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胆怯

    072　　胆怯
    对于晚儿的事，和楚默说还是不说这个话题他根本都不用想。
    两个人相处这么久，他又怎么会不了解楚默的心思？对于是他的责任，他一定不会放手不理。更何况，焰武盟枯寂了这么久，打打杀杀的，兄弟们也有些乏了，正是需要热闹一点来增增士气呢。
    所以，当楚默回来后，镜无尘把这些疑点在第一时间告诉他时，看着镜无尘眼底那极其明显的看戏神情，楚默的心情是糟透了。没有人能够了解他的感受，身在黑道颠峰的他，一举一动都将影响着整个黑道的楚默，竟然多了一个五岁的儿子，让他怎么接受得了？
    而且，这个儿子出生的方式竟还在是……
    想到这一点，楚默心底那个气啊。
    昨天，他的本意并不是想说那一些话的。对于冰隐，他直觉的知道她不是那种悲凄凄的使阴试谋耍心眼哭着求着要嫁他的女人。晚儿都五岁了，若是想找，冰隐早就该找了。更何况他还记得自己那一晚给过她空白的支票让她随便填的。半晕迷中，他听得清清楚楚，冰隐的反应是呲啦一声把那支票给撕了个粉碎。
    这样的一个女人，会是自己口中为钱而故意接近他的吗？
    再者，即便是冰隐，恐怕她也不会认出那一晚便是自己的。对于这一点，楚默可是有着相当大的自信。那一次来中国，他可是吃了黑手党内最顶尖的易容师帮他特意调制的可以令人改容易貌的药。便是经过了那一场暴雨的冲洗，等他醒来时还没有半点的褪色呢。
    他知道，冰隐是真的没有认出他来的。
    若是认出了是他，恐怕冰隐会立即带着晚儿有多远躲多远的吧？
    被镜无尘大门一关推在门外侯着等消息的楚默心底七想八想，整张脸扭成了一团。就是连他自己都说不出此时的心情该是高兴还是怎样了。按道理说，凭空的多了个儿子，换是谁都该高兴的。只是可惜的是，他不是谁，他是楚默……
    咣当一声——
    门在里面被人打开，镜无尘一身疲备的走了出来。
    “怎么样，晚儿的病有没有办法？”
    看着好友难得一见的焦急之色，镜无尘真的很想好好的笑他一次。然而，聪明的他知道，这种时侯不是该笑的时间。以楚默此刻的心情，若是他当真大笑起来，他想楚默应该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丢出去的。
    “先天性心脏病，再加上血友病，想完全的根治，难。”歉疚的看一眼好友不安及期盼的眼神，镜无尘无奈的摇头，“以他的年龄，他身上全部的器官本来是该在成长阶段的。可是，现在晚儿身上的器官却在渐渐萎缩，被疾病吞噬。情况很不妙……”
    “先天性心脏病，他怎么有……”楚默质疑的话说到一半，猛的脸色一变，倒抽一口气后，整个人呆住了。他想起了自己的爹爹，那个优雅却冷酷无情到底的英国男人，不就是在三十余岁男人正当值时死于心脏病突发的么？
    难不成，晚儿的病便是遗传于斯处么？
    脸色一白再白，整个人连退了几步，终究是没能说出些什么来。
    而一旁对于楚默的身世熟知的镜无尘自然明了好友的所想，可是这样的事，终究是事实，而他一个外人，能做的极是有限。更何况，楚默怎么可以被这么一点小事就扳倒？那样，他也就不会是以二十余岁的年龄便统领整个黑手常以及焰武盟几年而不败的楚默了。
    “我尽力吧。”
    拍了拍好友的肩，镜无尘只能这般的安慰平生最好的知己了。
    叹口气，看了一眼楚默，他转身走出了小院。或许，此刻的楚默根本就不需要他安慰，而他，又何尝不了解楚默的想法？几日之间，知道了自己有个儿子，正是他也有着极大的好感的晚儿，就在自己不知如何接受时，却又清楚的料到了晚儿疾病缠身的现像。
    这样的悲喜两重天，恐怕也只有楚默才能承受得了吧？
    “去看看她们母子吧，就在里面。”
    随着这句话的落地，镜无尘也走的没了影踪。房门口，楚默呆呆的立着，连眼神都是有些迷离了起来。去看看她们母子吧，就在里面。他知道这话是镜无尘在安慰自己，劝自己。可是，对于她们母子，自己有什么理由进去？
    昨天的那一番话，冰隐肯定是伤透了心的。加上晚儿这事自己在当年对她的那一番伤害，这一次旧事重提，偏被自己又火上加了油，以她那倔强的性子，会原谅自己才怪。而晚儿，那个有着和自己一模一样却是澄清碧蓝的琉璃色眼眸的天使般的孩子，说是自己的儿子，可自己甚至是连他的存在都不知道，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面对他？
