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是那枚残卵所化?”无道平淡的声音在殿内响起。
“兄长说话最好放尊重些,他乃母亲大人所生,更是我父亲大人亲自赐名,正是吾之幼弟——玄坤!”
玄乾听到无道话中“残卵”两个字后,终于动了一丝怒火,重重的说道。
无道不言,身形化作一道残影,落于玄坤身前。
他眼中紫光流转,射出刺目寒光,右手金光闪烁,掐着玄坤的脖子,毫不费力的将他擎在半空,一身紫气周身游走,震的衣衫嗡嗡作响。
玄坤下意识地抓着他的胳膊,在空中挣扎不已。
“你害本帝被母亲大人囚禁到天荒地老,真是叫我恨的牙根痒痒,不如我今日了却这段因果,杀了你,如何?”无道压低了声音,对玄坤漠视的说道。
“我……我……”
玄坤被擎在空中,艰难的吐出两字了,但无道却加重了手中力道,令他再也无法说出只言片语。
“无道,他也是你弟弟,你疯了么?”
玄乾暴怒的声音在无道脑中响起,他眼中紫芒散去,只见一柄巨阙架在自己的肩头,剑锋堪堪抵于喉结处。
阵阵血气从剑中激荡而出,在眼前汇聚成一片血海,无尽的杀伐凶意似巨浪般在大殿内肆意游走,而持剑者正是玄乾。
玄乾右手持剑,左手结出“北斗”印,一身白衣在血海之中不染丝毫血气,犹如一尊杀神,以无尚威严震慑这暴虐的杀气。
这柄无锋巨剑乃是一柄嗜血无数的凶器,唯有玄乾能够以一身杀伐之道镇压剑中的涛涛杀意。
“啧啧啧,竟敢对我使出神血,天尊大人真是长本事了!你越是这样,我越是要送他归无!”无道撇了一眼手中不断挣扎的玄坤,转过头对玄乾说道。
一缕紫金交织的气云从他体内涌出,周天游走间形成一个圆形齿轮。
“咔嚓……咔嚓……”
齿轮带动虚空一同旋转,虚空破碎,玄黄之气流散,一道混沌的气息从齿轮边缘传出,神血剑在紫气的碾压下发出一丝悲鸣。
“鸿蒙紫气!”
玄乾凝重的看向无道身后的齿轮,心底生出一丝忌惮,他眼中血光涌现,准备出手阻止无道做那荒诞之事。
就在此时,一座古朴石塔悄然出现在三人头顶。
塔底吸收虚空溢出的玄黄之气后,散发出幽幽枯黄之光将三人罩住,所过之处,虚空如花草枯荣,一层层凋零枯萎,又一层层荣获新生。
空间在一片枯荣中变的逐渐凝实,石塔竟用虚空中逃逸出的玄黄之气来修补虚空,阻止了无道企图撕开虚空,将玄坤投入混沌的意图。
“荒宇,你也要与本帝作对么。”无道本来也没想真的把玄坤怎样,收了紫气,看着麻衣少年,淡淡的问道。
“是小弟僭越了!望兄长大人赎罪!玄坤自幼顽皮,不实礼数,自诞世启便不曾见过兄长,其间一定有什么误会,他仍是你我血脉至亲,兄长大人不如先将他放下来,饶他一命,我们从长计议可好?”
荒宇收了枯荒古塔,对无道施了一礼,不紧不慢的说道。
“哼!”
无道冷哼一声后,将玄坤放了下来。
“咳咳咳……”
玄坤瘫坐在地,猛咳了几下。
玄乾低头看见玄坤脖子上的五道淤青,心中微微一痛,恶狠狠的看向无道。
“怎么,天尊大人还想与本帝较量较量?”
