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负责整个情报站的主要工作的诺亚轻轻松松操控着上万个号,引导着舆论朝自己想要方向走,顺带还不忘吐槽扯完大方向皮就真的一点事都不管的家伙。
“现在度假。飞鸟,你也太放心了吧?”
春天的日光刚刚好,温暖宜人,我像个普普通通的游客,穿着一件米色风衣,踩着一双运动鞋,背着单反走在无人的山道上,时不时停下记录我这两年从未好好欣赏过的风光。
诺亚的身影从手腕上的黑科技手表中投射在半空,间或夹杂着新闻播报的背景音以及键盘的重击声,但雇佣童工的黑心资本家连安慰的话都敷衍得很。
“能者多劳哇,小诺亚,说起来我这两年都没休息过呢,偶尔休下假也是相当不错的体验。”
“……只是休假吗?你已经打算离开了不是吗?”
男孩圆润的眼睛紧紧地看着我,脸上的愤怒化为了冷静,仿佛一把抽离了感性的手术刀,想要仔仔细细地切开研究透我的想法,想要知道自己是否……再次被抛弃。
我叹了口气,没有避开他的视线,那一丝愧疚留不下流浪的旅人。
于是,泽田弘树明白了,重获新生的亡灵不甘心再次被放弃,他焦急地拖出珍贵的砝码,希望那些胆怯的、不曾说出口的爱意可以挽留住什么。
“为什么不能留下来呢!!?咒术科的大家,还有惠和五条老师他们,大家都爱你,还有我……我最……”
我突兀地打断了他未说出口的话,没让他再继续说下去,这对他来说如此珍贵的情感不应该在此刻祈求注定得不到的回应,这对孩子来说未免有些过于残忍。
“诺亚,我以前和你说过,这里不是我的家,我的家里还有一直一直在等我回去的人,我很喜欢你,也在这里交到了很多朋友,但这里只是旅途的一站,我无法在这里停留。”
我用着对他而言象征着新生的称呼,语气认真。
“对你来说,我也只是你人生中的一站,作为你的老师,我为你而骄傲,但我们同时也是两个独立的个体,将自己的人生绑缚在别人身上是很可悲的事,无论对谁而言都是如此。”
“诺亚,我也很珍惜我们之间的情谊,我会和大家说清楚,不会不告而别,但我很抱歉,我不会留下。”
脸庞稚嫩的男孩用力抿着嘴巴,希望忍下眼眶中涌出的泪意,他早就知道哭泣对于下定决心的大人来说是软弱无用的东西,但或许是这具身躯实在太过拟人,那些晶莹剔透的液体还是遵从着生理功能,无视他的意志讨厌地流淌了下来。
弄哭小朋友的我;“……”
说实话,其他人我都不太担心,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和梦想,朋友离开,当然会难过,但难过之后也不妨碍他们继续前进。但诺亚总是不同的,是我将他从虚拟的异世界带进人类社会的,这个孩子对我有种雏鸟情节,我也无法避免在长久的相处中对他有了责任感。
所以让他去上学,体会同龄人的生活,让他参与成为咒术特务科的方方面面,培养他成为特务科实际上的掌权者之一,希望他能与这个社会建立起羁绊,同时也能有自保的能力,像他这样的人工智能,只有同为社会异类又掌握了力量的特务科能够给他自由。
我看着他,安慰的话语有很多很多
——你已经有了许许多多的羁绊,你已经不再是这个世界的亡灵,在我离开后,时间会把一切悲伤都带走,你会有光明的未来。
但最后,我什么也没说,只是隔着虚幻的屏幕替他擦拭眼泪。
咒术界与普通人社会的艰难磨合仍在进行中,我的主线任务也终于到了尾声。
两个脑子合二唯一的瞬间,两边的记忆融合,羂索的好感度起起伏伏,最后达到了八十。
虚幻的世界里,再次从写好的剧本中清醒过来的羂索疯狂地大笑,冲着破坏了他千年谋划,将他囚禁至此的我赞叹着。
“真是天才一样的设计!咒力监控网络、特务科、特级咒灵的首领、那些宿傩的手指……哈哈哈,让我来猜猜,接下来你是不是要将它推向整个世界,这个世界的所有生物,无论是人类还是咒灵,都将化为你进化的养料!多么冷酷啊,多么美妙啊……”
对面的生物在此时呈现出了真实的模样,或许是吞噬了太多记忆,它缝合线一样的身躯上有许多脸庞碎片,年轻的、年老的、男性的、女性的……
我看着对面扭曲的怪物,他无法看到的视野中,那些碎片一样的脸庞伸出一根根象征着痛苦怨恨的死线,紧紧缠绕着,不愿散去。
我叹息着,有些苦恼地看着羂索。
“这已经是融合后的五百次了,真头疼啊,羂索先生,你已经给不出更多的爱意了,你对完美作品的爱也只有这么一点呀。”
对面的生物无辜地摊了摊手;
“没办法,再有趣的目标也只是一个爱好,再大的快乐也只是用来取悦欣赏者的工具罢了,真是可惜,我给不出更多,你无法进化到最完美的形态了。”
我眨了眨眼,好心地安慰他。
“没关系,羂索先生,你无法给出全部,但你灵魂里的其它人可以呀。”
它睁大了应该被称之为眼睛的部位,表情凝固了片刻,但我没给他追问的机会,蓝色的数据流化作锁链锁住了它的四肢,根据他的记忆,在一次次构造出的小世界中计算成长起来的无数数据体快速填充进了他的身躯中残余的无数灵魂碎屑中,羂索被快速挤压成一团的灵魂剧烈地颤动着,游刃有余的神色终于从那他身上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被自己轻易吞噬的蝼蚁抢夺灵魂的耻辱与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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