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听得长孙无境,立刻又?白了脸,拉着长明劝:“算了明儿,罢了,都罢了吧,我们走吧。”
长明的?人?立刻拦了要去请长孙无境的?人?。
柳氏斥道:“你还想杀人?不成!”
“赔礼道歉罢,你们想去请谁便去请谁,但?现在谁也别想走。”
宜贵妃白着脸又?斥:“今日太子设宴,你这是故意生事。”
长明面色未变,淡声:“太子不会不讲理。”
五公主皱眉,不能说长孙曜讲不讲理,长孙曜是个懒得理人?的?,这要不是长明,这些?事,底下?人?都不会与长孙曜禀告,只怕耽了长孙曜的?时间,惹了长孙曜不快。
一时间众人?僵持在此,可宜贵妃都不低头赔礼道歉,柳氏等人?又?怎敢与长明顾婉二人?赔礼道歉,谁也没有想到长明竟是这样强势无畏的?人?。
宜贵妃退离长明些?许,嘴里还在斥长明,但?到底不敢像先头那般放肆了。
五公主不由得道:“这些?个人?本以为寻了个软包子捏,没想到这靖国公是个硌牙的?金包子。”
只见长明又?唤人?去搬椅案来,是打定了主意便在这耗着了,韩清芫与五公主蹲得腿脚发麻,一时却?也不想走了。
离夜宴还有两个时辰,按理说,这么?大的?动静早该引人?过来了,韩清芫与五公主却?见周围好似根本没人?靠近。
也便在五公主韩清芫纳闷时,忽自海棠花林出来十数彩衣宫女,宫女身后又?为内侍十数,只见宫人?们众星拱月地簇拥着一华服盛装的?美人?来。
韩清芫五公主立刻捂住了嘴,惊恐的?不敢发出一点的?声响。
姬神月一袭明黄织金绣宝云锦凤袍,头戴繁花金叶嵌宝九尾衔珠赤金凤冠,鬓边饰珍珠嵌宝凤凰步摇,耳上?佩着宫灯流苏穗样式的?赤金衔珠耳环,妆容精致的?面上?冷漠得无甚表情。
姬神月一出,登时将?宜贵妃顾婉等人?压得无半分颜色。
五公主心道,真?真?一个艳杀四?方的?美人?,不管是多少次看?姬神月,都是惊艳,姬神月年?轻时素有大周第一美人?之称,岁月不曾在姬神月身上?留痕迹,都说后宫二美人?是姬神月与顾婉,可真?要比起来,那顾婉也是远不如姬神月的?。
仔细看?,这一众女子里头,也便只有长明能抵姬神月这姝色。
五公主韩清芫面前蓦然出现个宫人?的?脸,吓得二人?惊叫,两人?这才知自己也叫姬神月发现了,立刻拖着发麻的?腿起身低首,出来请罪行礼。
至于宜贵妃柳氏等人?和长明顾婉等人?,早便行礼了。
宜贵妃行着礼,立刻变了脸哭诉道:“皇后殿下?,这靖国公以下?犯上?,目无、”
“闭嘴!”姬神月脸一沉。
宜贵妃吓得一滞。
寒露上?前,俯身低首扶长明起身,长明微怔,去看?顾婉,姬神月神色淡漠,玉指一抬,顾婉便也被?宫人?一道扶起。
五公主韩清芫随后也便免礼,五公主目光落在姬神月修长如玉的?长指,食指叠戴累丝嵌宝两枚宝戒,小指两枚细编金穿珠指环,中指戴着一枚鸽卵般大的?黄宝石。
这样绚丽夸张的?珠宝普通人?戴着那叫俗气,可戴在姬神月身上?,那就是贵气逼人?,姬神月就是压得住所有珠宝和夸张的?首饰。
宜贵妃等人?还僵跪在地,众人?看?到姬神月身边的?掌事宫女单单扶长明之时,已经吓得几要昏死。
霜降睥一眼柳氏几人?,俯身从柳氏手底扯了那个独山玉镯子呈与姬神月看?。
姬神月冷嗤:“什么?东西也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
五公主觉这说的?不止这镯子。
姬神月话落,霜降松手,独山玉镯落地摔得一阵混响,旋即霜降让宜贵妃和柳氏起身,宜贵妃柳氏二人?战战兢兢起身。
宜贵妃小心翼翼:“皇后殿下?,这事真?不是真?是不是臣妾的?错……”
啪地一声清脆,霜降一巴掌打得宜贵妃偏了脸复又?摔了下?去,随后一巴掌甩得柳氏摔在宜贵妃身上?。
众人?不知,姬神月其实早将?这的?话都听了去,一直没有现身,是想看?看?长明面对这些?污言秽语是怎般模样,长明若心生自卑逃避,那也不必留在西陵湖,直接回了府去罢了。
宜贵妃懵了好一会儿,才不敢置信地推开柳氏,肿着半张脸不敢再出声。
余下?贵妇贵女呼吸凝滞,立刻伏地请罪。
五公主韩清芫浑身轻颤不敢出声,顾婉也早便吓白了脸,长明同样难以置信,懵了半晌。
“真?是日子都过的?太舒坦了,早就同你说过,安分当你的?贵妃不好吗?犯得出来找死。”姬神月睥着宜贵妃道。
宜贵妃已经吓得呆滞,迟钝地请罪认错。
姬神月不睬,又?冷向众人?:“靖国公镇压南境暴-乱,夺回四?州,查枇子山案有功,拿的?是功勋立身,谁有不服?”
