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宏烈与顾炎平同时推开车门走出来,然后朝村委会办公室走来。魏宏烈昂首挺胸地走在前面,形似神气活现,其实心里很心虚,也有些害怕。似乎他不是来办公事,而是来报私仇的。
孙小英对郭凤平说:“你老公也来了。”
郭凤平往外一看,脸色马上沉下来,嘴里小声嘀咕:“他来干什么?”
魏宏烈走到门外,忽然止步,让顾炎平走在前面。顾炎平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才领头走进村委会办公室。他站在当地,声音平稳地宣布说:“各位村干部,雷小波有重大作案嫌疑,我们要对他的办公桌进行搜查。”
“什么?”村委会里所有村干部都同时惊叫起来。
如果这个消息是魏宏烈宣布的,他们更加不会相信,以为他是在报复雷小波。但现在是县公安局刑侦大中副队长顾炎平亲口宣布的。四个女人都惊呆在那里,一时没有反映过来。再加上她们与雷小波都有特殊关系,就心虚得不敢说话。倒是新并过来的两个村支书无私无畏,敢说真话。
“警察同志,你们搞错了吧?”周凤山第一个走上去,认真地说,“雷书记怎么可能是犯罪嫌疑人呢?”
于亚兰也声音清脆地对顾炎平说:“雷小波是个廉洁自律的村支书,怎么会犯这种低劣的错误?这是不可能的。”
郭凤平反映过来后连忙走过去,拉过魏宏烈走到外面,轻声责问他:“你是不是趁机报复他?”
魏宏烈吓死了,急赤白脸地说:“不是,我是公事公办,你不要这样,让顾队发现,会怀疑我的。”怕顾炎平听到,他又朝西边走了几步,声音压得更低。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郭凤平生气地追问。
魏宏烈说:“雷小波的一双皮鞋,跟现场留下的犯罪嫌疑人脚印一模一样。我们办案,是要用证据说话的。”
郭凤平傻眼了,但她还是不相信,雷小波不可能做这种蠢事,他又不是没有女人。他只要需要,她也会给他,用得着强奸吗?
她倒是发现,小芹对雷小波有好感,她曾经用言行诱惑他,暗示过他,但雷小波都是回避她的。就是不说雷小波人品怎么好,就说他曾看到过小芹与谢洪飞在山中幽会的情景,他也接受不了小芹。所以,雷小波怎么可能去强暴她,然后杀害她呢?这从动机上,道理上都讲不通啊。
郭凤平问:“小芹与谢洪飞的关系,你们知道了吗?”
魏宏烈说:“知道了,就是雷小波向顾队反映的。但谢洪飞在监狱里,不可能奸杀她。”
郭凤平还是坚持说:“我不相信,雷小波会奸杀她。情况恰恰相反,小芹对他有好感,他却一直在躲避他,他怎么还会去强暴她呢?”
“可他的鞋印留在那里,你怎么解释?”魏宏烈还是这句话,以一挡百,让人哑口。
郭凤平依然怀疑丈夫想趁机报复雷小波,就转着脑子想着这个问题。她一想就想到了一种可能性,说:“会不会有人穿了他的鞋子去作案,栽赃陷害他?”
魏宏烈愣了一下,说:“他的鞋子不是穿在脚上,就是关在宿舍里。要说偷穿他的鞋子,也只是他们宿舍里的两个人。可他们都能证明,他们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在宿舍里,没有出去过。而且他们是外村人,根本不熟悉村里的情况,也没有车子,走着去作案,时间上根本来不及。村里只是雷小波有车子,作案最方便。”
郭凤平说:“村里有摩托车的人很多,你们就不能查一下吗?”
“其它嫌疑人都查过了,但都排除了,现在只有雷小波最可疑。他在作案时间上被排除,但现场的脚印经验证就是他的。所以在作案时间上,两方面的证人可能都记错了。
郭凤平有些急了,提高声音说:“怎么会记错呢?他在办公室,有学校里四个人作证;他宿舍,有两个人作证。总共六个人证明他没有作案时间,怎么可能都记错呢?”
魏宏烈见她一直在为雷小波说话,心里就来气,但还是有些害怕,就轻声说:“你还在为他说话,你是不是。”
郭凤平制止他说:“你又来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去跟顾队说。”说着转身就走。
“你,回来。”魏宏烈急得叫住她。
郭凤平不听他的,走进办公室就对顾炎平说:“顾队,我是魏宏烈的妻子。我请求,魏宏烈回避这个案件的侦查工作。因为他听信谣言,对雷小波有偏见,甚至还。”
“你干什么呀?”魏宏烈赶紧追进来,想劝止她,却已经晚了。
“啊?”顾炎平惊讶地去看魏宏烈,心想刚才在路上我还问你,你说没有关系,也没听到什么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来啊?难道雷小波与你老婆有关系?你真的对雷小波有成见,想趁机公报私仇?
从下午审讯雷小波时,魏宏烈对雷小波冷嘲热讽和幸灾乐祸的神情看,倒是有点像。
但顾炎平毕竟是个老资格的刑侦队长,他很快就恢复平静,对郭凤平说:“我们侦办案件,都是以事实和证据说话的,所以不会有问题的。”
孙小英也鼓起勇气,走上来说:“如果有个人的好恶参与其中,对侦查案件肯定会有影响,所以郭书记的请求是有道理的,希望你们考虑。”
“这个情况,我先前不知道。”顾炎平稳重地说,“我回去向领导汇报,如果有必要,我们会作调整。”
魏宏烈狠狠瞪了老婆和孙小英一眼,知道被她们这样一搅,他就要退出这个案件的侦破工作。为了能参与这个案件,他以锻炼学习为名向所长刘化武提出要求,当然隐瞒他与雷小波是情敌关系这个事实。刘化武专门去跟顾炎平说,顾炎平才同意魏宏烈作为案发地派出所的一名警察,配合参与这个案件。
魏宏烈觉得很丢脸,也对老婆保护雷小波的表现很生气,却在这里不好发火。他的神情慢慢蔫下来,身上也没了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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