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镇西军裹挟着其他兄弟部队,一路溃逃狂奔而来的时候,刘知远果断抓住了战机,一面组织反击一面安排人大呼“梁军已败、葛从周已经授受”等言语,打击着敌方将士的士气。
这一招果然有效,此时战场之上一片的混乱,双方的士卒仅仅只能够分清敌我,其他情况纯粹靠个人感觉行事。其实这个时候的战争虽然没有移动电台、单兵通讯设备这些东西,但靠着旗、号的变换、组合,还是能够为大军行动提供最基础的指挥的。
可坏就坏在葛从周今天抱着一口吃掉狼牙都的心态,居然亲自下场了,他的本意是想身先士卒给手下打个样,但身为统帅不坐镇中军统筹全局,这就造成了战斗进入到白热化阶段后,梁军竟然出现了各自为战的局面。
正是由于他的一念之差,当镇西军的溃逃演变成整个梁军的溃败后,葛从周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阻止,任凭他喊破了嗓子,可人在阵中能影响的,也就仅限于周围极少数的梁军人马了。
以至于到了最后他不仅拦不住四下奔逃的士卒,反倒被裹挟着不由自主的向后退着。而另一边狼牙都的后方一阵“哔哔....哔....哔哔哔”的哨声却响了起来,听到声音的晋军则迅速后撤,与梁军脱离开接触。
李存勖等狼牙都上下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一旦与梁军拉开距离,就到了火枪、榴弹发射器等发挥作用的时候了。几轮榴弹打过后,全体掷弹兵立即跨上战马疾驰而出,坠在梁军的后面,好像送行一般,一路放着榴弹炸了个不亦乐乎。
回归本阵的刘知远等人也不甘人后,将火枪兵重新简单的编组成一个方阵,由夏鲁奇站在队列前端一侧,抽出腰间已经砍出了豁口的横刀,遥遥向前一指,火枪兵举枪迈着整齐的步伐,向着梁军的本阵走去。
这种阵法是郭威在李存勖的“指点”,经过多次的演练琢磨出来的,其中最难的是如何统一士卒的步伐,以保证方阵在移动过程中的完整性。为此他试过用嘴巴喊、用哨子吹,最终还是觉得只有鼓声,才能够催发出火枪方阵的肃杀之气。
正所谓“闻鼓则进”,而他的要求则是要求火枪兵们踩着鼓点前进,只要鼓声不停这些火枪兵就是有进无退,端着上了刺刀的燧发枪一往无前。只是当初李存勖检查过这种战法后,不无遗憾的说了句“要是有风笛就更完美了”,说完后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当即十分严肃的对着郭威说道:“不准用唢呐,绝对不允许!”,弄得小郭对此怨念极深,要是能配上唢呐一路吹吹打打的杀将过去,那场面,完美!
