留下,由嫣然保管,当初嫣然还是世子妃时,没在意手札,表哥失去爵位,后来在她守寡时,翻看了那分手札,宛如被娴娘记录在手札里,是汝阳王最爱的女人···
“宛如不过是你的一名妾室,有嫡妃重要吗?”
“本王因为敬重于你,才没深究,否则凭七出之条的善妒,本王就能休了你。”
娴娘道:“我能占着王妃的位置,还得多谢王爷的宽宏大量了?”
“你不必嘲讽本王,赵家不会有宠妾灭妻之事。”
娴娘问道:“王爷可还记得有多少位妾室?你为何不想想,我怎么会单独就记恨宛如?”
“本王最在意宛如,你焉能不记恨?”赵逸青直言,在他眼里娴娘就是个善妒的女人。
“你一共有九位妾室,没名分我就不说了。”娴娘抬头看向赵逸青,“王爷有一点说错了,我能成为京城第一命妇,固然有王爷的因素,同样是我处事得来的,不是你施舍给我的。”
嫣然忍不住道:“说得好,大姨母说得好。”
汝阳王回身道:“谁,给本王滚出来。”
嫣然走出了屏风,娴娘不敢说,她敢说,娴娘给汝阳王留面子,她不会,嫣然如果不为娴娘说出委屈来,辜负了重生的机会,“汝阳王殿下可记得汉广王?”
汝阳王狠狠瞪了嫣然一眼,前些日子他教训儿子时,就是嫣然出来搅局,如今她又来了,“你给本王出去。”
嫣然站在汝阳王面前,唇边勾出一抹淡笑,眸子褶褶生辉,“十年前汉广王府在汝阳王府之上,当时的汉广王权柄赫赫,娶得妻子是淮阳郡主,您不会认为您比当初以一万士兵抵抗数十万蛮夷的汉广王还厉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曾在汉广王帐下听用过,您是在北疆设下奇谋大破蛮夷,但细数进年来战事,汉广王为第一,是公认的,我没说错吧?”
汝阳王点头,“汉广王英年早逝,是大明帝国最大的损失。”
“可当初汉广王王妃不是京城第一命妇,我有没有记错?”
娴娘嘴角弯起,汝阳王紧抿着嘴唇,汉广王不仅战功卓著,还是貌比潘安的男子,汝阳王虽然如今被成为京城美男子,但比汉广王差太远了。
嫣然说道:“看殿下的神色,我就没说错了,方才听大姨母说殿下有诸多妾室,因您最在意宛如姨娘,大姨母才会下手毒害。”
“汝阳王府的私事,你敢管?”
嫣然只是问话,汝阳王感觉脸上热辣辣的,嫣然说:“大姨母不愿王爷伤了脸面,可我呢,不想您误会大姨母,将坏人当做好人,糊里糊涂的怀念一个恬不知耻的女人一辈子。”
“砰”汝阳王蹭得起身,直奔嫣然,脸色铁青,“你说什么?”
“嫣然。”娴娘焦急的唤道,“闪开,嫣然。”
嫣然不服气,不服输的抬起头看着汝阳王,“我说她恬不知耻,我说她心如蛇蝎,我说她见利忘义,我说她把你耍得团团转,汝阳王殿下要打人吗?”
汝阳王抬高的手臂放下,额头的青筋蹦起,“你再说一遍。”
“不说了,把您气坏了,大姨母会心疼的。”
嫣然平淡的口吻,不畏惧汝阳王,不再刺激他只是因为孟娴娘,汝阳王是占了娴娘的光,“英明神武的汝阳王啊,在您怨恨大姨母的时候,就没想过汝阳王府的开支是谁在支持,王爷的俸禄每年一万两对吧,王府养了多少的人,一万两够吗?”
“汝阳王府有庄子,不单独依靠俸禄。”
“可庄子是怎么得来的?您有没有想过?”
汝阳王一句话也说不出,当初汝阳王府的家底他没有忘记。
嫣然继续道:“您就没想过为何大姨母年纪轻轻的会安排后事?为何她会早亡?在您指责大姨母骄奢淫逸的时候,可曾想起她为王府操持的辛劳,在您说她无情无义的时候,可曾记得是谁在金殿上写下血书,和您共同进退?在您说大姨母结交奸佞的时候,您怎么就没想过这么做的原因?如果不是宫里有了吩咐,大姨母可能同奸佞相交吗?当你怀念那无耻的女人的时候,可曾想过她是不是伤心?”
汝阳王身体紧绷着,尽量忍耐着。
嫣然最后道:“你就没想过嫡妃处置任何小妾都是应当的?就没有想过大姨母是不是因为您才会陷入死地?方才您说过因为您在意那个女人,大姨母才会下手,如果她不在意您,有怎么会在意她?您把大姨母对您的情意,肆意挥霍当做是理所应当的,没有人比大姨母更看重您,您宠着的,放在的心上的女人,从未在意过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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