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得你。”高凝梦笃定道,“你平日里在为二妹妹做事。”
高驰的眼睛动了动。
“哦,难怪眼熟,昨夜就是你送的醒酒汤。”嵇令颐恍然大悟。
高惜菱的身体晃了晃,又开始掉眼泪。
“属下冤枉!昨夜我……”黄良突然哑言。
“昨夜如何?”高驰沉着脸问道。
黄良手心冒汗,他总不能说昨晚他先是把嵇令颐绑去赵王处,又将大小姐丢在假山水池边了。
他到现在也不清楚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一切顺利后他便往营地赶,路上……
路上被人打晕了。
黄良往高凝梦和嵇令颐那儿望了眼,这两人怎么会毫发无伤,该不会今天这一遭是被她们反手报复了?
“查一查昨夜营地的宵禁记录就行了。”高凝梦提议道,“顺便再查查之前的,也许不是第一次了。”
高惜菱脸上血色尽褪,摇晃了一下后跌在地上晕了过去。
第17章
高惜菱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水……”她嗓音沙哑,哭久了,一说话就扯着喉咙疼。
很快就有人将她扶起来,取了杯子让她小口小口喝。
高惜菱饮了半杯,才一抬头,就看到嵇令颐靠着床尾的床柱静静地瞧着她。
“咳咳咳……”高惜菱脸色大变,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身前服侍她喝水的丫鬟。
那杯子被她甩落摔了个稀巴烂,丫鬟吓得当即跪在地上连声求饶。
“谁让她进来的?”高惜菱指着嵇令颐。
“回禀二小姐,是将军请孺人为您诊治。”萍儿用帕子擦掉高惜菱下巴上的水渍,低声劝导,“您昏睡了好久。”
“爹爹不信我,我还治什么病?”高惜菱的眼睛肿的像两个杏子,哽塞道,“娘亲呢?”
“夫人在将军那儿为小姐您求情。”萍儿握着她的手,“小姐别怕。”
高惜菱抬眼望向嵇令颐:”我不要她帮我治病。”
嵇令颐语气迟疑:“将军派我来,是顾念着小姐也许暂时不想见男大夫……既然小姐洒脱,我自然可以现在就去回了将军。”
高惜菱脸色一白。
她见嵇令颐毫不留念地往外走去,心慌意乱地开口叫住了她。
嵇令颐停下脚步,转身温声细语地解释道:“小姐应该是由于吸入了些催情香料,从而才会意识混乱、情难自己……那药,已经在黄良的枕头下找到了。”
她补充道:“军营里常见的享乐方子,一群人平日里憋狠了,一旦休沐便去放松几回,为了尽兴,有些就会闻香。”
高惜菱越听越觉得天旋地转,恨得牙齿都咬破了嘴唇。
这是把自己当作下九流的军|妓了?
嵇令颐语调平平地安慰道:“小姐不必忧愁,夫人出面,那两个狂徒已经被就地处置了,这事知道的人不多,也无人敢嚼舌根。”
“你说的倒轻巧。”高惜菱恨声说,“面上不说,背地里不知道怎么在指指点点,残花败柳如何再能许配好人家?你也无需在我面前惺惺作态装好人,我嫁不了殿下你可开心死了吧!”
“你被什么缠绕牵挂,被什么折服打动,什么就是你的命。”嵇令颐轻声说了句,眉目平和。
高惜菱抓狂的动作一僵,又发脾气吼着:“都滚出去!都滚出去!”
嵇令颐回到自己院子中时叶汀舟还未回来,偃刀汇报说:“庞绍出事,卢子澄顶替了他的位置,现下副统领的位置还空缺着。”
嵇令颐问:“赵王呢?”
偃刀听懂了她的意思,摇头道:“赵王今日一早就出去了。”
嵇令颐不吭声了。他绕了这么大一圈,目的根本不是嘴上说的什么“心思歹毒,不如让高惜菱自作自受”,而是想办法把高驰的亲卫队上峰换个人手。
新上任的副统领,应该是赵忱临千挑万选出来的人物。
“赵忱临这种时候不在这儿,可能只是避嫌,他想推谁上去肯定早就有了准备。”嵇令颐戴上帷帽,“我去一趟药铺。”
白苑芋进口的数量越来越多,嵇令颐将绝大部分制成了止痛药,贩卖给一些夫人小姐以舒缓月事期间的不适。
原本也没这么顺利,只是谢老太太在中风面瘫后时不时会偏头痛,嵇令颐便将止痛药也留了两份。
那谢老太太在夜里头痛难忍之际喝了药,不过多时便昏昏陷入了沉睡,一觉到天明。
她颇觉神奇,让嵇令颐多备下几副药后又试了几次,从此对止痛药赞不绝口。
于是嵇令颐又通过谢家商队将止痛药卖还给魏国。
提了价卖的。
那农户种植白苑芋被高价收购,白苑芋被嵇令颐研磨成粉状,又特意剔掉味道晒褪颜色,然后再以更高价卖给魏国世家贵族家中。
阴差阳错的是,方承运明明是三兄弟中对白苑芋最严打禁令的,可这止痛药却在他手下流传的最为广泛。
葵水历来被视作不祥和脏污,低人一等,遮遮掩掩,即使不舒服,那也得忍着。
从来没有将这种事大肆宣扬的道理。
可是男人有男人的圈子,士族中的贵妇小姐们也有她们的圈子。
这止痛药口口相传着,再配上几句羞红了脸的“姊姊信我一回”,反而精准地对上了用户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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