众人?颤声回没有不服,颂长明功勋,再与姬神月请罪。
姬神月面色还是冷漠难看?:“说话的?都有谁?”
霜降很快就将?宜贵妃身边的?这些?人?身份说来,除了镇威侯府的?柳氏母女,余下?不是出身京中侯府伯府等世家,便是三品重?臣家的?。
姬神月冷声又?道:“这夜宴你们也不必留,各领四?人?自回家去闭门思过三载,每人?每月抄送百遍药师经到寿仁宫与太后祈福,若有违令。”
她?面色沉沉,却?没有再说。
五公主愕然心道,各领四?人?可不就是各领姬神月的?四?个人?回去看?着自己,每月百遍药师经,岂不是没日没夜不停地抄,这三载下?来,人?不疯都不错了,还不如叫姬神月赏了五六十杖,打得半死算了。
再便是这明着说的?是罚这几个人?,可真?要说起来,受牵连的?可是一府,任谁家也不敢同惹怒皇后殿下?的?人?来往,更别说婚嫁之事了。
有人?立刻扛不住昏了过去,姬神月敛眸沉声:“立刻处理,别坏了夜宴。”
霜降立刻命人?拖了方的?贵妇贵女们起身。
姬神月再看?一眼宜贵妃,却?是道:“回去收拾收拾,你可不要耽了夜宴,这经,你便明日再抄。”
宜贵妃一口气喘不上?气,青白红肿着脸又?瘫跪下?去,顶着这样一张脸,立刻被?人?拖走了去。
“你不要开口。”
这一句话韩清芫五公主都听出了,姬神月是与长明说的?。韩清芫和五公主越发低了头,恨不得退得没人?注意自己才好。
姬神月眼眸一抬,打量长明片刻,道:“你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长明还颇为懵怔,顿了半晌,今日不是长孙曜的?生辰,不是姬神月、太后和长孙无境的?生辰,也不是什么?中秋上?元年?宴,应该就是一个普通的?宫宴吧:“曲水流觞,赏花夜宴?”
姬神月微愕几分,但?很快敛了神色,道:“曜儿没和你说?”
长明茫然答:“他?、太子没说什么?。”
低着头的?五公主皱了脸,错愕心道,莫不是长明根本不知道带着太子金印的?宴帖是什么?意思?还是说长明是连宴帖都没看?吗?这般说来,那太子必然是没有亲与长明说今日的?夜宴事了。
姬神月沉默看?长明片刻,唤寒露,淡漠道:“带她?去换一身更为妥当合适的?衣服。”
*
湖上?泛舟的?贵女们瞧见了贾蟠这几个在海棠花树下?饮酒坏笑的?,尽数沉了脸,低斥下?流坯们,就命人?将?帘幕都放下?了。
这帘子一放,贾蟠等人?也便没得看?了。
“给她?们脸了不成,也就几分姿色,耍什么?脸子,改明儿……”贾蟠沉声道。
这贾蟠真?是镇威侯府的?大公子,人?称蟠霸王。
身旁一个花衣男子戳了戳贾蟠,挤眉弄眼地坏笑:“你也不怕你屋里的??”
“她?要敢嘴爷的?事,就滚回娘家去。”贾蟠想起自己的?正妻脸色就沉,“没个滋味,又?没几分姿色,早便腻了。”
“真?真?见过贵妃养女那等姝色,这满园满京的?,也都缺了点意思。”
以往宫宴,贾蟠见过长明几次,长明便是为男儿打扮时,那模样也是无人?能及的?,他?以前就与端王觉得长明生得就是个女子模样,若真?是女子可真?是个绝无仅有的?美人?。
几人?也立刻想起了长明来,认同这话,有人?道:“当真?是绝无仅有的?美人?,不过出身不免低了,一个官妓生的?,给咱爷们几个做洗脚婢倒还得,真?要床上?伺候可就……”
这人?嘿嘿嘿笑起来:“看?在她?那张脸上?,也不是不行。”
“贵妃养女这爵不免给的?太重?了,就算南境有功,枇子山案有功,给个伯爷县男也差不多了,若是死在南境了,追封为国公倒也不是不行啊。”
“呸呸呸!这么?个美人?真?要死了才可惜。”贾蟠皱眉,又?惋惜怅然道,“不过这国公爵还真?不该给,可惜就可惜在这宛贵妃养女成了国公,要陛下?只是赦免了这美人?死罪,贬进教坊司里,那可不每日都叫人?怜个二三十回的?。”
贾蟠嘴里说着,面上?淫-笑不止,眉眼发红。
几人?都是混久了的?,谁不知贾蟠虽生得粗壮一身蛮力,在那等事上?却?是既不中看?也不中用,是个不行爱折磨人?的?主,不免有人?揶揄笑道:“蟠兄一日二三十回?哈哈哈,你就是、”
贾蟠脸一沉,这人?不敢这般说了,便又?道:“这贵妃养女,可是一身好本事,比不得那些?个身娇体弱的?贵女,真?要动手可不一定使?得。”
贾蟠挑眉挤眼道:“她?好本事,爷就没好本事?再说,管她?什么?好本事,几包药下?去,还不都得求着爷来。”
花衣男子心领神会:“人?家现在是靖国公,四?公之一,可不能平白被?欺负吧?蟠兄莫不是想入赘靖国公府去?”
