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赵曼也是跟着附和，你听她之前说的要把事情都捅出来，让老爷子来管教苏泠，也只是说说而已，真要让她说还是不能的，万一这要是怒火攻心气出个好歹了，不说丈夫，就是大姑子小姑子都饶不了自己。
    找了个借口说要回去换衣服，才刚关上卧室的门，赵曼的脾气就彻底收不住了，一下子全都爆发出来，责问如狂风暴雨一般全都砸向丈夫，凭什么让她向苏泠道歉？
    “因为你打人了！”作为母亲，这是不慈。
    父亲是了解女儿的，苏泠她就不是一个会动手的人，平时更是连吵架都懒得去吵，除非是被逼急了，忍受不了了，所以在这件事上他不会怀疑，一定是妻子先动的手。
    赵曼却不这样认为，管教不听话的女儿这是可以采取的措施，而且不管怎么样，晚辈就是不应该对长辈动手，她始终对此耿耿于怀，至于不慈，是有人不孝在先！
    “我打人，那她就没动手吗？”
    “你闹够了没有。”苏旗提高了声音，他坐在床边上，眉眼间全都是疲惫。
    闹？
    赵曼没想到自己想要把女儿从歧途上来回正轨的行为在丈夫这里就是这样评价的，对如此的偏袒很是愤怒。
    你知不知道你女儿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整天不务正业，学了一身不三不四的毛病，她跟一个不着调的男朋友同居，像是被包养一样住人家的房子，开人家的车，还做出丑事来了，去医院被人瞧了个正着，再不好好管教一下，以后出了门你想被人家戳着脊梁骨说养了一个不知廉耻的女儿吗？
    说来说去，又绕到了萧逸的身上去，每想起来一次，赵曼对她的厌恶就会深上一分，这个人现在在她这里的形象就没有一点是正面的。
    “要我说就是他那个男朋友闹得，那样的男人我让他们分手有错吗？”
    “够了，注意你的措辞！”
    意思差不多的话，透过电话听筒的传达和现场面对面地说出来听着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后者让人更无法接受一些，作为一个母亲，你就是这样看待自己的女儿吗，一点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全然相信别人的话，有人看见，那你看见了吗？
    “你嫌我说话难听，那怎么不嫌她做出来的事难看呢？这样没有道德底线都是你们纵容出来的，现在都被人打脸了，还不打算管吗？”
    赵曼气急，并没有意识到丈夫情绪的变化，一股脑的把她所认为的事实全都导出来，到时要看看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你是不是还要把自己当瞎子一样不分是非曲直的护着她。
    从妻子坐立说出来的如此扭曲的事实，苏旗忍不住了：“你别在这说这些有的没的，张嘴闭嘴就是包养，还住别人的地方？那个房子是女儿自己的。”
    “你还在为她找借口！”
    合理化的解释在招满看来就是丈夫在胡说八道，你行啊，袒护苏泠还真是到了毫无原则的地步，连这样的谎话都变出来了！
    赵曼的脸上冷冽得几乎要冻成冰坨子了，这件事她是管定了，你们没有底线，我有，你们无所谓被别人戳脊梁骨，我可不愿意！
    苏旗感觉到深深的无奈，看着眼前这个固执到几乎偏执的妻子，觉得异常的陌生，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个样子的，又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你就非带要让女儿按照你的要求去生活吗？你不喜欢的她就必须要放弃吗？”
    父母对孩子有控制欲这点他理解，但是想要完全掌控她的人生这是不可能的，孩子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你的复制品，她有独立的思想，有独立的感情，让她完全按照你的要求，你当她是你买回来的机器人吗，下了指令说一是一说二就是二？
    “就应该是这样，告诉他正确的生活方式，这是在害她吗？”赵曼在这一点上一如既往的坚持。
    哎！
    苏旗叹了一口气，气质的执念比她想象当中要深得多，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好言好语的劝已经是没用，只能用发生过的事情来说她：“你能不能调整一下你的心态，想想苏澈，他是因为什么走的，你就没有一点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吗？”
    儿子已经应因为你的顽固和霸道有家都不回了，现在量剩下的这个女儿你也不打算要了是吗，非要把那点情分都消磨殆尽了，弄得个众叛亲离才满意是吗？
    “你也觉得那件事是我的责任是吗？”
    赵曼被踩到了痛脚，变得有些歇斯底里。
    苏澈对她冷淡到几乎断绝母子关系的态度是赵曼一直扎在心里的一根刺，想拔却拔不出来的刺，现在被人捏着尾部有往里面捅了一下，还在伤口里面来回的搅和，她怎么可能忍受得了，几乎失去了理智。
    “都是我的错，他们就一点问题没有嘛，养了她二十几年，一个对我没有半点尊重，整天只会跟我对着干往我脸上抹黑的连亲爹是谁都不知道的野种，这样的女儿我还要她干什么？”
    “你给我闭嘴！”苏旗瞬间变了脸色。
    从赵曼开口的时候他就想要阻止了，可惜晚了一步，门外传来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苏旗心里一惊，意识到不好，赶忙去打开门，门外是老爷子铁青着的脸，本来拿着拐杖的右手现在空着，拐杖横在面前的地面上，苏泠的胳膊跨在他的在左手臂上，也是一脸的惊愕。
