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的播的很及时,很高的关注度,上面或许也是想借着这个节目鼓励更多的志愿者出一份力,后续有做了几期,也算是对前面进度的一个跟进。
镜头里面的苏泠穿着一身白色的大褂,是统一配发的,几乎服务站里所有的人都是同样的样子,没有人人搞特殊,里面的衣服的花色被遮挡得严严实实,这个时间也没有人回去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
灾难过后最棘手的就是大范围疫情的爆发,领回来预防的重要,苏泠恍然间又回到了几年前全民对抗流行性感冒的时候。
电视台的记者在聚集地里面完成她们的工作。
面对着伸到面前的话筒,苏泠并没有说话的**,放着那么多做出更大贡献的人不理,怎么就盯上自己了,自己有什么好采访的。
摄影机就架在不远处,凭着大中队在取得关注度来说,这个时候稍微表现得出挑一些,想出名不是难事,可是为什么要?自己不是明星,也不打算靠着知名度生活,过来只是处于自己的本心,没有其他的想法,就算要做主角,也不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悲情的故事不应该成为光环的点缀。
“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抱歉,我下面还有工作。”
记着:“……”
好歹是现场直播呢,这个回答要不要敷衍得这样明显?
做了这一行多少年,自认采访过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想要借着采访出名的人不少见,这恨不得连应付都懒得应付一下的实在是少之又少。
别看这里面人多,但是她们采访也是要挑人的,毕竟是要播出去,形象怎么也要过得去,不能太邋遢,好不容易找到了几个还都不是那么的配合。
“那关于您负责的患者的情况简单的介绍两句吧。”
怎么着也得把时间凑够了才行啊。
“这个属于个人**,你还是去问本人比较好。”
女记者的脸都要僵了,对着镜头挤出了一抹强笑,圆了几句话硬是把场面圆的不那么难看,就是可惜这是现场直播,这一段没有办法减掉。
从苏泠去了灾区之后,苏家老爷子几乎就是每天守着电视机上的新闻,对于采访更是我一起都没有拉过,就只为了能看看自己孙女为数不多的几个镜头,认真的态度堪比追韩剧的家庭主妇,苏泠的这一段相当不给面子的表现自然是没有错过的。
“不愧是我孙女,不骄不造,只做自己分内的事。”
即便是全副武装只漏了个眼睛,老爷子还是第一时间把苏泠认出来了,看着孙女面对镜头那漫不经心的态度以及缺了点红润的脸色,自豪之余,更多的就是心疼,虽让不用深入灾区,但是毕竟是个危险的地方。
苏泠偶尔会打电话回来,一切都好,知道这事报喜不报忧,但是孙女说好他就相信,离家这么长时间,她没有主动打出过一通电话。
萧逸同样关注了这次的采访,彼时他正在前往在灾区的大巴上,狭小的屏幕看的很认真,真的是挺久没看到苏泠这样怼人了。
他掏出手机给苏泠发了一条信息,问她现在在忙什么。
现在是下午三点,按照现在的行车速度来说最多再有两个小时就能见到了,有些期待。
在收拾自己!
苏泠才从洗手池那边回来,她把身上的衣服洗了一下,沾了些灰尘又出了些汗,黏趴趴的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不是不想洗澡,而是没有这个条件,最多只是用热水,把身上才一擦,至于头发,实在忍不了了会用冷水冲一下。
离这个地方几十公里有个公共澡堂,同行的人念叨着晚上一定要去好好的洗一洗,真好今天有车要过去,身上痒痒了好几天她怀疑自己身上是不是已经长虱子了。
“你们有没有要一块去的?”
话问出口得到了强烈的响应,都是爱干净的人,大家上了车,直到冲上了热水苏泠才觉得身上舒服了一些,这是到这边之后洗的最痛快的一个澡了,简直都不想回去了,不过想也知道不可能,被允许来这边的条件就是俩多少个人,就要回去多少个人,而且有时间限制,也就是说连稍微逛一逛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富裕。
回程的车子上有女孩子喷了一些香水,弄得满车都是味道,洗干净了就想要美一美,哪怕没不了多长时间也好。
回到房间把自己的毛巾晾好,手机铃声响起来。
“萧逸?”
苏泠一点也不意外萧逸会打电话过来,今天下午马上要到达的医疗小组就是从他的医院里派出来的,再加上之前有点试探性的短信,稍加推断不难得出结论。
她问他大概什么时候能到。
“我这边可能要万一点,路上有一些突发情况。”
“大家都拿好自己的东西,往旁边让一让,把路给让开了。”乱糟糟的一片,有人在高声指挥着行动,声音有些嘶哑。
泥泞湿滑的道路影响到了车子的行使,前轮开进了一个水坑之后引擎却莫名其妙的熄火了,专业的人员刚刚才修理完毕,能不能开还不知道呢。
萧逸告诉苏泠他们住的是一家旅馆,让她先去吃点东西,自己到了会去找她。
苏泠说了句好,说实话,她对于这里的饭菜真的是没什么胃口,不过出去转转也是好的。
找了个清静的角落自己呆着,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下来了,葱茏的树木上星星点点莹绿色的光,是萤火虫,第一次发现的时候很是惊喜,都说萤火虫之声纯在水源干净清澈的地方,没想到这里也会有,抬了抬手,轻盈地落在自己的手上,痒痒的像是羽毛晃动的感觉。
突然起了一阵风,不远处喧闹起来,小小的光点受了惊吓一般马上弹开。
苏泠看着人群不断地往一处聚集,起身跟上,耳边不停的有人议论什么爬上去了,高,自杀这些词汇,抬头向上看,只来得几看见一个黑影从一棵树上极速的坠落下来。
一声闷响。
啊!