“也不是不行。”贾蟠心里有了主意,“虽说出身不行,但?如今爵是实实在在的?,那脸也是实实在在的?,爷不嫌弃她?,她?难道还能嫌弃爷?”
说罢,贾蟠坏笑起身:“咱们现在就去碰碰那美人?,爷可、”
贾蟠话没说完,胸口当即挨了一脚,贾蟠口吐白沫叫人?踹得摔了四?五米去,他?被?踹得发昏,反应不过来这片刻,与他?一道的?四?男子也被?一个个踹得吐沫吐血摔地嚎叫。
泛舟游湖的?贵女们有人?瞧见了,赶紧叫众人?看?,仆妇们赶紧应声将?帘子又?打起来,只听得贾蟠几个嚎得同野猪似的?,贵女们又?惊又?怕,捂眼不敢看?,又?忍不住偷偷去看?。
这贾蟠也是京中有名的?霸王,一身蛮力粗壮吓人?,竟被?这么?一脚给踹得半死。
贾蟠被?人?压着,拼了力也便才推开了压在身上?的?花衣男,半趴在地艰难地支起半个身,有气无力地怒吼:“谁?哪个找死的?混账敢打爷、”
他?这话还没说,立刻被?身着甲胄的?金廷卫架起,贾蟠惊愕几瞬,这才看?到长孙曜。
长孙曜面色难看?至极,摘了手上?玉扳指与薛以,又?将?薛以奉上?宝盒中的?几枚嵌宝戒戴上?。
贾蟠吓得话不成句:“太、太子殿下?、”
长孙曜一拳砸得贾蟠闭嘴,吐了牙摔地,贾蟠嘴脸连声求饶恕罪,却?立刻又?叫金廷卫架起,左脸刚挨罢一拳,右脸又?是一拳,登时脸如猪头般血肉模糊骇人?。
另四?名男子早被?吓得屁滚尿流,嘴里连哭带嚎地请罪,可四?人?嘴里求着,却?都不知到底是怎惹了长孙曜不快。
陈炎一脚踹得那四?个哀嚎请罪的?闭嘴,长孙曜极少亲动手的?时候,他?跟在长孙曜身边十数年?,长孙曜真?自己动手的?次数,两只手也便数过来了,可见长孙曜今日真?是怒极。
说那等污言秽语,真?该杀。
游船里的?贵女们吓得捂唇,不敢置信地看?着长孙曜,长孙曜的?性子大家都是知道些?的?,可长孙曜身份在这,便是性子差,那也向是有礼的?,可从没在人?前这般失态过,如今长孙曜这动怒打贾蟠又?是怎回事?
薛以取了热帕,低首上?前奉与长孙曜:“请太子殿下?息怒。”
长孙曜眸色沉黑,低眸敛息取热帕拭手上?血污,盛怒:“陈炎,都拖远了。”
陈炎会意领旨,立刻命金廷卫去处理。
湖上?泛舟游玩的?贵女们惊吓得一一白了脸,离得远,她?们根本听不清湖岸长孙曜等人?说了些?什么?,只看?到贾蟠被?金廷卫拖走,贾蟠身边那几个流氓坏小子也被?塞了嘴拖走。
这些?贵女,也有往日里头在狩猎时见过长孙曜的?,都知道长孙曜并非文弱之人?,可便是知道,也不过是看?得过长孙曜骑马射箭罢了,哪里见得长孙曜这样动手,只那几拳下?去,长孙曜一身织金雪色锦袍都染了血污。
说起贾蟠这几个人?原都是长孙昀那一拨的?,同那长孙昀一般,最是下?流的?,可也是京城里头拔尖一拨的?好出身。
有胆大些?的?贵女先回了神,道:“太子殿下?是因着谁,恼那群坏坯子是不是?”
贵女们闻言你看?我我看?你,这边除了那几个坏坯子可就剩她?们这船上?的?人?了,莫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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