无道向前走了一步,喉结竟直接抵在神血剑的剑尖。
荒宇见无道再次挑衅,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赶紧出来打圆场,对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言道:
“兄长说笑了,玄坤自诞世以来便深受二哥的宠爱,此刻兄长大人对他小施惩戒,想必二哥心中着实心痛了一番,故而行为有所僭越,还望兄长大人见量。但二哥与兄长大人的情谊却是我等望而不及的!”
无道不言,玄乾不语,玄坤委屈的坐在地上,见眼前局势有所缓和,荒宇顺势又铺了一个台阶,言道:
“自兄长被囚禁,二哥便一直在苦心寻找兄长下落,但苦于没有丝毫线索,这些年一直寻而不得,甚是苦闷!如今兄长大人回归乃是大喜之事,今夜我摆下家宴,我们庆祝一番,兄长大人您看如何?”
玄坤心中颇为无语,明明是无道想要他的命,活生生被荒宇说成小施惩戒,心中被气的吐血,但此刻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心中非议一番。
他轻轻的揉揉脖子,嘴角微翘,摇摇头后站起身来,看见无道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玄坤一身汗毛倒竖,暗恨自己不长记性,竟又忘了无道能读人心语,但无道懒得与他一般见识,白了他一眼后继续看向玄乾。
玄坤深知又逃过一劫,拍拍胸口,如释重负吐了口气。
玄乾收起神血剑后负手而立,与无道四目相对,分出一缕心念用余光扫向玄坤,他无事便松了口气,任荒宇圆了这场兄弟之间的荒唐闹剧。
“荒宇,你带着玄坤先退下,我有话要与兄长相谈!”玄乾对荒宇不置可否的说道。
“可是,兄长……”
荒宇还想说上两句,但玄乾大袖一挥,一道血光闪现后,二人便从大殿消失不见,只余他与无道二人在大殿内四目相对。
与此同时,无极宫后一座寒光凛凛的院子中,一道血红光芒旋转间,现出荒宇与玄坤。
院子内矗立着一座水晶般的宫殿,散发出凛冽寒气,宫殿上方的牌匾上七扭八歪的写着【春寒】两个字。
院内有十数棵梅树,无惧寒芒散发淡淡梅花香气,四周种植着种类繁多的仙树,这些仙树以梅花香气抵御宫殿散发的阵阵寒芒。
这些仙树上结满了硕硕果实,整座宫殿沐浴在花果的芬香中,令人垂涎欲滴,玄坤看到这熟悉的院子后心中大喜,游历万载,此刻才算真正的归家,这正是他的道场——春寒殿。
“七弟,你可知错?”荒宇摸了摸玄坤的头,对他似有似无的问道。
“五哥,我……”
玄坤心中瞬间五味陈杂,如果当日乖乖待在无极宫,今日又怎会有如此多的波折,回忆近万年的种种经历,还有今日的险象环生,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无妨!”
荒宇见玄坤落寞,深知他游历期间必是多有坎坷,故而并未多加责难。
一只雪白小狸从大殿门口跑了出来,小狸浑身沐雪,眨着碧蓝色的眼睛,飞快的跑向玄坤。
小狸越跑越大,转眼就化作一人之高,飞身一跃,将玄坤扑倒在地,长满钢针的舌头在玄坤身上舔来舔去,甚是开心。
“哈哈,是不是想我了,我也想你了,嘿嘿……”
玄坤被小狸舔的浑身痒痒,一时间将所有烦恼抛出九霄云外,紧紧的抱住化作巨虎般大小的小狸。
“雪狸,我与玄坤有要事与相商,你先退下。”
荒宇见前一刻还郁郁寡欢的玄坤,此刻又因雪狸的出现喜笑颜开,不禁感到阵阵头痛。
小狸哪里肯轻易放过玄坤,转眼间恢复了原来大小,用毛茸茸的头不断磨蹭玄坤的胸口。
玄坤察觉荒宇心生不悦,手中幻化出一枚冰球,将其抛向远空。
小狸见到冰球后不亦乐乎,飞快的奔向冰球,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玄坤站起身,拍拍衣袖,郑重的向荒宇施了一礼,自责道:
“五哥,我错了!我不应该擅自离宫,更不该在外惹事生非,惹出这么大的乱子,你责罚便是,我毫无怨言。”
“擅自离宫确实有错,二哥自会问罪与你,我不便越俎代庖,不过你此行虽是过,但却无意间为无极宫立下了不世之功。”
荒宇见他乖乖认错,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心里清楚,这小子无非是想假借自己之手,躲避兄长的责罚。
“不世之功?”
