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盗贼

    何海华正在屋内一边拖地，一边幻想美事，在门口摆卖青菜瓜果的老婆朝里大声喊道：“海华，出来，有人找你。”
    何海华不敢怠慢，立即扔了拖把，一脸忠犬相的朝老婆跑去。
    程大牛见何海华出来了，并不急着追问十二只石蛙的下落，而是淡定的问道：“老板，你这里还收石蛙吗？”
    何海华回道：“收啊，你有多少？”
    大牛问：“多少钱一斤？”
    何海华想也没想的说：“八十一斤，一直都是这个价。”
    大牛故意皱起眉头，一脸怀疑的问道：“那我叔叔今天早上拿了十二只石蛙来你这里卖，你为什么只给他一斤七十元的价格？”
    一听这话，何海华立马否决：“怎么可能？我给他的就是八十的价格。”
    大牛摇头，表示不相信。他神色凝重的说道：“我叔叔回到家里，把钱数了几遍，差几十块钱呢，你说的是不是我叔叔？”
    何海华十分肯定：“肯定是，今天早上就只有白木村的黄无赖来过。”
    大牛仍旧面不改色，只是点点头：“哦，对，我叔叔的外号就是黄无赖，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可能是他自己弄丢了，我回去叫他再好好找找。”
    大牛一路追来，本想抓个人赃俱获，但看见何海华店铺门口的水桶旁边放着那个熟悉的天蓝色蛇皮袋时，他就知道，自己来晚了。
    为了确认小偷，他只能套何海华的话。
    现在看来，偷走石蛙的人是黄伍德无疑。
    黄伍德正是何海华口中的黄无赖。至于此人外号的由来，大牛不清楚。
    大牛不甘心十二只石蛙就这么没了，但眼下他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黄无赖偷了自己的石蛙。如果要何海华作证，何海华肯定不会答应。
    像程大牛这种贫困户，想要找人帮忙，除了像村长黄兴旺那种大好人愿意帮忙之外，其他人大多数不愿施以援手，更何况是唯利是图的商人？
    他紧了紧拳头，立马往村子里赶。
    大牛刚到村口，就遇上了黄兴旺。
    即使此刻心中怒火中烧，但见了黄兴旺，大牛还是要停下车子，跟黄兴旺问声好。
    见大牛一脸愤怒的样子，黄兴旺不解的问道：“大牛，谁惹你了？你怎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大牛咬牙道：“村长，你不知道，黄无赖那个王八蛋偷了我昨晚进山抓的石蛙。我现在要去找他对峙，让他把钱还给我。”
    听了大牛的话，黄兴旺先是一脸震惊，然后才极为担忧的说道：“大牛，你说黄无赖偷了你的石蛙，你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
    “那你凭什么去找别人对峙？凭什么要别人把钱给你？”
    大牛拳头紧握的说道：“就算要不回钱，我也要揍他一顿。”
    “嗯，不错，很有男人气概，但是，大牛，我想问你，打完黄无赖之后，怎么办？”
    大牛不解：“什么意思？”
    “你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把人打了，警察肯定不会站你这边吧。既然这样，打了人，你总得赔医药费吧，黄无赖可是出了名的无赖，没个几千块钱，你觉得他会善罢甘休吗？”
    黄兴旺看着大牛一脸茫然的样子，又说到：“黄无赖的两个女儿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他那个大女儿黄荣娇可是咱们镇上派出所所长的情妇。你要是打了黄荣娇她老爹，她能放过你？”
    “她不放过我，我不怕。”
    “很好。”黄兴旺说到，“敢作敢当，不畏强权，真是好样的。但是，大牛，你不是孤家寡人，你也不是电视剧里无父无母，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儿。你家里还有年近八十的爷爷奶奶。你今天要是打了黄伍德，那你爷爷奶奶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
    大牛这下是真的茫然了。
    是啊，他可以去打一顿黄伍德出气，可是爷爷奶奶以后指不定要被这一家人欺负成什么样子。
    见大牛脸上有了迟疑，黄兴旺赶紧趁热打铁的劝道：“年轻人不怕事是好事，但做任何事之前，都应该过过脑子，想想后果。除非你能一招制敌并让敌人再无还击的力气，否则不要轻易出手暴露自己。不然跟没脑子的莽夫有什么区别？”
