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决心后,雷小波就一脸平静,有点视死如归的样子。
朱荣光充满信心地开始审讯,他两眼紧紧盯着面前的雷小波,声音不高不低地说:“雷小波,你的出生年月?”
雷小波静静地看着他们,一声不响。记录的女警察抬头看着他,等等他回答。
朱荣光生气地提高声音,“雷小波,我再问你一遍,你的出生年月?”
雷小波还是像没有听到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审讯室里的气氛紧张起来。
朱荣光来火了,一拍桌子,指着他说:“雷小波,你放老实点!”
雷小波提着嘴角,蔑视地冷笑一声,说:“我拒绝回答任何问题,因为你们这是非法审讯,是陷害好人!昨天,你们还无耻地用电警棍打我,所以犯罪的是你们,而不是我,我要控告你们!”
王小军再也看不下去,他拍案而起,指着雷小波怒吼:“雷小波,你太嚣张了,我打死你这个b样的!”
说着就要冲过来打他。朱荣光伸手拦住他。王小军气得胸脯呼呼起伏,他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个强硬的嫌疑犯。“朱所长,你不要拉着我,我就是不穿这身警服,也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雷小波也辖出去了,他抬起被铐住的双手,指着他们说:“你们从背后袭击人,算什么真本事?!有种,就来一对一的比试!”
王小军再次要扑过去打他,朱荣光还是拉住他不放。他是所长,要承担冲动的后果。关键是,这个雷小波确实让他有些害怕,他很强硬,底气很足。他真的有县高官支持怎么办?不弄死他,他只要一出去,我们就要倒霉。打伤他,还是打死他?郁局没有这样的指示。我不能一冲动,就犯罪啊!
“雷小波,你坐下,你要冷静点。”朱荣光拼命压制住心头的怒火,说,“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逞威的地方。你要配合我们的审讯,否则,一切后果由你负责!”
雷小波气愤地说:“因为你们这是在陷害忠良,刑讯逼供,所以我不会回答你们的任何问题。就是被你们打死,我也不会让你们的阴谋得逞!除非你们请郁启生,还有高林宝亲自来审我。否则,你们休想从我嘴里得到一句回答!我也绝对不会在记录上签字,除非死!”
朱荣光与王小军面面相觑,这种情况他们从当警察到现在,还从来没有碰到过。死猪不怕开水烫。他不是死猪,却比死猪更加可怕!
这可如何是好?真的打他,然后对他用刑吗?朱荣光不敢擅作主张,就再次站起来,到外面去给郁启生打电话。
他在场院上犹豫着,一个嫌疑人都审不了,还怎么调上去,当刑侦大队副大队长?可是不汇报又不行,他只好硬着头皮给郁启生打电话:“郁局,不好意思,给你打电话。”
郁启生说:“什么事?你说吧。”
朱荣光说:“我们正在审讯雷小波,他非常强硬,十分嚣张,一句话也不回答。他说,就是死也不回答我们的任何问题,死也不会在记录上签字,除非郁启生亲自来审。”
郁启生吃了一惊:“什么?他知道是我?”
朱荣光说:“是啊,他一进去就知道是你,我说不是,他不相信,就跟我说,他是周书记的红人,他要回去搞美丽乡村建设,说我们这是在陷害他,他要控告我们。王小军要扑过去打他,但被我拉住了。郁局,这件事你看怎么办?”
郁启生沉默了,他的思想陷入到矛盾之中。他没想到雷小波这么强硬,现在怎么办?要么一不做二不休,跟他硬到底,直至把他弄进去,甚至弄死。但这样做危险很大,弄不好我也会搭进去。要么,就做做样子,然后把他放了。可这样做,我的仇什么时候报?对谢洪飞发又如何交待呢?
他在电话里长时间沉默着。朱荣光说:“喂,郁局,你在听吗?”
