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窥视

    欧尼斯特没有乘坐马车，神情恍惚地走在大街上。他没想过自己该去哪儿，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走到了乌尔帝的店门口。站在门口，他向店里望去，瓦尔克伦之书里一片漆黑。
    他举着手，犹豫不决，不知道是否应该敲门。突然，店门砰的一声从屋里推开，乌尔帝披头散发地出现在欧尼斯特的视线中。
    乌尔帝看着他一身狼藉，嘴角带血捂着腹部的惨状，沉凝地叹了口气。“进屋里来，发什么愣？”
    见他杵在原地不动，乌尔帝伸手去拉他，却被挣脱开。
    “你为何要选择退出？此事明明与你无关，你为什么不解释一句？”青年人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乌尔帝微微一愣，他是会因为这个生气的人吗？
    “我知道你说的并非真心话。”欧尼斯特未等乌尔帝回应，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可我听着却不是滋味。不是你做的，为什么逃避问题？就跟吉斯这个混蛋一样！”
    乌尔帝深知自己刚才的行为带有一定目的性，不过用词完全受情绪支配。在听闻欧文自杀的那一刻，他的大脑其实短路了片刻。而当从胡利安口中得知是吉斯提供的证词时，无数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甚至，他曾想过最可怕的那种……
    吉斯知道他太多的秘密了，如果他一旦想要出卖大家，那所带来的后果必然是致命性的。他当时脑海中甚至浮现过杀人灭口的想法，枯骨因此都有些微微颤动，所以他极为迅速的做出了离开法克辛场的决定。
    回到店里冲了个冷水澡，这才回过味来，这两个人说的明显都像是假话，不管是吉斯还是胡利安他们都没这么做的立场。
    “欧尼你先进来，这件事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不是表面这样的。”乌尔帝语气软了些，把人硬拉进店里，也顾不上别的什么，先把他按在沙发上检查伤势，看样子就知道他最后还是跟人动手了。
    “没大事，肋骨断了三根，我接回去了。”乌尔帝看他还是不发一语，主动开口。“对不起，我没有那么想过。”
    “我知道。”欧尼斯特打断了他的话，从沙发上坐起身，回头看向橱窗外，确定没有异常后，甩出了一张隐匿符文。在乌尔惊讶的目光中，从上衣口中拿出一团团在一起的纸团。
    “没有白挨这一下，胡利安的手下给我的。”欧尼斯特见法阵生效了，这才开口道。
    “你他妈的装！”乌尔帝啪的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合着在外面跟自己使性子是装的，亏他多少觉的有些愧疚。
    “没装！你自己性子起来了什么伤人心的话都往外说，我是真的生气了。”欧尼斯特一边将纸团铺平一边回答乌尔帝的问题。“我出门的时候就感觉有人盯着我看，谨慎点还是有必要的。”
    “我那一瞬间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冷静下来后觉的吉斯不会那样做的。”乌尔帝坐在他对面，想了想还是解释起来。“当时的情况我远离部门是最好的选择。”
    “我脑子不够用，光顾着生气了，走在路上的时候大概明白了一点你的意思。”欧尼斯特撇撇嘴，似乎还是不太满意乌尔帝的行为。
    “看来吉斯那边是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计划啊！”乌尔帝把头凑过来，两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桌面上的纸团。
    “看看这个就知道了，拜伦胡利安这家伙跟吉斯的交情看起来没咱们想的那么表面。”欧尼斯特纸团打开却没看出什么名堂，两人将纸团又检查了一遍还是没有什么破绽。
    乌尔帝沉吟片刻，一把将欧尼斯特拽进了地下室，交易之书摊开放在桌子上。
    “看看这个东西？”乌尔帝将纸团放在交易之书的纸面上，它不紧不慢的抓起纸条在欧尼斯特惊讶的目光中开口说话了。
    “这东西是一种记录用纸，教会内部才有，用灵性力量把它烧了就能看到真正的内容，没什么稀奇的。”交易之书臭屁的飘在空中，全然不顾欧尼斯特瞪得极大得眼睛。
    “玩影子得小鬼，别看我了，会说话的寄念物这里又不止我一个。”交易之书啪的一声把自己扣上了。
    乌尔帝一脸抱歉的看向欧尼斯特。
    “它就这脾气，有时候我也使唤不动。”
    “问题出在这里吗？”欧尼斯特揉揉眼睛，又看了一眼这本皱皱巴巴的旧书，自言自语道。
    乌尔帝那边也不管这么多了，直接就将纸条点燃了，从里面掉落出一张字条。看笔迹应该不是吉斯的。
    【我不是你的敌人，但也不是盟友，希望你们最好不要参与进麻烦事里】
    虽然是句废话，但两人看完之后，暂时是放下对吉斯的担心。这应该是胡利安写的，可对方只字未提欧文执事的事情，想起欧文最后对自己的说的话，乌尔帝此刻才算是明白过来，会过的很艰难是什么意思。
    想起献祭的那枚符文，乌尔帝将耳钉取出来，这枚符文一直寄宿在其中安安静静，注入灵性利郎微微催动，耳钉上的花纹发出淡淡的光芒，之后再次沉寂，没有任何变化吗？将耳钉戴回耳垂，乌尔帝思索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咱们接下来怎么办？”欧尼斯特算是暂时忽略了交易之书带给他的惊讶，专注起两人目前面对的情况。
    乌尔帝沉重地叹了口气，坦言自己此刻也深感迷茫，一时不知该何去何从。他向来缺乏目标，自回到特拉威利斯后，就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驱赶前行，应接不暇地处理着一件又一件事情。然而，这一次吉斯似乎将他们骤然从纷繁的事务中剥离出来。乌尔帝顿时感到一种手足无措的无力感。
    “吉斯会怎样？”一种莫名的恐慌笼罩着地下室的两人，乌尔帝回头看这几个月的经历，他们几人能在法克辛场肆意妄为，全然依赖吉斯在背后的支持。
    “不知道。大概会上裁判所吧？”欧尼斯特垂手站立在桌子前，二人相对而立，目光却毫无交流。
    “欧尼，我想去问个清楚。”乌尔帝沉默片刻蓦地仰头说道，“你明天能不能去吉斯办公室看看证据是不是被他拿走了。”
    ……
    二人全然不知的是，方才，在距店铺不远处的一间屋内，拜伦手中的一面镜子骤然崩碎。
    “被发现了？”他轻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