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开、闪开,紧急军情”,一匹快马风驰电掣般地闯进了城门,守城的士卒不仅没有阻拦,相反主动帮着驱散城门处的百姓,以便给快马让路,待一人一马冲进城后,百姓才看到那人背后插着的三支红色小旗,明眼人一望便知,那是代表河东最高军情等级的急报。
“什么?梁军突袭沧州!”,晋王府大本营作战室内,李存勖如同从业多年的老太监,尖着嗓子惊叫着,那动静张承业都自叹不如。而此刻老太监恰好就坐在李存勖的对面,被晋王这一嗓子吓得浑身一激灵。
他还没缓过神来,就听见李存勖一连串的下着命令:“马上把李存孝、李嗣昭全都找来,刘知远、刘知远.....”,他吩咐过后又抻着脖子,冲着隔壁喊了起来。
在大本营作战室的隔壁,就是刘知远领衔的“参谋指导班”,此刻他听到校长那不似人声的叫唤,立即便意识到情况的紧急,急忙三两步就窜了进来。
“你把这个拿去,对着地图先复盘一下,待会儿阿孝他们过来,你来做战情简报”,李存勖随手将军使带回来的求援信扔给了刘知远,刘知远接信二话不说,转身又是三两步就回到了隔壁。
半个时辰后李存孝等在晋阳的晋军核心人物,就全都赶到了。李存勖正襟危坐,身后则是刘知远与安重诲在沧州地图前紧张的忙碌着。
“五天前朱温以刘鄩为帅,统兵八万从景州出发,先是以大军围困住周德威部,然后分兵清扫沧州的外围,此次梁军来势汹汹仅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就将沧州的外围清理干净,并且在沧州以西布置了重兵......,现在沧州通往成德镇的道路.....,已全部被切断了”。
众人听着刘知远的战报简讯,眼睛却始终盯着地图上那几支巨大的黑色箭头,从西、南两个方向上扑向沧州,之所以北面、东面都没有梁军,那是因为向东是大海,而北面则是刘守光的幽州镇,无论是晋军的援兵还是周德威想要撤退,都绝不会考虑这两个方向。
“刘鄩?朱老三是不是手下没人了,要派人领兵也该是葛从周,或者是杨师厚,这个刘鄩.....没怎么听说过嘛”,李嗣昭看着地图嘴里喃喃道。
“这个刘鄩可不简单呐......”,李存勖闻言伸手从一堆文件里抽出几张纸来,递给刘知远示意让他给大家介绍一下刘鄩,后者接过资料后,如同小学生朗读课文一般,高声念了起来,“刘鄩,男,本名刘掞,密州安丘人......”。
这个刘鄩因为前年率军进驻同州,以阻岐蜀联军东进,几仗下来不仅把李茂贞、王建打得灰头土脸,更是让朱温看到了他的军事才华,如今他可算作是梁军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很受领导的器重。
“此人熟习《六韬》,喜以机变用兵长于袭人,在梁军中可谓一步百计,伪梁朱逆篡位登基后,更是加封其为检校司徒、永平军节度使,地位也仅次于葛从周等几位梁军中的元老”,刘知远念完刘鄩的简历后,将纸张轻轻地放回到了李存勖的面前。
“这个朱老三呐,总之是看不得咱们河东好,前一阵子消停好了一会儿,无非是盼着咱们内部出乱子,他好彻底享受一下渔翁之利。今天早上收到的消息,他这回之所以如此迅速的出兵,就是见咱们整合的这么顺利,他的如意算盘落了空,于是就想趁着孤立足未稳之际,先掐断咱们的经济命脉,如今沧州对于河东的重要性,已经是尽人皆知了,所以他这一手也算是打在了咱们河东的命门上”。
尽管事态严重,但李存勖仍是一付神态悠闲的介绍着整个事情的背景,而这个从开封传回消息的人,自然是李振这个重度斯德哥尔摩症患者了,如今他除了不敢在金殿上刺杀朱温,对于河东的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
“那还等着作甚,给洒家一万人马,管他什么一步百计、千计的,洒家只管一拳打将过去,包他一个桃花朵朵开”,李存孝如今也算是扬眉吐气了,一听说朱老三悍然单方面撕毁停战协议,对于如此没有契约精神的人,他自然是十分的恼怒了。
“这次你不能动,新军的募集还有训练,正是最紧要的时候,你知道这件事对河东有多重要”,李存勖轻轻挥了挥手,否决了李存孝的主动请缨,这让后者很是郁闷,整天对着一群新兵蛋子,实在是憋闷得紧。
“二哥,我看这次要辛苦你一下了”,不理会李存孝在一旁发小孩子脾气,李存勖看着李嗣昭十分诚恳的说道。
论能力、论战力其实李嗣昭完全不在李嗣源之下,他本姓韩,原名进通,汾州太谷人。他出生还未满周岁时,一次李克用外出打猎路过他家歇息,见这个胖娃娃方面大耳很有富贵相,就命人取来银钱将小李嗣昭换了来,并交给弟弟李克柔抚养,过几年又将其收为义子太保。
这事儿怎么看都像是李克用花钱买了个孩子,但李嗣昭却未觉丝毫的不妥。他虽然身材矮小,但却胆勇过人,也是很早便在李克用军中效力,因生性谨厚深得李克用的喜爱。
李嗣昭最高光的一次是与李存审配合,夺回被梁军占领的汾州,他仅用了不到三天的时间,便破城而入阵斩梁军大将李瑭。之后他更是转战昭义各州,秒遍了葛从周、张归厚、蔡延恭等一干梁军大将。
当然打仗这种事肯定是有胜有负的,仗打得多了自然会有失手的时候,李嗣昭也是如此,也是他平日比较耿直,不知怎地就恶了河东的反派男一号李克宁,一次战败之后被人家抓住机会给弄到了一边。
此刻在家闲赋多时的李嗣昭正是手痒难耐,见晋王点将点到自己头上,当即“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拱手道:“王爷放心,这一仗如若不能解了沧州之围,嗣昭愿提头来见”。
“二哥、二哥,派你去解围不要把事情说得血淋淋的好不好,再说你要是真提着脑袋走进来,是不是想吓死我啊!”,李存勖开了句小小的玩笑,活跃一下现场的气氛。
对于另一条时间线上的李存勖,某人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了解,到底能不能打,军略如何完全都不清楚,但现在这个李存勖,对着自己是有着绝对的自知之明的。
本着“打仗我不行,搞发明创造你们不行”的理念,因此上像这种讨论军事问题的会议,他一向很开明,也很能活跃气氛,以便大家都能畅所欲言,也知无不言。
众人闻言顿时一阵的哄堂大笑,笑罢李存勖脸色一正继续说道:“二哥此去还是要多加小心,周老将军在军报中特意提到,刘鄩为了困住城内的守军,征发了大量的夫役掘沟为壕,并利用挖出来的土又筑了一座夹城,为了将消息送出来,周老将军先后派出十批军使,可赶到晋阳的却只有一人”。
一番话说的语重心长,既是嘱咐又是提醒,最后又鼓励了一句:“不过不要紧咱们只要记住,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就好”。
众人:“王爷高,实在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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