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野蛮的气息在罗西南的体内生长着,九天玄女还给罗西南的一秒修为原本被封存在罗西南身体的每个角落,伴随着罗西南的一声低吼,好像有一只大手将散落的薯片划到了一起,捏成了一个团。
罗西南的意识沉浸在那个元气团中的时候,眼睛已经不自觉的变成了金色。看到罗西南眼中的金色,乔边脸上露出了一丝呆滞。
而二楼的葛生则往前迈了一步,围观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呼,看着葛生在半空中直勾勾的走了一步,以为下一秒葛生就要掉到楼下,摔个半身不遂。
罗西南微笑,葛生也在半空中微笑。
罗西南的手平举起野生刀,指向乔边,眼中是满满的挑衅意味。而葛生却伸手勾了勾,从莳花馆的角落里,一柄细剑蹿了出来,落入葛生的手中。葛生接剑,身体悬浮在半空中,周身是无数的符文在转动,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魂力在空中凝结成了青色的光焰。
于蔓有些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罗西南丢过去一枚丹药,于蔓用手抓了,顺势丢进口中。体修就像前苏联的钢铁洪流,战斗的时候往往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如果你以为他的强大在于碾碎一切的粗暴,那就大错特错了。
体修真正的粗暴永远不是他们的战斗方式,他们是一台只要喝了油就能跑的卡车,永远不用担心损耗和受伤。受伤了嗑药就好,力竭了嗑药就好,他们是打不死的小强。这种战斗中的意志,才是体修最为粗暴的地方。
空气中发出一道嗡鸣,好像层层回廊尽头,九曲十八弯之外的弹铗声一样微弱却又清脆。
罗西南和葛生,同时破境入住境高阶!
葛生缓缓落地,站在了罗西南身后,身边漂浮的符文却没有消失。罗西南对乔边说道:“其实呢,我一直觉得什么装x打脸,扮猪吃虎的桥段很弱智。但是自己做起来,不得不说,真他喵的爽啊。”
葛生微笑着说道:“西南,话不要说这么满,坏境修行者都有异能,我们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于蔓听到葛生这么说,不屑的吐了吐舌头说道:“你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好吧,你到底站在谁那一边的?”
葛生摆了摆手说道:“其实呢,我还是怕咱们几个和这个坏境修行者战斗起来,会搞得周围这一片区域很混乱。毕竟芸姨对我们还算厚道,我们反过来把人家的地盘给拆了,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葛生说完这些话之后,一开始饶有兴趣在这围观的吃瓜群众们突然想起来,他们这是在毫无防护的情况下看一堆修行者战斗。别的不说,就那个住境高阶的体修小姑娘,刚才三拳两脚之间都拆了一根立柱。这要是真的打出了火气,还不把莳花馆拆了?
拆了莳花馆倒没什么,关键是他们这些人,可禁不住什么飞花摘叶的,随便一块砖头都能把他们秀逗的脑袋夯出个大窟窿。人群先是窃窃私语,随后又作鸟兽散。
葛生也看了一眼芸娘,芸娘的头低了下去,便让几个小厮扶着那几个已经昏厥的修行者一起离开了。
于蔓听了葛生的话,也不得不承认葛生说的确实有道理。
罗西南看了一眼葛生,点点头之后对乔边说:“怎么样,大叔,我们是出去找个空地打架呢,还是你和你的花酒,我们继续去找木芍姑娘?”
乔边却笔直的站在原地冷冷的说道:“今天见不到木芍,我不会离开的,如果你们想要打架,我可以奉陪,虽然我不怎么擅长打架。”
罗西南咬了咬牙,没想到今天还碰到个犟种。思考了一下,罗西南说道:“这里现在也没有人了,我且问你,你真不怕到时候我们真的打起来了,打了个两败俱伤,得不偿失?”