郁启生这才一咬牙说:“好吧,我明天过来一次,亲自审他。但你不要跟他说,你要跟他耗,不让他休息,用灯光照他,让他受不了,生不如死,他才有可能配合,然后交待。”
朱荣光维维喏喏地说:“好的,郁局,我坚决按照你的指示去执行!有什么情况,及时向你汇报。”
朱荣光走进去,给王小军使了个眼色,然后走去把关着的大灯打开,对准雷小波的身子照下去。雷小波突然被罩在高亮度的灯光下,眼睛睁大开,身上也热辣辣地很难受。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没有立刻进行反抗。
朱荣光坐到审讯桌前,对雷小波说:“雷小波,你什么时候交待清楚问题,我们注什么时候放你走。你要是继续顽抗下去,什么也不说,我们只能耐心地等待。”
停了一下,他又用嘲讽的语气说,“因为你是县高官的红人,又是县里的名人,我们不敢拿你怎么办,只能耐心等你。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犯了罪,还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
雷小波想了想,义正辞严地说:“我没有犯罪,说什么呢?这是你们郁局在公报私仇,找了个机会想整我。你们几个警察都被他利用了,明白吗?你们再不悔悟,改邪归正,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你们都要为他付出代价的。”
朱荣光和王小军交流了一下眼色。王小军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记录的女警察朝朱荣光看,意思是要不要对这些话作记录。朱荣光朝她摇摇头,示意不要记录。
雷小波又耐着性子说:“我再告诉你们两件事,你们听了,就应该更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了。第一,有人为了搞跨我,绑架了我们村孙会计的女儿,是我配合杨树乡派出所所长金浩林,欲擒故纵地跟踪歹徒,用石子射击他的头颅,救出了这个女生。”
啊?王小军和朱荣光都无声地张大了眼睛和嘴巴,他们也听到过这个案件,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厉害的年轻人就是他!
“在办案现场,绑架案处置现场总指挥郁启生束手无策,我用一颗小小的石子,就解决了他的难题。”雷小波语气平和地说,“当时郁启生也很意外,说要给我进行嘉奖。我说嘉奖就免了,你当了公安局副局长,不要报复我就行了。他说,只要你不落在我手里就行。意思是,落在他手里,他就要报复我。”
朱荣光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想打断他的喋喋不休,却又没有理由,只好让他去说。可是这样让他去说,情形似乎颠倒了,不是他们在审讯他,而像他在审讯他们,这让他心里很是不爽。
雷小波见他们都听呆了,就继续给他们洗脑:“但这次我落在他手里,不是我犯了什么罪,而是有人蓄意制造了一个阴谋。所以我希望你们在审讯昨天四个民工时,要问清楚他们,是受谁的指使,才拦下我的车,问我要工钱的。按理说,他们是没有理由问要工钱的。”
朱荣光到这个时候,才打断他说:“这个,我们会问清楚的,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会以事实说话,凭法律办事的。”
雷小波不客气地说:“我希望你们不要嘴上说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
朱荣光生气地提高声音说:“你说话注意点,不要胡言乱语,攻击我们的政法系统和法治制度。”
雷小波马上反驳:“你不要乱扣帽子,我是指你们几个参与陷害我的警察,包括郁启生,不是指整个政法系统,更不是指法治制度,明白吗?”
王小军又气得呼地站起来,要冲过去打他。朱荣光还是从后面扯住了他的衣襟。在他坐下来的时候,将嘴巴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明天郁局亲自来审,你就忍着点。”
雷小波对王小军说:“你不要太激动。过几天,你们会为自己的行为后悔的。”
三个警察都愣愣地看着他,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雷小波更加自信地说:“我再说第二件事。为了孤立我,搞跨我,上个星期,我们村的老村长谢洪飞,他跟郁启生是哥们,关系很好。我怀疑,这次讨薪打架事件,就是指使他的。但我现在只是怀疑而已。”
朱荣光再也忍不住,说:“雷小波,到底是我们在审你,还是你在审我们?你真的太放放肆了,明天。”他差点把明天郁局亲自来审的事情说出来。反映过来后,他马上刹车,心想明天你敢在郁局面前这么放肆,有你苦头吃的。
雷小波轻蔑地笑了一声,说:“你们不要怕,我只是说事实,也是一件与你们公安系统有关的事实。谢洪飞落选村长后,一直对我怀恨在心。有个事实我顺便说一下,但我申明,我这不是在你们面前有意说好。我大学毕业,被洪山县委组织部派到杨树乡前岙村当村支书助理,短短两三个月,我就高票当选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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