有人开始尖叫。
一个人俯卧在大树下面的碎石堆上,支离破碎,头部的血红混杂着浅黄色的胶状体,远远看着颜色分明,就像是中午吃过的西红柿炒鸡蛋一样。
惨烈的场景,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呕吐物的味道,苏泠的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翻上来的却都是苦胆水。
这个人的脸是什么样子没有看见,但是她身上穿的那身衣服却是认识的,黑色的瓜子上大多金黄色的向日葵,是之前采访时正在咨询的女人,整个服务中心只有她这样穿,今天早上还宠爱们希望的跟着救援队进了再去,没想到晚上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到灾区这么长时间,死人苏泠见过了不少,比这更惨的景象比比皆是,但是还是头一次亲眼看见一个人死亡,又是个自己熟悉的人,这个刺激不可谓不大,腿有些发软,控制不住的往后连退几步,装进了一个人的怀里,紧接着一双带着点凉意的手附上她的眼睛。
“别看。”
萧逸沉稳的生意此刻非常具有安抚的作用,苏泠转了个身,拉起来的灯光晃晃悠悠的,有些刺眼,抓着他的衣服的手紧了紧过了好一会才开口。
“我没事,咱们先回去。”
结果萧逸的行李往回走,萧逸紧跟上几步又接了回来,一手揽上苏泠的肩膀。
“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好出现在她最需要的时候。
“刚到。”萧逸感觉到苏泠还有些轻微的发抖,手上的力道又紧了紧,两个人几乎是贴在一起的,暖意一下子弥漫出来。
他一进来就听说有人从高处跳下来自杀了,摔得脑浆崩裂,连忙往这边赶,苏泠不像他对死亡的过程已经看到麻木,突然面对可能会接受不了,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苏泠的房间是一个双人间,之前同住的人已经随队回去了还没有安排新的室友,萧逸正好就住进来了,去洗了一把脸,回来苏泠坐在床上已经缓过劲来了。
两个人收拾行李,萧逸的包有些沉,苏泠看了他一眼扬了扬眉,带这么多东西,是打算常驻下来了吗?
“都是给你带的。”
萧逸拉拉链,把上层的东西一一挪开,跟变戏法似的从下面掏出来好些吃的,知道了他要过来,家里的人就一个劲地嘱咐说这边没有什么好东西,让她多带一些过来生怕苏泠受罪似的,这些还是他拣了又拣剩下的。
鱼片,辣味的牛肉条还有话梅,苏泠看着眼睛里有些放光,到了这里之后不却吃的,但是救灾的物资,还是以简单方便为主,压缩饼干,沙琪玛,全都是一些甜的不能再甜的东西,看见就没有胃口,连饭菜大多都是罐头,她觉得自己现在浑身都是防腐剂的味道。
吃了一些肉干,又撕开了一袋果脯,还涩的芒果干,红色的蔓越莓干在加上香蕉脆,这样的配色一看就会想到那一摊脑浆子,干了之后应该就是这样的视觉效果吧?原谅她一想到这里是真的吃不下去了。
随手一扔,萧逸也不勉强她,恢复总是需要一个过程的。
自己拿过来嚼了两口。
“你居然还吃得下去。”
“习惯了。”当事人并不当成一回事,大学的解剖课什么恶心的东西没有见过,他还曾经亲手把一个人完整的大脑分离出来,之后中午还和铜须一起去食堂吃了个午饭,好像是叫了一个麻辣香锅,吵了些心肝脾肺肾之类的东西,吃的还挺开心的。
怪不得都说医科生里面学外科的都是怪咖,这种事苏泠自认为是绝对干不出来的。
下一又说了一些自己大学的时候的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然后拿着垃圾出去扔掉又去找了下同事,已经说过了他住在这边,但是还要再打个招呼才行,拎了一壶热水回来,不到一刻钟,苏泠已经睡得相当的熟了。
半靠在床上,应该是正在看书然后一不小心就睡过去了,帮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萧逸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打量着她。
脸好像比原来又小了一圈,也有点黑了,却依旧很耐看。
洗了一条毛巾给她擦了擦脸,也就是轻微的动了动睫毛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灯光忽明忽暗的打下来,气氛变得有些暧昧,心里却是一丁点儿旖旎的想法都没有,能看到认识好好的就已经是很好的了。
给家里发了个短息,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到了,两个人一切都好。
萧逸换了衣服,在苏泠的额头上亲了下,脸也是贴着她的脸。
累了就睡吧,能睡着就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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