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是“重金取名”那开销自然就不小,反正钱都花了赠品好歹还是要拿一些的,于是臬烈鸡……哦,石敬瑭又顺便让李瞎子算个命,批个流年啥的。
结果这一算当真是乖乖不得了,那李瞎子竟然纳头便拜,哆嗦着说石敬瑭命格奇贵无比,再加上这个新的汉人姓名加持,绝对就是九五至尊的命数了。
“此话当真?”,石敬瑭一脸紧张且兴奋的问道。
“必须的.....”,李瞎子两眼空洞,但表情却是十分的笃定。
石敬瑭当即大喜扔下几张飞钱,转身就离开了城隍庙。只是当晚李瞎子失足跌进了阴沟,也不知是撑死还是呛死的,总之是一命呜呼了。坊间里正上报的原因是天黑没看清路,至于一个瞎子跟天黑有多大的关系,就没人过问了。
这边石敬瑭有了新名字后也没过分声张,当着岳父还有家人的面仍是以“臬烈鸡”自称,好在大家都是同族根本就没人在意这些,而他的汉名却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好友才知道,今天在街上遇到的横冲都军官,恰好就是他的酒友,因此一上来就“老石、老石”的叫个不停。
“哦、哦,方才不小心跌了一跤,正打算寻个大夫瞧瞧呢,那个.....你先忙、你先忙”,石敬瑭含糊了几句便甩开了那人,稍稍辨认了一下方向,就向着东门走去。
出了东门他便迈开大步疾走了起来,不一会就到了“帐前银枪都”的大营门前,因为平日里经常与李存实厮混在一起,所以连通禀都不需要直接就进了大营。
推门入内见李存实这边还有客人,先是一愣待那人转过身来才发现也是熟人,李克用的另一个义子,名字唤作李存颢,跟李存实一样都是义子中的外围,现在做了李存信的小弟。
“你这是怎么了,是老大打的?”,大家彼此关系密切,李存实的说话就没有那么“含蓄”了,身为武家外在的跌打损伤一望便知,而且从石敬瑭面颊上红肿的程度以及角度推算,一望便知除了李嗣源有这般的力气,根本就不做第二人想。当然李存孝也是“力王”,但要是他出手的话,此刻只怕石敬瑭的脑袋,早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今天五叔过府准备劝劝老爷子,结果老爷子装傻充愣的,等五叔走后我本想再劝上一番,可才说了几句就被.....唉.......”,当着“明人”,石敬瑭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直接就把实情讲了出来。
“老大这是怎么啦,难道当干儿子上瘾了不成,先王在时他就百依百顺的,现在有机会出头了,却还是一付奴才像,难道要给他父子当一辈子狗不成!”,一旁的李存颢听罢顿时一拍桌子,作慷慨激昂状。
在李克用的这些义子中,他与李存孝是唯二的两个口没遮拦,只是后者凭本事将所有人都看成垃圾,而李存颢则单纯的就是嘴巴臭,说话讨人厌了,要不他怎么混的比李存实还差呢,至今连独掌一军的资格都没有。
不过他今天这番话算是说道石敬瑭的心缝里了,李嗣源虽然打了他,但毕竟是岳父打女婿兼上司打下属,这点“赘婿”的觉悟他还是有的,自然不好当着外人去骂那个老东西了,可要是有人替他骂上几句帮他出出气,那自然是极好的了。
“行啦、行啦,就知道耍嘴皮子,有本事你替臬烈鸡找回这个场子,也打将回去啊”,李存实吩咐亲兵去找些冰块后,转身回来打着圆场。
说完后他又转头向石敬瑭问道:“老大怎会如此铁了心呢,前几次跟五哥他们饮酒时,你不是说他现在绝对是在观望吗,你要不这么说,五哥也不会主动上门扯这个臊了......”。
“喂,这可不是我胡乱下的定论好吧,你们也不想想当时王妃几次派张承业过去,就是想让老.....我那岳父大人站出来”,石敬瑭一没留神险些就将心里话讲出来,其实在他的心里早就将“岳父”二字换成“老乌龟”了。
“是啊,十七哥,你说老大这是唱的哪一出啊,当时他不表态现在又不让臬烈鸡对付那小子,他这么兜来转去的,不是在给自己挖坑嘛”,李存颢尽管嘴臭,但看问题倒很透彻,如李嗣源这般的墙头草行为,向来最招上位者的猜忌,不出事还好一旦有事,最先倒霉的就是这种人。
“哪一出?哼哼.....,好吧,我也不知道”,李存实相当霸气的答道,不过说完后却垂头丧气的坐到椅子里面。当日四叔下达过“指示”,他们这些人先是一阵的狂喜,可片刻之后却又都陷入到了无尽的空虚之中。
整个晋阳除了李存实手上的“帐前银枪都”之外,李克宁这帮人就再也没了任何的武装,也就是说想要顺利的拿下王府,解决掉李存勖,那李嗣源就是挡在他们前面绕不开的一座大山。
至于拿银枪都跟李嗣源的手下来场火并嘛,呵呵,在横冲都面前李存实的这点家当,就真的只是“银样蜡枪头”了。所以必须要争取到李嗣源的支持,即便他不表态,但只要默许手下参与,那事情也有了七成的把握。
至于这个“手下”嘛,此刻正在李存实兄弟面前,拿着冰块敷脸呢。李嗣源不仅打了自己的女婿,还顺带着拿下了石敬瑭的兵权,这明显就是亮明了态度,绝对不会搅合到这摊浑水里面。
但问题是眼下大家已经开始分头准备,可以想见起事的风声,很快就会传到李存勖的耳中,这个时候要是中途停下来的话,就只有一条路了,死路!
所以不仅不能停反而更要加快速度,谁知道现在李嗣源会不会跑到新王爷那里去告密,总之现在是箭在弦上.....,可特么最会射的左射军却被李嗣源给拿走了,这简直是太卧槽了。
“怕个锤子,十七哥你把守着东门,到时打开城门咱们一同杀将进去,不出半个时辰这晋阳城就能易主,到时邈佶烈不同意也得同意了”,李存颢爆了句最近学来的口头语,完全是一付“生死看淡,不服就干”的架势,在一旁叫嚣着。
“锤、锤,锤你个头啊,李亚子一上台就将王府的警跸,全换成了武备学堂里的学员,队伍还是从东门开进去的呢,这些个娃娃兵不拿陌刀、大戟,却是人手一只火枪,那玩意的威力你也见过,到时你打算穿几层铠甲冲进去?”,李存实心里也很窝火,情急之下怒怼起李存颢来。
“怕个逑,那种吹火棍打一枪又要耗费时间装填,两三枪的时间咱们就冲上去了,再说不还有臬烈鸡的左射军......”。李存颢说到这里,瞥了眼在一旁拿着冰块认真“敷脸”的石敬瑭,顿时停住不言,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也一下瘫坐在了椅子里面。
事到如今他们才发现石敬瑭的重要性,武备学堂的那些学生子虽然火器犀利,但只要他们这一边出其不意,然后以左射军的弓箭射住阵脚,大家一拥而上冲进王府则大事可成矣,但偏偏这时臬烈鸡被打成了猪头,同样被打乱的还有他们的计划。
“其实.....想要左射军出动,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至少调动一厢的兵马出来,还是能办到的.....”,石敬瑭见两位叔叔说来说去,始终绕不开左射军,略想了想嗫嚅着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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