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能掌管整个朝堂和大梁,惟独掌管不了锦衣卫所。
所以,他有些欲要除之而后快之意,奈何锦衣卫所早已贯穿整个朝堂经脉,想要一朝一夕的就做到,实在是难。
锦衣卫没有靠山,只能暗中扶持皇帝成长。
只是上一世,这小皇帝终究是在双边权力争夺之下,被成功养废。
所以,锦衣卫在后世,看似已渐渐退出了权力中心。
姜晚澄上一世死前所知,小皇帝昏庸无能只知沉迷于女色之中,温尔雅便是那祸国殃民的小妖妃。
彼时,燕王早已跌落摄政王之位,被幽禁囚牢。
朝堂也并非张赫宣把控,而是禹王与新起权贵亦是大奸臣的温尔鹤分庭抗礼。
这位禹王手握兵权,多年来驻守大梁边关,燕王和端王两个鹬蚌相争,最后得利回京站上朝堂的人,却是他。
不过,姜晚澄也听闻过,那大奸臣温尔鹤与锦衣卫所来往的甚是密切。
现世如今,正是燕王与端王,还有锦衣卫所的三方势力相较。
而上一世后来的大奸臣温尔鹤,这一世如今还坐在自己身旁啃鸡腿。
姜晚澄低头看向温二郎,笑着摇了摇头,心道:不管上一世究竟如何,至少这一世,雅姐儿不会再被送进宫去成为妖妃,二郎有良师教导也不会再成为奸臣,他们兄妹二人定不会再走上上一世与世人作对,被骂千古之道。
“阿姐笑什么?”
温二郎察觉到姜晚澄盯着自己笑的目光,还以为是自己脸上何处出现了花子。
姜晚澄摸摸他的头:“阿姐只是在想,不知二郎将来读书若是中了科举,会成为怎样的官?”
林白薇喝了口酒,又大口吃着牛肉,笑道:“我看这小子,将来进北镇抚司做个锦衣卫也不错。何必走科举之路?”
崔瑾之跟着附和:“二郎心性,倒是适合。”
姜晚澄连忙打断他们,“你们不要引他如此作想。二郎,是必须要读书的1
姜晚澄语气坚毅到令林白薇二人都有些吃惊。
他们不再说话,温二郎好似也明白姜晚澄的决心,明白阿姐如今和阿兄是一样的坚定,他倒是无所谓的。
只是道:“你们想让我成为怎样的官?反正我要世人,再无人敢欺辱我们半分!若不然……”
余下的话,也不必说了。
这小子如今给人捅刀子,打人恐吓都是不眨眼的,长大怎么可能做个仁官?
姜晚澄扶额,行吧,这性格里的戾气和狠绝,和上一世一样一样的,是改不了的。
只希望,他莫要再走上奸臣之道,她便已是心满意足了。
翌日。
姜晚澄带着温二郎又先去见了孟行知。
三人一道前往了老翰林学士,廖大人的家中。
姜晚澄准备的束脩礼很是周到齐全,由门房的小子接过后,温尔鹤就被单独带去了书房之中。
姜晚澄手持折扇,在院中石凳上坐着,无聊之际打量起廖家屋舍。
这小院,不过两进,却住了整个廖家祖孙四代,十几口人。
古人成婚早,廖大人虽已是花甲之年,但到底在姜晚澄眼中,也不过六十。
虽然古人的六十,已经显得有些年迈。
但在现代,六十岁,有些人的儿女都还未成婚。
在古代,却因为代代早婚早育,都已经成了高祖。
姜晚澄看着院子里的男男女女,大大小小,老老少少。
这个家,确实太拥挤了。
许是因为出生书香门第,虽然后辈再未有为官子孙,但家风和家教仍旧很是知书达理,礼节周全。
姜晚澄看他们虽然人多,但做事依然井井有条,并未有半分吵闹繁杂。
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小女娘还带着幼妹给姜晚澄和孟行知奉了茶。
“两位公子,请用茶。” 姜晚澄客气的回了句:“谢谢。”
小女娘红着脸拉着幼妹赶紧退下。
虽然旁的人都回了屋中避着,但姜晚澄仍觉得有不少目光停留在她身上打量。
她甚至还听到有两个小声音在暗处嘀咕议论:“曾祖父真的要去给别人当先生么……”
“从前别人请都不去,这回怎么愿意了?”
“还不是家中,已经住不下了?二伯母又生了弟弟。而且,如今家中用度开销越来越大,咱们连肉都快要吃不起了。”
“大爷爷他们,不是要搬出去么?”
“可是曾祖父说了,他只要还活在世上一天,这个家就不能分家。”
“哦。阿姐,那位公子好俊埃若是你能嫁给他就好了。”
“嘘!胡说什么?小心你娘揪你的嘴巴1
“哦。”
姜晚澄被童言闹了个大红脸。
她们说的,该不会是自己吧?
要嫁给她?
她虽然做了男装打扮,但此事,还真是做不到呢。
她笑着摇了摇头,孟行知将她瞧在眼中,低声问道:“看来,姜公子还有些许得意?”
姜晚澄才不会承认,“祁公子是何意?姜某不明白。”
孟行知嗤笑一声,低喃:“狡诈的小狐狸。”
姜晚澄假装听不懂。
就在这时,温二郎被一老者带着出了书房。
这老者满脸红光,走路精神抖擞,又快又稳。
看样子,身子很是健朗。
姜晚澄已经猜到他的身份,还未上前向之请安,这老者已经快步来到他们跟前。
他只看了姜晚澄一眼,便确定了她的身份,“姜小公子?我们何时启程前往你家庄子?”
姜晚澄愕然,这么急?
这是……要收二郎之意了?
她看向老者身后的温二郎,温二郎冲她眨了眨眼。
姜晚澄立即意会过来,连忙拱手道:“先生何时方便,我们何时就能启程。承蒙先生看重,刚刚是在下失礼了。”
此老者,便是廖老了。
他原本也并非是个急性子。
只是温二郎的聪慧和灵捷,这世上怕是没有几个先生会不喜欢。
他自己也没想到,第一次收徒,就会遇到这样有慧根的学生。
这也是他这个为师者的幸运,所以廖老才会如此兴奋和迫不及待。
他年轻时,性子不懂扭转变通,所以得罪了很多人。
又不屑与旁人同流合污,为官者却又生偏财,所以至今家中也未能积攒下什么家财。
如今老了,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内才有些后悔,后悔未给后人留下宽裕些的家境。
廖老当然也想过要收几个学生,但是家境贫寒,连养家都凑合,又如何资助学生?
更何况,家中这些子孙都没有一个能读出书来,谁还信服他?
廖老确实丧气,也怀疑过自己,是否真有为人师者的能力。
但后来他确定了,他的子孙,的的确确都是平庸之辈,无一男儿读书之能可以出彩,有些还不如那些孙女辈呢。
如今有人能瞧上自己,还是个如此聪慧出色的徒儿,廖老搓着小手心道:岂能放过?
他还怕温二郎这个学生跑了呢。(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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