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不羡慕他这样的孙女婿,嗯?
暗爽。
祁粲反手握住了时听,心底哼笑着走进了翠芬家的院子。
…
这里就是时听生活过很久的地方。
像是很普通的农家自建房,两间瓦片平房外边是几垄土地,打了一口陈旧的水井,前后两院和一圈篱笆墙。
院落里堆着不少晒干的农产品,还养了一条小土狗,正在嗷嗷叫唤吵闹得很。院后还有鸡笼,味道难免不好闻。
——「嘿嘿,怪不好意思的。」时听摸摸脸蛋。
这一切都是时听见惯的,但对祁粲这样从小养尊处优的人来说,应该会洁癖爆发吧。
祁粲倒是很淡定。
毕竟王助理不是白来的,他对这里的一切都已经提前有了了解。
掀开厚厚的门帘,走进了一排通铺的房子里。
祁粲缓缓抬起眼睛。
房子里,墙面上,贴了几张陈旧的奖状之外,贴满了一幅幅的画。
有的是水彩笔涂鸦,后来渐渐有了油画棒,也玩过水彩,画技和意识明显在一点点成熟,到最后终于定型,开始专攻油画,并且已经初具规模。
这个时候的时听的确还是稚嫩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蜕变成了那样的、充满灵魂、声量巨大的画者呢?
祁粲眯起眼睛,想起aron那个金毛说过,时听当年有一幅第一次画出灵魂的画,被人买走了。
他其实已经不难猜出那是什么时候。
大概就是时听真正失声之后。
画画成了她唯一的发声方式。
她当年画了什么?
可惜祁大少动用财力在全球范围内都没能找到以s.署名的更多作品,这有两种可能,一是当年她可能有其他艺名。
二是这幅画已经不在了。
祁粲看向时听,她正高高兴兴放下自己这次带来的画板工具箱。
那个金毛洋鬼子说,他们这次要找回当年的灵感,所以——当年的灵感是什么?
祁粲心想,很快就能知道了。
他正思考,就被人一把拉着坐了下来。
——「怎么样,暖屁谷,舒服吧?」
祁粲:“?”
他坐的地方是挺暖和的。
但祁大少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姿势。
人坐炕头。
优雅从容。
其实现在天气已经转春,没有那么冷了,但屋子里的火炕烧着,奶奶显然是想尽力招待好他们。炕上已经摆了各种瓜子花生水果和糖,大铁锅里的肉菜都炖着了,看着跟过年似的。
而时听和翠芬一样,一骨碌脱了鞋,盘腿坐炕上。
祁粲垂眸看着。
她穿着草莓小熊袜子,盘腿像小老太太的姿势,不知道为什么,祁粲有点想笑。
这里的一切对他而言的确陌生且格格不入。
但是时听在这里,一切就都和谐且可爱了起来。
翠芬拉着时听的手,“所以,这次回来是咋了?还是在那边呆得不顺心了?”她虽然想孙女,但也知道山沟子里没什么好的,一直让她安心待在外边。
时听下意识就想打手语解释,但是一出手,就被另一只修长的手捏住了。
祁粲淡淡地说,“你的嗓子,歇歇吧,少说话。”
——「嘶——差点忘了!」时听缩了缩脖子。
翠芬看着,眼底多了两分欣赏。
不错,虽然看着气色不太好,但是知道疼人。
祁粲说完,转头告诉翠芬,“她有一场国际绘画大赛要参加,这次回来除了看望您,也顺便打算采风找灵感。”
“哦、哦。”翠芬点点头,笑得眼尾堆起褶皱,“好!丫头就是有出息!那阿仁,你说他也要回来啦?”
阿仁——就是奶奶口中的aron,当年也在这里待过一两个月的时间,带时听一起找到了藏在山区里的那片火山。
时听笑眯眯地点点头。
——「可惜阿仁今天吃不到奶奶做的铁锅炖啦~~」
祁粲抱着胳膊,心底气笑了,能不能看清楚坐你旁边的男人是谁?
在她奶奶面前别逼他动嘴。
小心他亲她。
…祁大少不爽地转开了头。
祖孙俩一个能说一个不能说,也一样其乐融融。说到最后,翠芬还是忍不住看着眼前的孙女,一双粗糙的手摸了摸时听的小脸蛋。
“一晃五年过去了,当时那个男的说你是什么豪门走丢的闺女、要把你接走,我还不信,骑着车追了两里地……”
旁边一直安静听着的祁粲忽然一顿。
五年前…
哪个男的把时听接走的?
是时父,还是时岩?
但显然,翠芬奶奶并不认识那个男人,而时听似乎也已经不记得当年的事情了。
祁粲的眸光微眯。
五年前是时听人生的转折。而五年前对祁粲而言,同样也是。
看来那一年对他们都格外特别。
但其实时听对那些都已经很模糊了,甚至想起来也是一片浑浑噩噩的模糊。
那段时间醒过来就知道自己失了声,惶恐不安,手语没学会,无法和时家人交流,走丢十年本来就已经没有什么感情,现在还失去了沟通的能力。
不敢告诉奶奶,怕她举着菜刀从那坑坑洼洼的山路追来陌生的大城市,怕她因为担心在路上出什么事。只能到处求医,不安绝望的时候就闷在屋里一个人画画,挣到一点钱就继续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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