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买新衣

    关上房门，楼下说书的拍板声依稀传来，简单整理了下自己的碎发，洛芍看着自己有些发皱的旗袍微微皱起了眉…
    “大小姐，您之前的吩咐小的办好了，您还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小的立刻去办。”是昨夜的伙计。
    “不错，你过会儿给楼上送些吃的，得空了便添些水去，总之，看好他…对了，我的身份，不许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办好了，我短不了你的好处，同样的，要是办砸了…”
    “小的明白，大小姐放心，小的谁都不会说的”伙计诚惶诚恐的保证道。
    “行了，干活儿去吧。”往伙计手里扔了块银元，洛芍走出茶馆，直奔最近的成衣铺子。
    在她走后，原本端坐的舒陌却是手一抖，直接打翻了桌上的茶水，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背滴滴滑落，他却盯着自己的手不作言语，唇色越发苍白眼睛里的黑色却越发浓重，似要满溢而出……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舒陌骤然抬头，眼眸紧盯房门，他拿起茶杯快步走到门边，步伐悄无声息，像只正在捕食的豹子…
    正是大中午，湛蓝的天空上一团明亮的火焰高悬，剧烈的，不顾一切的燃烧着，湖边几个小孩聚在一起，各自拿着石块打水漂，时不时伴随着惊呼声和孩童特有的欢笑。
    洛芍的衣服一直是阿娘或者家里请的绣娘在做，在外面买衣服的时候简直一只手能数的过来，可让她穿一身皱巴巴的衣服回去，却又免不了她的“好三妹”说嘴，再说让娘亲担心也不好，正想着，黄包车停在了一家叫“一揽芳华”的铺子前，名字起的着实不错，就是不知道衣服配不配的上这店名了。
    付了车前，洛芍缓步走近了店里。
    “这位小姐快请进。”店里有些冷清，三两个女子凑在一起看着墙上挂的衣裳，不知在低声嘀咕什么，一个中年女子满脸堆笑，很是热情的迎了上来，女人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上面两只银簪子固定，身上的衣服样式简单却是朴素大方，清洗的很干净，整个人看着很是干练爽利。
    “老板怎么称呼？”洛芍微微一笑，一派温雅的大家闺秀做派。
    “我夫家姓方，来，小姐先坐。”女人倒了两杯茶，坐在了一旁，“不知道小姐是来买现成的衣服，还是来订做呢？”
    “我不急，方老板不如先询问一下在我之前来的那两位姑娘吧，毕竟进门是客，你说呢？”洛芍似笑非笑的看了老板一眼
    “成，那小姐先四处看看，人都说人要衣装，佛要金装，没成想到了小姐这儿却是人比花娇，端的穿什么都好看，小姐有什么吩咐，便尽管来找我。”老板讪讪的笑笑，走向了交谈的女生。
    这店里的衣裳，在今年的确是流行的样式，轻薄的丝质面料，上面锁着繁复的蕾丝花边，她依稀记得，当年，她也是爱过这样的样式的吧，那时候，整天吵吵着家里的绣娘做新衣服新鞋子…每当爹爹出门，总是各种耍无赖的要爹爹带回几块国外的面料…想想也是少有是快乐时光呀。只是现在看起来，这样的设计可爱是可爱，可总感觉自己已经不适合这样的衣服了，有些老了啊…
    找了一件淡青色打底的棕色方格旗袍，洛芍直接换上了，旗袍有些修身，看着成熟了一些，淡青色的方格却是十足的清新，洛芍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只清纯的妖精。
    付了钱，老板数着银元，喜笑颜开的说着各种吉祥话儿，洛芍拎起自己的手提包朝门口走去…顿了顿，她回头看了看和老板争论良久的女生，目露敬佩，讲真，她真的只是好奇说那么久都没口渴的女生长什么样…
    “你看什么！你以为你了不起啊，长得一副狐媚样儿，我们在靠我们的劳动换取衣食住行，长那么大不就是只会靠爹娘吗，有什么得意的。”一个女生似乎被触动了什么敏感神经，像一只被激怒的公鸡，直直盯着洛芍。
    洛芍她…很纠结，她有些想笑，跟一个小屁孩一般见识着实太掉价，可就这么不反击，跟她的一贯作风又不太相符，“小朋友，姐姐看你有趣，跟你说一句大实话，差距这种东西，生下来就是存在的，只会自我安慰，对于缩小差距毫无用处哦”转过头，洛芍噗嗤笑出了声。
    洛芍家是古色古香的园林建筑，纵横交错，因地制宜，整体建筑显得禅意十足，她们家几代从商，建出来的宅子却是像极了个文化气息浓郁的书院，这个还得归功于她的母亲，她的母亲是青山书院校长的女儿，自小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书院里，自小受到的正统教育，将她的母亲养成了一位真正的大家闺秀，这房子很大程度上便是她娘亲的手笔
    “大小姐”
    “陈姨，我妈呢？”
    “夫人在厨房呢，说是要给大小姐做您最爱吃的菜。”
    绕过莲池，熟悉的香味传来，洛芍的眼睛红了，她多久没有吃到娘亲亲手做的菜了，她多久没有闻到这个味道了…
    打开房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渐渐和她记忆里的人重合，洛芍强忍眼泪，扬起一个欢欣的微笑，“妈，我回来了”。
    “丫头还知道回来，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给你妈了诉衷肠，转头就给我来一个夜不归宿，赶紧坐下吃饭。”洛妈妈一副生气的样子，手下却是不停，洛芍爱极了的鸭血粉丝汤、麻婆豆腐、辣炒鱿鱼…一道一道被端上了桌。
    “阿妈，您就原谅我这次嘛，昨天跟同学玩儿的尽兴了，想起来的时候时间也不早了，我这不是想着大半夜回来不安全嘛，再说了，我要是真大半夜回来，您估计又得可劲儿后怕，担心我碰着坏人呢。”边洗手，便跟阿妈贫嘴，洛芍的脸上难得有了些鲜活的样子，她喜欢现在这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闲来跟娘亲爹爹斗斗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