乔边沉默了很久说道:“我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学什么纨绔子弟,或者仗势欺人的无脑混蛋,我只是想见木芍一面而已。”
罗西南撇了撇嘴:“要是木芍姑娘真的想见你,现在早就出来了。一开始我是有些到了破镜关头,想要找个磨刀石破开桎梏的意思。但是如果你真的想要借着自己是修行者的身份,强迫木芍接待你,我是不会让你轻易得逞的。”
葛生看了看乔边,然后回头望去,发现那个琴技很好的木芍姑娘,此时正在三楼上的阑干旁,静静的注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而木芍看向乔边的眼神中,明显有一丝幽怨。
葛生说道:“可以告诉我们你和木芍姑娘之间的关系么?”
乔边摇了摇头,然后一只手伸了出来,做了个请的姿势。意味很明显,他并不想说,如果他不说罗西南三人不罢休的话,他宁愿和他们三人交手。
葛生沉默了几秒说道:“说实话本来我对这个事情的兴趣不是很大,但是现在我开始对这事情感兴趣了。”
于蔓也在摩拳擦掌的。
就在罗西南再次缓缓的举起手中的野生刀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罗西南楞了一下,难道又是来看好戏的?不至于吧。
然而,过了几秒钟,冲进来一群穿着腰佩横刀,头顶幞头的捕快,在场四人的脸色都一变。其中以罗西南的表情最为惊讶——一般电视剧里,衙门不都是来洗地的么?什么时候办事效率这么高了?大唐公务员这么有素质么?幸好当时没听徐苑的来大唐为官。
然而,当罗西南等人看到领头的人的时候,却捂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们进莳花馆之前,于蔓曾经把一个男人丢了出去,那人是副城主女儿的未婚夫,好像管的就是刑事方面的,所以能够轻易调动捕快。
接下来的故事就很好猜了,罗西南和葛生对视一眼,都无奈的笑了笑——肯定是那个副城主的女儿,知道自己的未婚夫来这莳花馆喝花酒,心中有不忿,便决心带着衙门的捕快来这里找莳花馆的麻烦。
唐国境内的青楼妓馆并不违法,有的甚至是官营,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莳花馆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是完全干净的。素来只是不查而已,真要查起来,不想让他跑,谁都跑不了。
“启禀小姐……”一个捕快对那个年轻女子汇报道。
谁知道话还没说完,那个被称作小姐的,应该就是副城主女儿的女子就一巴掌打在了那个捕快的头顶:“说了,我在外执行任务的时候是捕头的身份,这次是奉了长史大人的命令来彻查莳花馆的,不要叫我小姐!”
“好的小姐!”捕快回禀道。
那个小姐捂脸。
捕快说道:“我们已经搜查了一番,发现莳花馆今日无一客人,所以无从调查。”
那女子一脸“喵喵喵?”的疑惑表情,这莳花馆虽然消费高的可怕,但是却有临近几个城的人,特意来云方城一睹莳花馆姑娘的风采。虽然这些年看上去净赔钱了,可是生意还算得上红火,怎么可能一个客人都没有?
就连她那未婚夫都三天两头的往这边跑,中间被自己教训过几次,最近终于老实了,谁知道今天怎么又来了这里?
女子抬头看去,发现一个绝美的女子站在三楼之上,静静的观望着楼下发生的一切,身边扶着一把蕉叶琴,琴身清瘦,通体玄色,正是几年前火的一塌糊涂,至今仍是云方城所有男子幻想对象的木芍。
女子看到木芍的时候,眼睛里像是有火喷出来。怪不得自己那个好死不死的未婚夫老实了那么久,今天又跑来喝花酒,原来是木芍这个骚狐狸又重出了?