    这一刻，堂堂焰武盟老大的楚默竟然也生出了几许的胆怯之心。隔着一道门的距离，却是在遥远。这一道门，他竟是生生的被隔在了冰隐和晚儿母子两人的外面。楚默的心底不亚于天之涯海之角的抬起的脚放下，再抬起。终究是一个转身，向着来时的路，焰武盟的议事大厅方面走去。
    “老大，负责直升机那边的弟兄我查过了，都没有问题。”
    “看守的没问题，那就是负责开的喽？”
    对于楚默极其不善的语气，骇的一旁负责开直升机的青龙与玄武两人一个哆嗦，直接自椅子上跳了起来，忙不跌的洗清自己，“老大，可不是我们。我们两个可没那心。”
    “我没说你们。”楚默一瞪眼，在看到两名手下神色一松时，突然扯出了一个恶魔般的笑，“但是，有可能是你们的手下。所以，自今日起，你们两个给我全部去清查那一天行动时带的人手。并且，为了让你们将功赎罪，交给你们一个任务，给我看好夫人和晚儿，不准她们离开焰武盟半步，否则堂规处值。”
    “老大，您这不是难为我们么？”
    “老大，能不能换一个事？”
    斜睇了两人一眼，看着自己的两名手下苦兮兮的脸色，楚默心底觉得甚是好笑。冰隐不过逃跑了一次，和青龙打了一架，有这么历害，让他们两个这么一副大苦大难的模样么？
    “白虎，你记着，两个人的事若有半点差池，直接送刑堂。”
    “是老大。”
    白虎应的那个干脆呵。把楚默送走，转头，满脸的笑意对上自己的两个弟兄，踱着方走走至两个苦瓜着脸的人前，贼兮兮的干笑两声，“我说两位啊，你们可要好自为知哦。若是让夫人和晚儿出了焰武盟，哼哼哼……”
    白虎走了，留下两个倒霉鬼。你看我我看你，想想老大临走时的不自然，白虎那话里有话的表情，两人一翻白眼，得，这次知道了，恐怕是入老大的圈套了。老大明摆着就是怕冰小姐恼他直接来个闪人，碍于一般的人守着直接不是她的对手，而自己又不想出现在人家的面前，干脆就派了自己两个人出马小题大做。
    好嘛，这下可有的受了。
    想起冰隐上次篝火前的小女子报仇法，再忆忆白虎刚才临去时那不同寻常的连哼三声，两个人始长叹一声，当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寸步难行啊。可是，老大的命令总不能违背吧？不得已之下，两个人磨磨蹭蹭的起身前往冰隐住的小楼而去。
    小院内。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
    天空依旧是清碧如洗，而房间内，却似笼罩了一层乌云戾气。
    此刻，冰隐正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晚儿，心早在晚儿晕迷的那一瞬纠结成了一团乱麻。明明前一刻尚在甜甜的唤着她妈妈，吵着要和她玩迷藏躲猫猫，而下一刻，却是躺在这床上不言不语的大半天了。
    “晚儿，你醒过来后，妈妈永远和你不分开，好不好？”
    “晚儿乖呢，知道妈妈胆小，怎么还舍得吓妈妈？快醒过来哦……”
    “……”
    轻抚着晚儿苍白的小脸蛋，冰隐的眼泪是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往下落。火般的泪珠，灼伤着她整个人的神经，“晚儿，你平时可是最乖的，怎么这会竟吓起妈妈来了呢？”
    “冰小姐，您别这样，晚儿少爷一定会好起来的。”
    一旁的浅碧心软，早已在冰隐的哭音中哭成一团。整张小脸花猫一般的模样，甚是滑稽好笑。然而，此刻在场的唯一只有冰隐，而她心心念念的却只是床上的一个。哪里还有那个美国时间去看浅碧的脸上如何。
    “冰小姐，你去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吧，这里我先守着。”
    “晚儿不醒，我是坚决不会离开的。”冰隐抬起头，抬起泪眼汪汪的眸子，坚定的缓缓的向着浅碧说道，“浅碧，我好怕的。我好怕晚儿哪天就这样一睡不醒了，你知道不知道？所以，在晚儿没有清醒之前，我一定不会离开他半步。除非我死，否则谁也拉不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