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子澄知道这是孔旭挣来的将功赎罪的好机会,连忙奉命退下了。
而高驰身边的幕僚却有些踯躅,他本想提一句“魏国已经有饥民陆续逃难而来,此番举动也会将人一同阻拦在外”,可见高驰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能闭嘴。
他心想只要快速抓到逆贼,想来也不会影响太多,只低声说:“将军得做好最坏的打算,赵王不在府上有好有坏,坏是不能将此事推到他身上;好是如果真的事情败露,就拿着这些尸首向赵王表忠心,无论如何都要拉拢住赵国。”
第31章
嵇令颐在暗道中呆的无聊, 她几次询问进度,都被赵忱临以“现在还不是时候”的理由打了回来,虽然每次问完后他都会像哄小孩似的带一些零嘴书册和小玩意儿给她解乏, 那扇开在峭壁的窗户也打通了供她判断时间或是看风景, 可嵇令颐仍是憋坏了。
赵忱临虽然一日来个五六次, 可她趁着人不在时已经将暗道来回走到可以闭眼复刻的程度, 从一开始的谨慎小心,到后来发现赵忱临敢放养她自然抹掉了一切痕迹, 所以她逛暗道跟逛自家后花园似的。
可是今日不是了。
赵忱临带来的点心太多, 她晚上吃完晚膳后又经不住诱惑吃了两块, 现在胃里涨的很,正在顺着暗道来回散步消食,正巧迎面撞上青麾带着四五个杀气腾腾的血性汉子往里走,。
为首那人手上还拎着一个包裹得五花大绑的大包袱,那包袱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紧了, 可是黑色的布帛上有几处渗出了更为深重的水渍颜色。
嵇令颐的眼神在那个大包裹上旋了旋, 复又抬眼看向几人。
那几个汉子身上穿着亲兵卫的军服,上面还溅着血, 星星点点晕开的痕迹与那大包裹上的一模一样。
嵇令颐早就清楚赵忱临先前把庞绍拉下马就是为了扶持一个自己人上去的, 眼下看到几位亲兵卫连脸上都没有遮挡还能进出暗道, 顿时悟了是赵忱临今夜已经动手了。
只是不知道赵忱临究竟做了些什么……
嵇令颐的心思活络起来,她整日被扣在这里,向赵忱临问一些高驰的近况还得斟酌用词, 唯恐让他误解自己对前主藕断丝连,而赵忱临不知道是不高兴提及还是故意为之, 对于外界的事总是一笔带过。既然赵忱临那里打听不到消息,这几个兵卒身上总能试一试吧。
而青麾见到她, 表情有些纠结地埋怨了一句:“您怎么出来了?”
他这几天总是在办正事的间隙里被主公吩咐着去街上买一些零嘴或是小玩意儿,且还都是指明了要哪家的,现在那周家点心铺子每次见到他都喜上眉梢,知道这位手脚阔绰的大客户又来了。
青麾自然知道这些东西都一流水地送到了暗道下,于是现在看到嵇令颐只觉得心情复杂。
虽然主公几次提及暂时将嵇令颐这把好刀收为己用,等时局合适了再把她作为棋子送给吴国,且先前也不是没有用过这等美人计,可主公以往送美人总是打发了下人去安排,从来没有这样事事上心着过目处理的。
主公自打金屋藏娇后一天要去暗道数次,更是闲来无事摆了棋盘与她对弈,衡盏前几天吃不准主公心态便去探了探口风——
“小恩小惠,何足挂齿?”
“既然要用人,自然得抱诚守真才能换得死心塌地,之前尔等劝本王时不是说了要给予两分情意而表现十分么?”
于是衡盏又被说服了。
可是青麾却认为那是衡盏这人木讷呆板,主公说什么信什么而不看主公做了什么才是最诚实的,譬如自己这样机灵又善于发散的人自然敏锐地辨别出了主公对待嵇令颐的区别。
他有些忧愁这等大发现只有他一个人率先悟出,也许是无人诉说八卦憋得慌,只能自己藏在心底咀嚼一番,看嵇令颐时脸上便更加五颜六色。
哎……身份、样貌、头脑什么都好,可毕竟是他人|妻啊!
青麾说那句话时语气并不是指责,且嵇令颐也笑盈盈地回道:“主公并未阻拦妾身随意行走啊?”
她这一句话后青麾便不再吭声,似乎是默许了嵇令颐将暗道当抄手游廊散步的行为,于是几位亲兵卫立刻有了判断。
他们平日里一直在兵营校场,先前并没有见过嵇令颐不知其身份,突然见到暗道下居然有这样一位娉婷袅娜、目若秋水的绝色佳人,冁然一笑时仿若晴岚暖翠,且闲庭散步姿态雅致怎么看都不像是阶下囚的样子,第一反应就是赵王说着在明空寺苦夏避暑,身边原来也藏了一位红袖添香的绝色。
几人投奔赵王,自然也对嵇令颐恭敬有加,不知是什么身份可往大了叫总是没错的,于是抱拳齐声唤了句:“夫人!”
青麾的表情顿时有些龇牙咧嘴。
嵇令颐一愣,按着平时她一定会解释两句,可今日她想探点口风出来,便左耳进右耳出地没有否认,只屈膝一礼:“想来诸位还有要事,妾身先行回房了。”
她回避离开,青麾才有时间安顿众人:“高将军已经连夜封城,眼下是出不去的。但几位放心,主公对于下属向来护短,既然承诺了安危必然不会过河拆桥,这段时间只委屈各位暂时住下,陋屋寒舍,还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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