女子好像忘记了,要是木芍真的重出了,这里不会一个客人没有,而是会彻底爆满。
女子手指着站在三楼的木芍对自己的手下说道:“来人,把她给我带到衙门去。”
罗西南楞了一下,而后神经瞬间紧张了起来。从刚才乔边对木芍的态度来看,绝对是那种病娇粉级别的,要是这个女捕头真的敢在这捉拿木芍,这货不会发飙吧。
要知道,谁敢在唐国境内袭击唐国正在办案的公职人员,就会被视作藐视大唐国威,是要被大唐军方和刑部追杀到天涯海角的。别提一个坏境修行者了,就是空境大修士,也没几个敢在大唐这么放肆的啊。
这世间那么多小国,帝国,所有国家都以自己的国号相称。唯独称呼唐国的时候,会尊称一声“大唐”,不是没有道理的。
就在这时,楼上的木芍突然不屑的笑了笑:“你们凭什么抓我,是他们几个修行者在他人的私邸斗殴,我只是个观看的人。我想,唐律里应该没有观看人斗殴不报者有罪这一条吧,反倒是他们几个……”
木芍突然说出来这么一番话,罗西南眯起了眼睛看向楼上。
不管怎么说,今天这是是因木芍而起,看得出来木芍不喜欢这个乔边,罗西南他们和乔边起冲突,木芍是占很大一部分的,甚至从某个角度来说,他们是在帮木芍。
可谁知道,木芍现在居然直接咬了他们一口,要送他们去大牢。
那女捕头冷笑道:“你这算什么私邸,不过是个商铺而已。依唐律,有修行者在他人地界斗殴者,可于衙门关押五到七日……”
说到这里,女捕头继续冷冷的盯着木芍,只是木芍的表情比她还要冷淡,女捕头想了半天,最终还是罗列不出来什么罪名可以加到木芍头上。强加自然是不行的,毕竟她做了这个捕头这么多年,心中有自己的职业道德。
既然木芍已经当面举报了,女捕头要是不抓罗西南他们,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只得无奈的看向他们问道:“你们谁是领头闹事的?”
乔边从怀里取出来一块牌子,递给了木芍。罗西南眼尖,看到了牌子的样式,心中凉了半截。
学院有一门选修课,就是专门介绍各国制式的令牌,甚至一些传统家族的名刺。毕竟将来都是要出门行走江湖的,万一哪天不开眼惹上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那不是给学院添麻烦么。
乔边递出去的那块令牌,是唐国侍御史的令牌,侍御史乃是京官,在有的国家,侍御史只在御史大夫之下,职能是弹劾官员,领的是从六品下的俸禄。
这个女捕快说是奉了长史的命令来勘察莳花馆,而云方城长史的职位,是正六品下的职位,比侍御史高两个小级别。理论上来说,是有权利调查从六品下的侍御史的。
但是先不说任何一个国家京官见面高半级的潜规则,御史一派的人,可是所有官员最不愿意得罪的。任何一个御史都能够直接面圣,而他们用力弹劾一个官员的时候,就是当朝皇帝都不能随便忽略他们的意见。
毕竟你要是皇帝,天天有人拿头撞你家主子,扬言要把脑浆子涂你一地,日日恶心你,你要是得罪了他就相当于得罪了言官,得罪了言官就相当于得罪了史官,得罪了史官就要遗臭万年。
皇帝表示心很累,弱小无助可怜,虽然有很多后宫……
罗西南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盯着这个行事古怪的沉默大叔乔边,没想到他居然是京中的六品大员,自己这次碰到的点子确实扎手了,恐怕不好脱身。要是今天这个女捕头真的怂了,指不定就要把自己送进去,而乔边什么事儿没有。
果不其然,下一秒,女捕头恭敬的对乔边说道:“见过乔大人!”
女捕头身后的那些捕快看到自家头儿都这样了,一个个的也赶紧纳头便拜。罗西南三人却没有任何反应,楼上的木芍也没有任何反应。
女捕头察觉之后,脸色十分难看的转过脸来对罗西南等人说道:“愣着干什么,这是朝廷六品大员,还不赶紧来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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