“你把长兄大人救了出来,对我无极宫来讲,自然是不世之功!”
“五哥,他真是长兄无道?!”
“没错,此人正是你我的长兄,被混沌钦封的元圣无极道君,无极宫之主,无道。”荒宇话语之中充满了敬仰之情。
“怎么可能?不是说他已经摆脱天地禁锢去游历混沌,不知所踪了么。”
无道这个名字对于玄坤来讲,乃是传说中的存在,他还未诞世无道便已在世间销声匿迹。
无极宫内更是鲜有人对他提及这个名讳,更没有人对他讲过此人的故事。
从他入世以来,他只知道有一位神通广大的长兄,笑傲天下,漠视群雄,是一个枭雄人物。
但就是这样的人物凭空从世间消失,至今无人知晓他的行踪下落。
而且他与无道相处近万载,竟然不知道他的身份,还被他要挟回无极宫,一切种种如梦境般不切真实。
“你对长兄大人知晓甚少,非是我等不愿提及,实在是长兄大人当年所为牵扯甚广,故而母亲大人才会亲自出手将他镇压。至于他被镇压在何处,我等兄弟几人均不知晓,故而才会有今日之事!”
荒宇无奈的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其实,真正了解个中原委的只有二哥一人,我也是近些年才逐渐了解,三哥与冥枭等人更是一概不知。所以冥枭今日才会在大殿之上出言不逊,这才被怒极一时的长兄大人出手惩戒。”
“五哥,你能跟我讲一下他的故事么?”玄坤迫切想了解有关无道的一切,急不可耐的问道。
“无道他生于天地初开之际。当年,盘古大神耗尽开天之力后,身陨化作……”
荒宇徐徐道来,玄坤听的津津有味,半响后,荒宇终于讲述完这些往事。
玄坤听荒宇讲完太古灭世之战后,心中对这位长兄大人所造就的丰功伟绩钦佩至极,他瞬间打开了口中的闸门,滔滔不绝的言道:
“太古那场灭世之战我也知道一些,若真如你所言,明明长兄大人在那场大战中解救了这方天地,立下不世之功,可为何母亲大人又要因此将他封印,将他一个人囚禁在沙海囚笼之中。”
“而且母亲大人还放大了囚笼内的时间,让他遭受无尽的孤独、痛苦与折磨。”
“这……”
荒宇想到极为隐秘的事,可此事偏偏又不能同玄坤讲,故而一时凝噎,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什么这啊,五哥你快说啊!”
玄坤听到荒宇吞吞吐吐,甚是着急,恨不得钻进荒宇的记忆中,亲自去挖掘这份遥远的历史。
“昊阳已落,太阴将出,时候不早了,为兄该去准备家宴去了。”
荒宇抹了抹额间细汗,急匆匆的走出院门。
“五哥,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准备,你还没讲完呢!”
玄坤哪会这么轻易的放弃,赶紧追赶了上去,可他还没走几步,雪狸嘴中叼着一块冰球从天边飞回,转眼间便落于他的脚下。
雪狸将冰球咬碎吞入腹中,回味无穷,它在玄坤腿下不断盘旋,不时用额头与白尾磨蹭他的裤脚,挡住了他的去路。
玄坤看着脚下这毛茸茸的小可爱,心生怜爱,弯下腰将它抱起,转身走进春寒殿内,奔着寝殿所在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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