    大牛怔怔看着村长，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黄兴旺拍了拍大牛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大牛，你才十九岁，路还很长，以后每一步都应该谨小慎微，不要轻易暴露自己的实力，要让别人看不透你，这样才能在这个龙蛇混杂的社会里存活下去。”
    说罢，黄兴旺走了，只留下大牛在村口的楠木底下发呆。
    他在这儿呆了很久，足足有半个小时。他反复思量村长的话，最后决定，先把黄无赖这笔账急着，等过些日子再讨回来。
    想定主意之后，大牛又开着摩托车，往老宅区驶去。
    老宅区的大部分房子均已倒塌，剩下的小部分，也都支离破碎满目疮痍。
    即使有一两栋保存完好的瓦房，也因为独善其身而显得十分寂寞清冷。
    看着密密麻麻的残垣断壁，不难想象，曾经这儿定是烟火隆盛，人丁兴旺的好地方。
    只可惜，那种盛况已经永远的沉寂在了岁月里。
    望着荒废的老宅区，大牛心里突然窜出一个堪称伟大的想法：以后一定要修缮这片老宅区。
    若是放在以前，恐怕他这辈子都做不到，但如今有了那个神秘莫测的力量之后，他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做得到。
    而要实现这一伟大复兴梦的唯一途径就是：赚钱，赚好多好多钱。
    而赚钱的路子千千万，程大牛目前会的，也就只有种地挖野货。
    常言道，一年之计在于春，如今立夏都快到了，大牛得抓紧时间把这片荒地开出来。
    除草是件简单事，大牛现在有了神力相助，干起活来，一个顶俩。他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已经把地里的杂草和灌木除得差不多了。
    傍晚收工回到家里的时候，邻居赵新秀正在院子里跟爷爷奶奶闲聊。
    一看见程大牛，赵新秀立马殷勤的递上两个雪梨，说道：“大牛，来，吃个梨子。”
    大牛接过，客气道：“谢谢赵阿姨。”
    赵新秀朗朗一笑：“都是邻居，客气什么？刚刚我还跟你奶奶说，前两天我还拿了你家几根山药呢。”
    她笑容满面，言语亲切，真像是知恩图报的老好人。
    可大牛心里跟明镜似的。要不是他亲眼目睹了她跟欧富贵的事，她绝对不会这么好心，居然还送来一袋雪梨。
    当邻居十几年了，虽说赵新秀家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但程大牛家从来没受过她家半点恩惠。
    程奶奶在一旁笑道：“不就是几根山药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要是喜欢吃，下次大牛去山里挖回来，你再拿几根去。”
    “山药煲乌鸡最好吃了。”赵新秀说道，“昨天早上我们家荣珍买了只乌鸡回来，结果忘记放进冰箱，到下午都臭了，最后只能扔到河里。”
    程奶奶脸上的笑意慢慢淡去，听到别人家把乌鸡扔河里，既是心疼又是无奈，一股酸楚随着暗暗的叹息涌上来。
    大牛看着赵新秀冒在脸上的优越感，不由得在心中冷笑一声：又来这套。上次是太硬的熏腊肉扔河里，上上次是太腥的猪大肠扔河里，这次都扔乌鸡了。
    她家到底有多少存款才能如此暴殄天物？
    别人不知道赵新秀的嘴巴有多不靠谱，大牛可清楚得很。
    整个村子，称得上大话王的当属赵新秀。
    奶奶心善，别人说什么都信。可他程大牛就没有那么好骗了。
    虽然早已看破赵新秀的鬼话，但大牛从不揭穿她。只是照旧面不改容的谈笑风生。
    他咬了两口雪梨，说道：“赵阿姨，这梨好脆好新鲜啊，今天买的吗？”
    赵新秀又洋洋得意的说道：“对啊，今天老伍去镇上买的。买了两大袋呢，我们家水果太多了，怕像上次荣娇买回来的那些大苹果一样放坏了又要扔河里，就给你们拿点下来。”
    呵呵！这大概是程大牛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黄伍德偷了他的石蛙卖了换钱，拿钱去买雪梨，结果这些雪梨来到他家，又成了赵新秀炫耀的资本。
    太讽刺了。
    大概是受够了赵新秀的炫耀，程爷爷程奶奶一前一后走进屋去生火做饭，院子里就剩下程大牛跟赵新秀。
    赵新秀立马露出讨好的笑脸：“大牛，昨晚的事，你没跟人说吧。”
    大牛摇摇头：“没。”
    赵新秀松了口气：“那就好，那你多吃两个梨子，降火，我先回去了。”
    说罢，赵新秀扭着腰肢，东张西望的往回走。
    大牛看了一眼，心中一阵倒胃，差点没把刚刚吃下去的雪梨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