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现在很不爽,极度的不爽!王府外面整天都是闹哄哄的,一波接一波的就连监狱里的囚犯都联名上书劝进,并且表示只有他做了皇帝,才有资格让这帮人信服,从而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如果朱全忠没有想当皇帝的心思也还罢了,关键他不仅想而且还想的厉害,可事情让蒋玄晖这么一折腾,似乎就有些变了味道,如今已经不是他想不想当皇帝的问题了,而是他如果不当,整个梁军系统都有可能会分崩离析,下面将士们会寒心的!
这让他有了种很不好的感觉,像是被人牵着鼻子在走,可他又不能马上下令让蒋玄晖立即停下来,那样的话结果只能更糟,甚至会让事情,向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下去。
最开始的时候,老朱也是抱着一种看热闹的心态,认为这种所谓的劝进,不过起到一些陪衬的作用,大家一起热闹一下,如此而已。可事情发展这个样子,却是他没有预料到的,明明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如今却让那个蒋玄晖给搅得乱七八糟。
现在老朱简直都狠疯了,居然还有青楼女子跑到王府劝进,她们要作甚?要推举俺老朱做“花国大皇帝”吗?朱全忠虽然是混混出身,但脸皮总还是要的,况且马上就要荣登大宝了,弄出这么档子事情,真真儿把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弄得跟闹着玩似的,辱没先人呐!
于是他当即吩咐人把蒋玄晖给绑了来,人一到先是一顿皮鞭,把个蒋玄晖打的满地乱滚,口中连声叫“爸爸”,场面很是刺激,嗯,只能说是“刺激”了,要不是敬翔、李振及时赶到拦下暴怒的老朱,蒋玄晖很可能会被当场打死。
在他而言自己实在是太冤枉了,明明一片苦心全是为着主公着想,可换来的却是一顿暴打,主公就是这样“报答”心腹的吗!至于那些青楼女子,他也是在事发的当晚才知道的,虽然觉得不妥,但现场的效果却超过了以往,无论是士卒还是百姓,哪个不是看的津津有味,相当的....过瘾。人人都看的很爽唯有自己挨打,这上哪儿说理去。
“你啊,赶紧把那些狗屁把戏给我停了,明天再有一个人跑到王府,我杀你全家,听明白没有?”,朱全忠坐在椅子里气喘吁吁的吼道,说完后一只茶碗便掷了出去,正砸在蒋玄晖的头上。
就在他被砸的眼冒金星头顶不停有小鸟鸣叫之际,又听到朱全忠说道:“你今晚就带人出发,去洛阳......该做什么,就不用我教给你了吧”,老朱这句话说的森冷无比,听得蒋玄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旋即汗水渗透进才挨的鞭伤里,疼得他一抽一抽的,如同赵四附体一般。
“主公这是要弑君啊!”,这个念头在蒋玄晖的脑中一闪而过,而指定的动手之人就是他自己,显然朱全忠是想给他个机会将功补过,不过......更大的可能是让自己背锅。
就老朱那个尿性,什么时候见他替别人着想过啊,在这厮的眼中所有人都是棋子、工具人而已,不同的是工具的结实程度而已。对于这个,蒋玄晖实在是再清楚不过了。
但问题是,清楚、了解、明白又能怎样,既然是一枚“棋子”,那就要有这样的觉悟,不然连棋子都做不了,充其量就是街边的一坨狗屎,拿来肥地都没有资格。
因此蒋玄晖很痛快的就带上人,连夜出发了。一到地方,就跟极神秘的跟洛阳皇宫的“典狱长”朱友谅低声说了句:“主公让我过来,给你带句话,那件大事可以开始了”,说完还给了对方一个“你懂的”眼神。
到底是文武双全,关键时刻蒋玄晖还是有一些小聪明的,他十分清楚自己一旦到了洛阳,这一生不必盖棺就可以定论了,一顶“弑君者”的帽子无论如何是摘不掉的。
如果不想“青史留名”,办法现成就有一个,只要自己不动手不沾血,那事后完全可以双手一摊一句“木屐呀”,轻松将事情含糊过去,而且动手之人都是现成的,不用就太可惜了。
此次洛阳之行一旦事成,做皇帝的是朱全忠,他老朱家自然就是皇室贵胄鸡犬升天,那么朱友谅至少一个郡王是跑不掉的,既然如此那就要出些力了,不然这个王爷做的也不踏实,是吧?
所以动手弑君的就非朱友谅莫属了,而且这人心狠手辣外加做事没脑子一根筋,不大不小拿来做挡箭牌最是合适不过,因此蒋玄晖一上来就玩起了心理暗示,果然如他所料,朱友谅闻言一下子就跃跃欲试起来。
“叔父怹老人家终于下决心啦?说吧,什么时候动手”。
“自然是越快越好,完事后我马上赶回汴梁复命。到时你先上,我在后面支援你”。
“好,我马上去安排。不过......你最后那句话,怎么那么像叔父大人的对白呢?”,朱友谅走到门口,猛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着蒋玄晖疑惑的问道。
“啊?呵呵,没有啦,幻觉、完全是你的幻觉,速去、速去”,蒋玄晖干笑两声敷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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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晔又一次站在寝宫外的台阶上,向着远方眺望着。最近几年这种场面反复不断的上演着,有时让他感觉似乎这才是做皇帝真正该有的生活。
本来就是“孤家寡人”,如今身边的太监、伴当早就换成了朱全忠的手下,整座皇宫除了自己的亲属家眷外,连一个熟人都没有,这样还不“孤”那什么才算是“孤家”?
至于“寡人”嘛,亲戚、朝臣全部死绝、逃光,如今的皇帝真正是“寡”的不能再“寡”了。“陛下,天气凉了,还是进宫歇息去吧”,身后传来了何皇后的声音。
皇帝闻言登时在心里卧了一个大槽,“还是这句,连语气都一样!”,他在心里一边吐槽一边转头看着皇后苦笑了一下,“朕歇息的太多也太久啦,这样的日子真不知哪天才是个头啊!”。
短短的一句话却说得无比的心酸,皇帝做到这个份上,真是没了半分的味道。“陛下不是说李克用等人已经起兵了吗,或许他们明天就打进洛阳,据说那李克用手下有个叫李存孝的,当年仅率十八骑就敢闯进长安,说不定.....”。
何皇后话还未说完便被皇帝抬手制止了,“还是不要自己骗自己啦,要是李克用他们真的能成事,这时候早就进城来迎驾啦,河东与洛阳只隔着一条黄河,沙陀骑兵转眼即至,如今已经过去了半年,可曾有半点的消息?还是趁早洗洗睡吧,毕竟.....梦里什么都会有的”。
皇帝说完便抬脚向着宫内走去,边走边吩咐:“今晚朕的心情不太好,就让.....李昭仪侍寝吧”,说完这句话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对着何皇后扭捏的一笑,解释道:“朕的心情很是烦闷,唯有听着她的小曲,才能睡的安稳些”。
何皇后闻言急忙上前道:“能为陛下分忧这是好事,臣妾这就传她过来唱曲……哦不,侍寝、侍寝”,皇帝点点头便进了寝宫。
之后自然是一晚无话,在李昭仪的声声低唱声中,皇帝果然很快就进入到了梦乡。在梦中他又见到了大唐的盛世辉煌,其壮阔的景象甚至超过了太宗朝,当他站在大明宫前接受万国来朝,鸿胪寺敲响大鼓时李晔感到无比的振奋,只是………这鼓点怎么如此之乱?真的是……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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