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一样?之前都一样,那之后呢?’成惜微微一愣,显然是对慕清寒的回答感到颇为意外。
“之前是谁都无所谓,之后只能,也只会是花映雪,非她不可”,或许这才是慕清寒真正想要给出的答案。
成惜很快便领会了慕清寒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即使她不想承认,即使她不甘心,即使她早已厌倦了命运对花映雪的眷顾,都无法否定她身为女人的直觉。
所幸一切都还为时不晚,花映雪和慕清寒的师徒身份就注定了他们不会有结果,但她不一样,她还有机会……当花映雪从睡梦中醒来时,与她同床共眠的洛筠仍在睡着,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来到窗边把窗户推开了一条小缝。
屋外阳光正好,看日头,应该快到申时了,想不到她们这一睡居然就睡了将近三个时辰。
“先前也不知道是谁嘴硬说不困,这会儿不是睡得挺香的嘛……”花映雪回头看了一眼睡颜恬静的洛筠,随即两眼微眯地嘟囔道。
她本想先行离开,去河岸边找慕清寒和成惜说说话,可迟疑了片刻之后,她又坐回了床上。
“算了,现在换我陪你吧,省得你醒来见不到人,吓得花容失色。”她无奈一笑,更像是在给自己偶尔的温柔找一个体面的借口。
就这样,花映雪愣是安安静静地在房间里待了大半个时辰,才等到睡足觉的洛筠告别周公,睁开双眼。
这一觉睡得洛筠可谓是神清气爽,她平时难得有睡得这么香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花映雪躺在她身边,从而起到了一定的安眠作用。
果然,看着漂亮的人入睡,连做的梦都会格外美妙。
再有一个多时辰,太阳就要下山了,可花映雪和洛筠依然没有听到莫尘搬救兵回来的消息。
为了避免莫尘在天黑之前赶不回来,而“河神”又只有慕清寒和成惜看守这样的意外情况发生,补完觉的她们没有在陈府久留,只换了身衣服便去跟河边的两员“守将”汇合了。
“小师叔,您觉得慕清寒和成惜师姐孤男寡女的在河边待了一整天,他们会聊些什么呢?是风花雪月,还是儿女情长呀?”
一觉睡到自然醒的洛筠不仅恢复了精神,脑子也灵光了不少,都有心思开别人的玩笑了。
前有如意山搭救之恩,后有同榻共眠之谊,不难看出,经过这两件事,洛筠对花映雪明显亲近了许多。
“什么孤男寡女?不是还有‘河神’吗?”花映雪实事求是地说道。
“‘河神’不过是个阶下囚,它懂什么,小师叔,您自幼长在灵山,一定不曾体会过男女之情吧?”洛筠越说越起劲,俨然把花映雪当成了不谙世事的懵懂少女。
“难不成……你体会过?”
不按套路出牌的花映雪非但丝毫没表现出女儿家的娇羞,甚至还脸不红心不跳地反问了洛筠一个极其敏感的问题。
“我……当然没有……”洛筠面若绯云地否认道。
“那不就结了,这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男女之间左不过是那些情情爱爱的事儿,说到底……还是得王八瞪绿豆,看对眼儿了才行。”
听完花映雪对男女之情的这番话糙理不糙的描述,洛筠顿时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谁能想到,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纯情少女居然比她这个“老江湖”还要不拘小节。
“话是没错,可某些时候,在某种情境之下,即使是两个对彼此没那么感兴趣的人,也有可能生出情愫,执手一生。”
洛筠之所以会有以上的观点,正是因为她的父母便是一对活生生的例子,他们从水火不容到共结连理,靠的可不是“看对眼”。
“你是在说你跟莫尘吗?”
当花映雪一脸天真地说出这句话时,洛筠瞬间面红耳赤,并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小师叔!您就别装糊涂了,您明知道我说的是慕清寒和成惜师姐……”洛筠把脸撇到一边,稍有些心虚地说道。
“他们?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话又说回来,要是他俩真成了,还能多个人孝敬我呢,横竖我是不亏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花映雪的心里却感觉怪怪的,像是被一层厚厚的云给闷住了,每呼吸一下,心口都堵得慌。
“不愧是小师叔,心胸豁达、随性洒脱,如此说来,今天早上您非要拉着我回陈府休息,其实是为了撮合他们二人?”
“胡说什么呢?谁撮合他们了?有这闲工夫,你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吧,我看你跟莫尘表面上吵吵闹闹,实则乐在其中,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是挺般配的。”
“小师叔,咱们明明在说慕清寒和成惜师姐的事情,您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您这分明是在顾左右而言其他。”
“对啊,我就是在转移话题,既然被你看出来了,那你为什么还要自讨没趣呢?你这么关心慕清寒跟成惜能不能成双成对,莫非,你喜欢慕清寒?”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
“不是你说的吗?‘某些时候,在某种情境之下,即使是两个对彼此没那么感兴趣的人,也有可能生出情愫,执手一生’。”
“我是这么说过,但这跟我和慕清寒根本不沾边啊!小师叔,我认输行了吧?您能言善辩,我笨嘴拙舌,实在是说不过您……”
“这事儿原本就是你起的头,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告诉你一个道理:毫无根据的事,最好不要妄加揣测。”
花映雪只动了动嘴皮子,不费吹灰之力便把洛筠堵得哑口无言,她才不会承认她是因为听到洛筠说慕清寒和成惜可能互生情愫,才一个劲儿地跟洛筠唱反调的刚巧对话进行到这时候,花映雪和洛筠也已经走到了距离河岸不远的巷子口,看到了分别把守在河廊边和石桥上的慕清寒和成惜。
显而易见,他们二人既没有聊风花雪月,也没有谈儿女情长,更不要说什么互生情愫,执手一生了……这一切基本都在花映雪的预料之中,却是让过度脑补的洛筠羞愧地低下了头花映雪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那么确信慕清寒和成惜之间不会有太多的交流,亦不会两情相悦,这股没有任何立场的信任感仿佛从一开始就存在于她的潜意识中。
她深知自己不该涉足慕清寒的感情,无论他将来跟谁共度余生,都与她毫不相干。
可她的心是不受她控制的,哪怕表面装作若无其事,也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师父。”一见到花映雪,慕清寒又自然而然地变回了那个温暖如阳的他。
“还是没有莫尘的消息吗?”花映雪抬头看了一眼逐渐西沉的太阳,不禁开始忧心莫尘是否能在日落之前搬来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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