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进行到这里,乌尔帝二人并未从中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但是还是知道了一些有关这家人的信息。
这家人姓马斯卡那,一家五口,从上个月开始家里的孩子相继不知所踪,只剩下年仅五岁的小女孩,这件事调查报告中也进行了部分描述,但是今天经由房东之口,才更加深刻地体会到这家父母的真实状态。
出乎乌尔帝和欧尼斯特的预料,原本他们想像中的悲伤,崩溃都没有出现反而是一家人的日子照常过着,早上父亲到港口区卸货,晚上喝得醉醺醺地回家,母亲则是纺织厂的女工,他们的工资微薄甚至可以说是朝不保夕。在12岁的大女儿失踪后仅仅一周大儿子也失踪了,而根据房东透露,小女儿也已经有足足一周没有见过人影了。
二人来到三楼的3004号房间外,欧尼斯特例行公事地敲了敲门,不出所料地无人应答,正在欧尼斯特准备抬脚把门踹开的间隙,乌尔帝抬手制止了他。
他用食指轻轻地触碰门锁,【枯骨】的力量发动,森白的骨骼从指尖伸进锁孔,之后乌尔帝将耳朵贴在门上,轻轻转动手指只听咔嚓一声,屋门应声而开。
一股刺鼻的腥臭味道冲天而起,几乎要把站在门外的二人吞没,屋子很小几乎一眼就看得到头,两个依稀可以看出是人的东西被奇怪的丝线缝合在一起。
乌尔帝抬手丢出一枚秘银片,上面用黑色的粉末绘制了简易的法阵,就是他这些天学习的隐匿法阵。
两人顶着恶心走进了这间屋子,乌尔帝用枯骨制作出的匕首小心地触碰屋子里随处可见的丝线2,这种半透明的丝线,在乌尔帝触碰的一瞬间消失片刻,之后再次出现。
“这可以确定是一种寄念物导致的现场,但是寄念物不在现场。咱们先前在街道看见的情形很可能就和寄念物的游走有关。”乌尔帝扫视了一眼这个很窄小的客厅,分析道。
“乌尔你过来看。”
欧尼斯特的声音夹杂着一些愤怒的情绪,声音微微颤抖连音量都要比平时高出不少。
乌尔帝循声找去,发现欧尼斯特站在卧室,卧室同样非常拥挤甚至没有一张非常像样的床。铺盖随意地铺在地上,上面一个看起来四五岁的小女孩蜷缩在墙角,她的手臂和体表都有类似于棉絮的东西从皮肤下生长出来。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欧尼斯特主动上前询问。
乌尔帝有些诧异自从他们二人一起出外勤,欧尼斯特就很少主动和当事人谈话,今天倒是主动得很。
欧尼斯特的话在空荡狭小的卧室里回响,却没等来小女孩的回应。
乌尔帝隐约觉得这里的气氛怪怪的,转动戒指开启灵视。
这屋子里的一切都大变样了,如果说先前的房间是阴沉灰暗的,那么现在绝对可以用色泽浓艳来形容,几乎每一个角落都是污染的痕迹。
乌尔帝拽过欧尼斯特退后两步,二人一脸凝重地看着这个孩子。
小女孩似乎察觉到了乌尔帝和欧尼斯特使用灵视扫过的痕迹,突然缓缓地抬起了头,稚嫩的童声在这间房子里响起。
“妈妈,妈妈,我会乖。”
“爸爸,爸爸,我听话。”
“不找,哥哥和姐姐。”
“我会安静,不讲话。”
“我会消失,别烦啊。”
“晚上他来到我家。”
“他说哥哥姐姐就在家。”
“找遍角落,我好害怕。”
“哦!原来哥哥姐姐就在家。”
“他说:爸爸妈妈再也不会吵架。”
“哥哥姐姐再也不会离开家。”
“他会陪我一起长大。”
“哇!爸爸妈妈再也不会吵架”
“爸爸妈妈把哥哥姐姐拖走”
“爸爸把哥哥姐姐镶嵌起来。”
“我的幸福啊!终于迎来了。因为啊!哥哥姐姐就在那里,爸爸妈妈再也分不开了。”
稚嫩的声音幽幽地唱起来,一遍又一遍,而在场的两人在听清歌词之后,如同在盛夏被直接丢进了北境的冰窟,从脚底凉到头顶。
乌尔帝知道这孩子应该已经被污染到无法救治了。即使寄念物不知缘由地消失了,她还是在残余的污染影响下一遍又一遍地唱着这首诡异的童谣。
只是听了一遍就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恶意,不过也难怪这次事件只是四级,只要小女孩不出门,童谣就无法扩散,所以污染也就被限制在了这间小屋里。
乌尔帝凑近欧尼斯特征询道。
“这个孩子应该还活着,但是已经没有治好的可能了。咱们?”
