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不可。”于克非嚷道:“云飞,你我兄弟相称,现在你又要与我儿子兄弟相称,这不乱套了么。”
“就这么定了。”金云飞笑道:“老于,咱们各论各的,互不干涉,我看这样很好。”
“尴尬,太尴尬了。”于克非苦笑道。
“言归正传吧。”金云飞问道:“老于,你最近怎么样?”
“我很好,这些天难得清闲。噢对了,有个情况我要告诉你,我已卸任罗桥区鞋协会长一职,并退出了罗桥区鞋协。”
“哦,这就是说,你下了决心,要做一个真正的温林人了?”
于克非道:“对,我已在泽谷安家落户,再待在罗桥鞋协,已没多少实际意义。与其占着茅坑不拉屎,不如让别人痛快痛快。”
“呵呵……话糙理不糙,话糙理不糙。”
于克非指着儿子说道:“子冬,把你最近掌握的情况,跟你金叔……不,跟金大老板说说。”
提到金叔一词,金云飞和于家父子都笑了。
“一,那个案子已经了结,那个卖牛皮的家伙,被定为案子的唯一涉案人。专案组很努力,被骗走的九百万,追回了两百多万,其他近七百万,应该是追不回来了。”
“二,鞋协为周国平他们筹款,大部分会员没有响应,像我爸这样推脱了。但也有不少积极分子,响应了鞋协的号召,现在已筹款一千三百万。”
“三,经工作组多方努力,加上鞋协筹款,已获得总款三千万,现在正在给六家企业的员工发放欠薪。但还有一千万的窟窿,周国平他们六家企业,正在变卖其他资产,预计能补上这一千万的窟窿。”
“四,工作组汇同各银行,正在给那两个外商赔偿,据说周国平他们有三四千万的存款,赔偿外商应该足够。至于赔偿国内经销商的损失,恐怕暂时难以做到。所以经工作组协调,由周国平他们六家企业,给国内经销商打欠条,一到三年内付清,或在一到三年内用产品抵帐。”
“五,陈春莲和周国平已经分别提出辞职,辞去县鞋协会长和常务副会长,已得到了大多数理事的同意。还有,陈周二人还交出了鞋协的帐目,帐上还有余款一百二十多万,都是这几年以捐款的名义,向会员们收上来的。”
“六,由县商会主导,将于下周三,在县商会召开新鞋协会议。参会对象分三个方面,一是各乡镇鞋协负责人和泽谷工业区负责人,以及各乡镇分管工业的干部、其他协会的代表、工商和税务等政府有关部门代表。二是全县的制鞋行业的所有规模企业,规模企业也做了新定义,就是员工总数稳定在五十人以上。三是部分从事鞋业的个体户,要求是从业五年以上,并由本人提出申请。”
听到这里,金云飞问道:“子冬,新会长人选有了吗?”
“有啊。”王子冬道:“第一人选,非你莫属。据说县商会和工业区管委会都推荐你,到目前为止,你的呼声最高。”
“我是问,有多少人想当会长。”
“哈,这就多了去了。被推荐的有七个,自我推荐的有五个。据我所知,包括你在内,应该有十五个吧。陈春莲想卷土重来,你二弟也报了名,甚至隔壁的混蛋李腾云,也到处活动想当会长。”
金云飞看向了于克非,“老于,你有兴趣当这个会长?”
“不,不不。”于克非摇着手道:“我毕竟是外来户,想也没用,我有自知之明。云飞,不管怎么样,这次你是跑不了了,子冬说得对,会长一职非你莫属。”
金云飞道:“不行啊,我要去江浙大学企业家进修班学习,我没有精力去当会长。”
王子冬忙问:“大家都在传,说你要去进修,这是真的?”
“真的,只要批下来,我就马上去。”金云飞点着头道。
于克非道:“遗憾,太遗憾了。”
金云飞笑道:“没关系,等我学成归,再去争这个会长一职。”
再闲聊一会,于克非打发儿子离开,“子冬,你先回去。”
王子冬起身道别,回家去了。
于克非起身坐到长沙发上,就是儿子刚坐过的那个位置。
“云飞,你说句实话,你真不想当这个会长?”
“话实话,曾经想过。”金云飞道:“后来仔细一想,我暂不能当这个会长,因为一旦当上,人家会以为是我趁别人落难抢来的。”
“噢,你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不,是我老婆的命令,折腾的可以,当会长的不行。”
“哈哈……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谁让你是妻管严呢。”
金云飞问道:“说正事,说正事。老于,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我哪有,你有吗?”于克非反问道。
“你,于克非。”
“我?你开什么玩笑啊?”
“老于,相信我,你什么也不用干,我保证能让你当上会长。”
于克非哪信金云飞的话,他是个外来户,与金云飞一样,平时很少出门社交,同行中认识的不多,来往的更少,让他当会长,除非上面直接任命。
可金云飞却认定了于克非,并依照这个目标,紧锣密鼓地进行了相关活动和部署。
星期三,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城关镇,新落成的县剧院。
上午九点,剧院四周停满了轿车。
大上午的,当然不是在演戏,而是县鞋业协会的换届选举大会。
剧院能坐一千五百人,但今天来开会的超过两千人,都是新一届的协会会员。
县商会领导各行业协会,鞋协的换届选举,由县商会主持。
县商会有三个脱产领导,早已在主席台上就座。
夏会长,马副会长,胡秘书长,原来都是五十岁以上的正科长行政干部,退居二线后转来县商会工作。其中马副会长是个女同志,还是县商会的常务副会长。
金云飞当然也来了,不过出门时,邻居柳玉兰和谭炎灯母子,笑话他的桑塔纳轿车太旧,金云飞便改了主意,坐上了谭炎灯的奥迪轿车。
来得晚了点,没停车的地方,谭炎灯只好把车停得远远的,大家步行去剧院。
金云飞不失时机,幸灾乐祸地嘲笑谭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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