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郁把打包盒往他面前一递。
“皮蛋瘦肉粥卖没了,我买了牛肉粥,还有煎饺,要不要吃?”
程稷南点头,说了个“要”字,齐郁就打开餐盒,又把一次性餐具都准备好,放在桌上,转身去收拾地上的狼藉。
程稷南见了,眼底的笑意一收。
“叫人过来弄吧,你也过来一起吃,一会儿就凉了。”
齐郁见他这么说,也没坚持,只把保温桶捡起来拿去冲洗干净,又叫了清洁工进来收拾地面,然后就坐到他旁边,两个人默默吃东西。
程稷南不提发生了什么事,齐郁也不好问,但明显能看出他心情并不好。
清洁工从地上捡到一条钻石手链,递给齐郁。
齐郁向来没有戴首饰的习惯,不用看也知道不是自己的。
但她还是扫了一眼,又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儿看见过,继而,看向程稷南。
他倒也没有瞒她的意思,直说:“可能是江心媛刚才掉的。”
他这一提,齐郁也想起来了。
可不就是江心媛的嘛,还是当初,程稷南送给她的,当着江、裴两家人,还有齐郁面前,狠狠地秀了把恩爱。
一想到这儿,她忽觉手里的吃的也不香了。
她的心思特别好猜,开心与不开心,全摆在脸上。
程稷南几乎一瞬间就懂了,指着窗台的玻璃花瓶里插着的那束向日葵,让清洁工顺手把花拿去扔了,连带着江心媛送来的果篮。
齐郁却闷闷地说了句:“留下吧,关那些花和水果什么事儿呢,就这么扔了多可惜。”
等清洁工出去了,程稷南才说:“我以为你不想看见和她有关的。”
齐郁斜了他一眼,哼道:“那这个屋子里,最该被扔出去的是你。”
程稷南刚舀了口粥要喝,闻言,险些呛到。
再看向她的时候,神色就有些局促。
“我和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齐郁皱眉,“我想象你们什么样了?”
程稷南一滞,这话让他怎么说?好像怎么说都不对,一不小心就容易被带到沟里去。
见他不说话,齐郁也放下手里的勺子,不吃了,还把他的餐具也一并收走。
他默默望着她把没吃完的粥和煎饺一样样收好,拿到外间去,无奈一笑,忍不住问道:“接下来要做什么?把我扔出去?”
见她仍不搭理自己,程稷南扶着床沿又慢慢躺下。
齐郁刚把东西收拾好,就听见里面的人“嘶”了一声,她忙进来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又抻到伤口了?
程稷南脸色苍白,咬着牙示意她过来,帮自己看看,伤口有没有出血。
齐郁嘴上怪着他不当心点儿,动作却是麻利地过去,一条腿压在床沿上,双手扶着他的肩,低头就去看他身后。
结果,没等她看见什么,双肩一沉,就被仰面压在床上。
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烁着的狡黠,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他骗了。
“程稷南,你诈我!”她气得双手双脚乱踢乱蹬,想把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踹开。
“兵不厌诈,你上当说明你心里在乎我。”他笑着,轻而易举地就制住她。
论体力,齐郁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哪怕是他现在这副样子,她又气又累,躺在那儿直喘,胸口也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程稷南看着看着,眼神也黯下去了。
低头在她颈窝上狠狠咬了一口。
借此来发泄自己无法纾解的郁闷。
齐郁被咬疼了,皱着眉哼出声,忍不住骂道:“程稷南,你属狗的!”
“被你说对了,我还真就是属狗的。”
他似乎咬上了瘾,在她雪白的颈窝上留下一排排极深的牙印,像是在宣泄,也像是在刻上独属于他的记号。
齐郁起初还呜咽两声,后来被折腾地也没力气叫唤了,躺在床上,头发和着脸上不知是汗还是泪的粘在一起,乱七八糟地糊了一脸。
程稷南发泄够了,起身靠在床头上,微闭着眼,慢慢放平了呼吸。
齐郁撑着床坐起来,看了看他,无声无息地靠过去,双手环住他的腰。
程稷南低头看了一眼,又闭上,也伸手抱住她。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紧紧依偎在一处,寂静的房间内,仿佛只能听到紧靠在一起的心房内,彼此的心跳声。
齐郁偎在他怀里,微微仰头,这个角度正好看到他的喉结。
然后,她就吻了上去。
程稷南似乎身子一僵,低着去看她,齐郁坐直了身子,仰着头又亲了亲他的下颚,再往上,就是唇。
程稷南声音暗哑着问她做什么,勾引她吗?