可一向果断的绿眼睛探员罕见地沉默不语。乌尔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于是决定道。
“咱们先不管她,先去找找她说的哥哥姐姐。如果按照童谣那么哥哥姐姐或许也在这间屋子里。”
乌尔帝走过去,拍了一下欧尼斯特的背,转身回到客厅。
客厅很小,乌尔帝使用灵视扫视一圈也没任何收获,看起来出现在童谣里的所有人应该都死了,除了那个他,和半死不活的小女孩,所以哥哥姐姐大概率只是尸体,灵视状态下尸体是无生命的,并且哥哥姐姐的死应该也和寄念物无关就更不可能有污染痕迹了。一时之间调查陷入了僵局。
伤势还没好透,在屋子里忙碌半天,欧尼斯特又莫名其妙地进入待机状态,乌尔帝有些疲惫。
靠在客厅和卧室共用的那面墙边,掏出火柴和卷烟盒,银制卷烟盒里躺着几支比平时略微偏细一点的卷烟,这是先前从吉斯那里要来的,这几天工作太忙,没来的及买烟。
点燃一根,乌尔帝沉默地抽着手里的卷烟。他并不太适应吉斯的烟,味道过于温和,还带着些可可风味。
乌尔帝嗅着这和平时不大一样的味道,突然察觉出一丝怪异,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味掺杂在附近,被烟味和血腥味掩盖,但又那么与众不同。
是的他不会闻错的,是尸臭。上辈子他接触尸体无数,对这味道再熟悉不过了。
几口将烟抽完,丢在窗外,又把屋子里仅有的窗户打开,让有些冷的风吹进屋子,吹散一些血腥味。
那股子味道更加凸显,以至于连源头都明显起来。
是身后的墙!他早该明白镶嵌起来什么意思的!
乌尔帝缓缓走到自己刚刚还靠着抽烟的地方,整个墙面看起来似乎和屋内并无二致,经常使用的地方贴着旧报纸,是特拉威利斯每日新报,一个铜板一份,很便宜。特拉威利斯不管什么阶层的几乎都会订阅。
乌尔帝凑近打量着这些报纸,其余几面墙上粘贴的乌尔帝很陌生,但是当他凑近看这面疑似藏尸的墙上贴的报纸时,却看到了一条熟悉的小报,占据第二板块的四分之一位置。
乌尔帝再熟悉不过了,这是他到特拉威利斯经营起瓦尔克伦之书后去每日新报上刊登的广告,距现在过去差不多一个月左右,当时商定的是一个银币连发一周。
想到这里他又在墙面上搜寻,不出所料找到另外几份日期不同但都印着广告的新报。
“欧尼!过来,快,咱们必须把这面墙砸开。”
“怎么了?咱们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的话,理论上是不可以的,房东大概率不会同意的。”
欧尼斯特从神游状态恢复,陈述着一个乌尔帝不想面对的事实。
乌尔帝其实也无法确定,毕竟这都是他的主观判断。
“你仔细闻闻,有没有什么怪味。”乌尔帝正色道。
欧尼斯特仔细地嗅嗅,但是血腥味实在冲头。他只得老实回答:“闻不出来。”
乌尔帝在一旁搓着自己的手指,有些恼火,管他什么规矩呢,他并不在乎,但是……伸手揉揉眉心,呼出口气,他还是没有直接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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