尽管火枪方阵在移动时速度很慢,但其产生的威压确实极为的强大,当掷弹兵骑在马上一口气打完随身携带的榴弹后,就一带缰绳拨转马头迅速脱离战场,同时也听到了身后的鼓声,为后面的火枪兵让出通路来。
这个时候带着残兵冲回本阵的葛从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听到身后“咚...咚咚...咚咚咚”的鼓声,凝神细望只见晋军一个四四方方五百人的方队,向着这边缓缓而来。
“火枪兵、火枪兵,列阵准备”,已经被打的有些懵圈的葛从周虽然喊得有些歇斯底里,但脑子还是很够用的,一下就猜到了这是晋军的火枪兵要发起攻击了,当即下令一直被他宝贝似的收藏起来的火绳枪兵上前列阵,终于等到机会让晋军也尝尝被崩的滋味了。
阵中火绳枪兵的朱指挥使一见大帅下令,急忙举起手中的令旗,后面的火绳枪兵纷纷扛起长枪,默默走到了阵前。别看如今这个世道兵匪一家,但真要是上阵开片那也绝不含糊,特别是这些火绳枪兵,是老朱倾注了无数心血组建而成的,堪称军中的“奢侈品”。
只见他们站成三排,先是摘下腰间的小牛皮口袋,然后有条不紊的给火绳枪里灌装火药、压实铅丸,等一切准备就绪后却不放枪,因为对面的晋军还没有进入到有效射程呢。
常言道:等待才是最煎熬的,但这些梁军的火绳枪兵却始终面色如常,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一时间两方的火枪兵倒也相映成趣,这边的梁军守着兵法中的不动如山,而对面的晋军也如一座大山一般的缓缓移动着。
“放!”,“嘭嘭嘭....”,两方中的狼牙都首先开始了第一轮的火力打击,没办法,装备好、技术精,就是这么豪横!相较于火药还处在初级阶段的梁军,李存勖已经带人将火药的研发与制造,推到了终极形态。
除非天降猛人让匠作营搞出黑。索金啥的,总之火药这种东西,在他这里已经没有再进一步的空间了。材料好才是根本,火药威力大、枪管质量好、密闭性也不在话下,自然能将燧发枪的威力发挥到极致。
这个就叫“代差”了,当狼牙都举着燧发枪,实施行进间射击的时候,梁军只能拿着那些跟三眼铳不相上下的玩意,在那里干瞪眼。不过这帮家伙也硬是要的,对着迎面呼啸而来的铅弹竟是不为所动、一动不动,还有就是纹丝不动。
“噗通、噗呲......”,梁军队列里的中弹之声不绝于耳,有的“噗通”一声栽倒在地,有的虽然身子中弹却仍在咬牙硬挺,只是子弹打在身上“噗呲、噗呲”的,旁人听着都疼。
到了这时平日里训练的效果就体现出来了,那些火绳枪兵因为经常接触火器,自然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一边默默忍受着伤亡,一边估算着晋军的距离,可那些普通的士卒就完全不同了。
在他们的眼中火枪这玩意简直就是神兵利器,指谁谁玩完。本以为如今咱家也趁这个了,那还不狂轰晋军那些兔崽子,可没成想那些个被吹上天的家伙,现在像个木头桩子似的,站在那里光挨打不还手,莫非也给吓傻了不成?
而此刻那些火绳枪兵也是有苦说不出,本想着咬牙硬扛耗到晋军靠前,可夏鲁奇多坏啊,目测过距离后他抬手鼓止,狼牙都的火枪兵立时原地踏步,继而停在原地不动了!
“放!”,随着这厮一声令下,又是一阵的枪响外加硝烟腾起,对面的梁军也极配合的倒下了一片。嗯,是好大的一片,原因无他,距离近了射击自然有了准头。
“嗖”,一颗铅丸擦着朱指挥使的耳朵飞了过去,顺势带走了他半片耳朵,这位指挥使当即就哭出了声来,不是疼的,而是委屈十分的委屈,自己带人傻站在这里足足一刻钟,一枪没放不说这回带来的人,被对面足足撂倒了三成,太特么欺负人,宝宝苦所以宝宝要哭!
“妈妈呀......”,这时终于又有人承受不住了,发了一声喊扔掉手中的火绳枪,转身就跑,其结果就成了镇西军溃逃的升级版,这一下就连葛从周也绷不住了,转身一夹马腹就走,因为对面的晋军又开始向前缓缓的移动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战场上升起的缕缕硝烟,洒满了大地,空气中也混杂着火药、血腥,还有阵阵焦糊的气味,李存勖一瘸一拐茫然的行走在马匹与人的尸体间,对于那些重伤未死仍在蠕动的梁军,也不多看一眼,完全没有上前再补一刀的意思。
这一仗,狼牙都大胜!只是有些胜得莫名其妙而已,李存勖本以为这一战必败,并且也做好了被梁军讨取的心理准备,突然之间战局就被扭转了过来。真可谓“人生的大喜大悲来的实在太快了”,弄得他直想尿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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