昨天的那招不见效,今天又换了一招?
但也不该是这么个亲法儿,像个少不经事的小女孩。
齐郁不吭声,只是双手轻轻抱着他的肩膀,亲完了唇,然后是鼻尖,最后是额头。
每一处,都是蜻蜓点水的一吻,不带任何旖旎暧昧的色彩。
亲完额头,她整个人挺直了腰背跪在他面前,与他额头相抵,闭上眼睛,轻叹。
“程稷南,别不开心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和你母亲因为什么闹得这么不愉快,但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她对你不好,她不喜欢你,没关系,你身边还是还有很多人喜欢你,惦记你的。你有你姑妈和杨铭给予你的亲情,有周牧那样生死与共肝胆相照的友情,你还有我……”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脸也羞红了一片。
程稷南满心震动,哽咽了一下,手指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轻轻一捻,吻了上去。
“还有你……什么?”
借着他说话的间隙,她终于喘了口气,眼睛,鼻尖,嘴唇都红了,贴着他的脸,害羞地压低了声音。
“还有我……永远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第185章 借花献佛
话音未落,唇瓣又被吻住了。
齐郁的那句话,像是在程稷南的心里炸开了烟花。
一朵接一朵的,完全停不下来。
仿佛一直盘旋在心底的阴霾被驱散而开,夜空被照亮得五颜六色地,分不清哪些是真实,哪些是虚幻。
真实又如何,虚幻又如何?
他只要确信,此时此刻。在他怀里的人是真实的,她对自己的感情是真实的,那就够了。
两个人紧紧抱着对方,难分难舍,满心满眼都是对方,再容不下其他。
就连敲门声也没听见。
周牧敲了两下门,也没人应,推门唤了程稷南一声,边笑边往里走。
“听说你昨儿晚上发烧,眼下是烧糊涂了么?敲门也听不——”
调侃的话音在瞥见齐郁一脸惊慌地从床上下来时,硬生生止住。
眼见她慌里慌张地,一下子没站稳,险些跌倒,程稷南伸手去扶,周牧也上前两步,虚抬了抬手。
“非年非节的,可别行这么大的礼,我今儿身上没备红包。”
齐郁被周牧三两句就调侃地到了,她借着程稷南的手劲站稳,死死低着头红着脸,什么也不敢说。
倒是程稷南,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问周牧怎么有空过来了?
明明昨天才来过,天天往这跑,万一旁人误会他俩有什么怎么办?
周牧拉过一张椅子坐下,长腿一支,就笑了。
“随便他们说去,谁要问,就给他们瞧瞧,”他晃了晃手里的佛珠,笑道,“你送我的定情信物。”
“滚蛋,恶不恶心?谁送你定情信物了?”程稷南被气笑了,骂了一声。
齐郁也没忍住,捂着嘴噗嗤一声笑出来。
周牧眯了眯眼睛,叹了一口气,“这就叫,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
“不过呢,我这人最大方了,等你们两个办事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封个大红包,就当谢媒金了。”
程稷南“啧”了一声,要不是他在床上不方便,都想踹他一脚了。
敢情,他是变着法儿来骗钱的。
“你做什么了?就想当我俩的媒人?”
周牧闻言,眼珠子一转,抓着他的字眼不放,“呦,这进展速度不错啊,这么快就我俩了?再说了,我怎么就不能当媒人了?”
他指了指齐郁,挑眉问道:“昨天要不是我,她能来?你俩还指不定这么耗到何年何月呢!”
程稷南也懒得和他辩这个,点头应道:“是是是,您说的没错,您是我们的大媒人。回头红包绝对少不了您的,包多少,您说了算,只多不少。”
周牧又看向齐郁,“你呢?”
突然被点到名字的齐郁愣了愣,继而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犹豫着问道:“我们俩出一份不行么?还要单算?”
话落,周牧就笑起来,“行,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了,看来,我这认亲还真得赶在你们俩前头。”
说着,他从口袋里抽出一张酒红色的请柬,递了过去。
齐郁顺手接过来,以为是婚礼的邀请函,也没细看,奇怪地问了句:“牧哥这是要结婚么?和谁?”
周牧手指一敲,示意她打开看看里面写的内容。
齐郁翻开一瞧,就怔住了。
程稷南见状,从她手里抽过来,飞快地扫了眼,又还了回去,抬头冲周牧笑道:“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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