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军败了而且是大败,先是康怀贞部的逃回牵动了阵脚,继而在李存孝与李嗣恩的双路夹击之下,直接“夹”崩了刘鄩的本阵,至于符道昭所率的梁军,更是连逃回的机会都没有,被晋军团团围住,随后予以全歼,主将符道昭也葬身于乱军之中。
刘鄩眼见到大势已去,长叹一声带着残部只得向南转进,不过他也并非全无收获,逃到德州时见晋军守城的兵力薄弱,便重整人马直接攻城。城内的晋军因为主帅李嗣昭不在,又见梁军气势上很是唬人,还以为是朱温发来的重兵,当即就开了城门蜂拥而出,向着沧州方向狂奔而去。
就这样刘鄩没费多大事就轻松拿下了德州,也算是对大梁皇帝陛下有了交代。这一战表面上看,梁晋双方也算是“换子”打成了平手,但怎么看都是李存勖取得了大胜。
在没有火器加持的情况下,居然让他逆风翻盘阵斩梁军过万。更关键的,此一战又重新拿到了沧州的控制权,并恢复了与河东的交通,完全实现了战前定下的战略目标。
这一战过后李存勖在进入沧州城的第二天,就召开了一次立功授奖大会,亲自命名授予了一批“敢打敢拼英雄团”、“硬骨头团”、“钢铁战士团”,尽管这些名字听起来很新鲜,但却给人一种热血彭拜的感觉,会后这些被命名部队的士兵,走起路来都趾高气扬,很有一种看别人都是垃圾的傲气。
这个确实也是他们应得的,在给火枪装上刺刀的那一刻,这些战士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在各级军官的带领下,跟梁军刺刀见红宁死也绝不后退半步,校尉死了队正上,队正死了队副上,队副死了伙长上,有的营军官几乎全部阵亡,最后是由老兵带领着发起的反突击。
相比起来李存勖再一次发挥了他的鸡贼本色,对于立功各部没有半文钱的奖赏,仅仅是颁发营旗、团旗以资鼓励,并且郑重其事的宣布,如果哪一支部队在战斗中丢失了旗子,那这支部队的番号将被永远的取消。
此言一出那些授旗部队的军官,顿时将胸脯拍得山响,纷纷赌咒发誓就是自己死,也绝不会让军旗落入敌人之手,这让李存勖相当的满意。
修整了十天后,他命令沧州驻军集体换防,周德威所部全部撤回河东接受整编,接替他的是李嗣恩率领的新编晋军,考虑到李嗣恩对火器的运用和战法还不太熟悉,李存勖又将安重诲留了下来,作为李嗣恩的副手。
待一切安排就绪,李存勖便让周德威带着大军先回河东,而他则与李存孝打算顺道去拜访一位老朋友,而这人正是成德镇节度使王镕王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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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王镕已很难再被称为“公子”了,尽管才过而立之年,但须发已有了斑白的迹象,没办法不白都是愁的啊!如果说河东是处在朱温的半包围之中,那成德就是真正的三面临敌了。
经过上一次的大战,成德算是彻底与契丹、幽州结下仇了,在那之后不久,王镕又收到罗绍威郁郁而终的消息,乍闻“噩耗”时他顿时有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觉。
虽然作为梁皇的“爱婿”,但罗绍威的郁闷、憋气、失落、沮丧却远非常人能够理解,终日被软禁在节度使府内,最多也就是个高级囚徒而已,这两年随着魏博兵被老朱打压的日渐凋零,罗大帅的待遇也是一天比一天差了,终于他一气之下居然直接死给自己的岳丈看,也算是一种无声的抗争了。
河朔三镇近百年来一直都是同气连枝狼狈为奸的,眼下王镕与刘守光已然反目成仇,就只剩下魏博这么一个盟友了,虽说老朱用计夺了罗绍威的“家当”,但毕竟名义上他还是顶着魏博节度使的头衔呢,万一哪天王镕被逼急了,只要肯出钱打着罗绍威的名头,还是能招来不少魏博雇佣兵的。
如今罗绍威一死,名震天下与沙陀铁骑齐名的魏博兵,算是彻底烟消云散了,而王镕也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等等,与魏博兵齐名的......不是还有沙陀铁骑嘛,这个可还都在呢。
而且据上回他那个侄子王奇辉所言,似乎如今的沙陀骑兵,好像比以前还要厉害呢,与十倍于己的梁军刚正面,硬是把葛从周打得狼狈逃窜,如今更是一蹶不振,无论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似乎都很是“不振”。
这样比较起来还是河东比较靠谱,不如.....王镕的心里反复盘算了许久,但仍拿不定主意,最后只得命人将他的心腹智囊周式找了来,想咨询一下关于成德全面倒向河东的可行性,以及其中的利弊。
“回大帅,其实还哪有什么利弊可言,都是做人家的附庸而已”,周式听过王镕的想法后,苦笑着说道。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说话有些扎心了,当即又开口说道:“梁帝的品行是举世皆知的,无论咱们愿不愿意,最后都会被他连皮带骨吞个干净,而河东嘛李氏父子虽然也是心狠手辣,但在吃相上总是要好上很多。孟子有云‘两大之间难为小’,咱们成德如今正好架在梁晋之间,与其整日里担惊受怕的,还不如背靠着河东这座大山,也许还会有一线的生机”。
“精辟,果然精辟,本帅也是这么想的”,王镕一付英雄所见略同的模样,点头说道。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亲卫走了进来,这人名叫墨君和,是王镕的贴身侍卫。
当年李匡威被自己的亲弟弟赶出幽州后,在成德做客时就想劫持王镕,趁机夺了成德的军权,就是这个墨君和趁李匡威不备,救下了王镕。
只见这个墨君和走到王镕身边,俯下身低声向大帅禀报:“河东的晋王殿下.....还有那个李存孝,已经进了城,说是要亲自拜访一下您”,说完墨君和便退到一边,静候王镕的吩咐。
这真是正瞌睡就有人给送枕头,王镕闻言连声不迭的说道:“请....不,贵客驾临某家必须亲自前往迎接”,说完他扔下周式急匆匆的就出了门。
出了节度使府大门没走多远,就碰上了李存勖、李存孝兄弟,还有他们身后的飞虎军亲卫。“参见晋王殿下,仆王镕有礼了”,王镕离着很远就主动下马,待李存勖到了近前他便深施一礼,态度相当的恭谨,姿势相当的标准。
李存勖也没惯着他,微微点头说了句“王使相辛苦了”,说罢便打马扬鞭直奔王镕的节度使府,王镕当即也跨上坐骑跟在一旁,一路毕恭毕敬的将李存勖等人迎入府中,到了内堂还不待王镕吩咐,李存勖便挥挥手,当即就有十几名飞虎军上前,将王镕的手下驱散,主动接管了这里的警跸。
见外面安静下来,李存勖亲自上前将门窗一一关闭,然后转头对着王镕道:“使相不要担心,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你的节度使府早就被伪梁安插进了内鬼,稍有不慎就可能有变故发生,所以还是小心为好”。
本来王镕就被刚才飞虎军的一番举动弄得一惊一乍,此刻闻听李存勖所言,险些没有当场吓尿,尽管强行运气提住,但别的地方便有了疏忽,他不禁双腿一软直接就跪倒在地,直接抱着李存孝的大腿哭嚎到:“将军救我,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拉兄弟一把啊.......”。
李存孝闻言一愣:“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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