    遇到无法接受的事的时候，人的第一反应百分之九十九都是逃避，察觉到孙女的意图，老爷子在她把胳膊抽出来之前，率先握住了她的手，紧紧地，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直盯着眼前的这对夫妻。
    孙女挨了打做爷爷的怎么可能不闻不问，费了一点心思好不容易才从孙女的嘴里把事情的原委撬出来，很不认同赵曼的做法，但是还是对孙女说她应该过来道个歉。
    “这件事情上你妈的做得有问题，这个我会找机会说她，尤其是动手这点，但是你的态度也有问题，你需要为这个道歉，暂且不论对错，怎么说都是你的长辈，难道要让她先来给你台阶下吗？从古到今都没有这个道理。”
    老爷子说得有理有据，这情是情，礼是礼，不能混为一谈的。
    苏泠是很不愿意的，都是普通人，她也有不通情达理的时候，特别是触碰到某些敏感的神经更是固执的要命，她有些较真儿！但是架不住爷爷那边的劝，还是来了。
    “对啊错啊的有时候不要太过于计较了，爷爷陪你一块去，也算是给你撑腰了。”
    老爷子没有把问题想的多复杂，一家人，有什么不能翻篇的，只是没想到这道歉的话还没说出来呢，儿子两口子就像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都到客厅里阿莱，把这件事情给我原原本本的解释清楚！”
    苏家的客厅里气氛很是凝重，老爷子一张脸严肃得不能再严肃，大姑小姑，甚至死聂帆和许函都被叫过来了，在屋子里围坐了一圈，苏旗和赵曼站在沙发前面，有些人还有些搞不民百状况，有些人是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一时间安静的要命。
    要说此刻心绪最复杂的非苏泠莫属了，从初听见时的惊愕，到理解之后的无法接受，再到现在的纠结和抵触，一颗心都不知道上下翻腾了多少个来回，老天这个玩笑开得未免太大了一点吧？
    潜意识里想要逃开，但是下意识却让她不由自主的坐下来，理智告诉她她必须要留下来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在这个家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如果她不是这家的孩子，那她是谁的孩子，为什么会长在这里？
    赵曼有些胆怯，刚才游客无心现在确实知道自己真的是说错话了，在老爷子像鹰一样的目光之下，她连头都不敢太，习惯性的往丈夫的身后去躲，以为他还是会像原来一样护着她的。
    不顾妻子的情绪，苏旗的眼睛落在了苏泠身上，有些事情慢的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该曝光的早晚会曝光，一张脸上满是歉意和自责：“苏泠，我确实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已经想过要找机会把这件事跟女儿讲明了，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有点太残忍了。
    周围的眼光齐齐的射到赵曼的身上，扎得人满身都疼。
    时间就像是静止了一样，所有人都被震住了！
    小姑还好，接受的比较快，还能保持住镇定，但大姑就不行了，整个人就跟被雷劈了一样僵在了上发上，嘴巴长得老大能塞进去一个灯泡，她刚才听见了什么？弟弟是不是发烧了脑子太清醒了？
    这一激动，手上就不自觉地用力，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被捏疼了，孩子瞬间哭了起来，聂帆赶紧接过来抱出去哄，走的时候不停地回头看，谁都不会相信自己听到的。
    “我父亲是谁？”苏泠没忘了赵曼说出来的那个词，连亲爹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你的亲生母亲我是认识的。”
    原来不只是父亲，连母亲都不是亲生的。众人表示今天接收的信息量有点超过了负荷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说！”老爷子怒吼着，手里的拐杖狠狠地戳在地上，一下一下的，这么大的事居然敢瞒着，还瞒了这么多年，头发都快要被气得竖起来了。
    老爷子已经顾不上自己去找苏旗和赵曼的初衷了，因为现在又比这个更重要几百倍的事情需要弄清楚。
    “爸您别激动，听我解释。”
    苏旗低声劝着，正要说话，身后的赵曼却拽着他的衣袖，不太明显地摇头里面带着请求，这件事不能让别人知道，老爷子越看越气，现在还想要瞒着呢，抄起手边的一个茶杯砸过去，赵曼吓得一哆嗦，这是第一次对着她发脾气。
    苏旗再次转向苏泠的方向，看着女儿故意躲避的目光，心里也不好受：“你的的妈妈是我的高中同学，已经过世了。”
    故事一点一点的展开。
    苏泠的妈妈是在高二的时候插进他们班的，虽然是个孤儿，但是性格很好，成绩又好，对谁都是温温柔柔的，跟所有人的关系都不错，尤其是苏旗和几个朋友，因为高中毕业之后上的又是同一所学校，关系会更好一些。
    那个时候的友情和帮助哪里有现在这么多的弯弯绕绕，无非就是你有这个需要，我又恰好有这个能力，感情都是单纯朴实的很，可赵曼却不这样认为，那个时候苏旗和赵曼已经走到一起了，男朋友去帮一个异性，还是一个优秀的异性的忙，赵曼对此介意的很，直到后来毕业之后断了联系才不再提了。
    后来苏旗的工作调动跟着妻子一起去了t市，没有想到居然在那边的公司又见了面，老同学见面自然比别的同事多了一些话聊，也要更近一些，于是赵曼的心里又开始拧上疙瘩了，再知道哪位同学还没有结婚就有了一个孩子的时候，赵曼没少在她面前说一些难听的话，有时候还是特意找到她去说的，苏旗解释过几次，但是赵曼不信，如此明显的敌意，谁都不是傻子，那位同学为了避嫌见到苏旗几乎也不在说话了。
    可是误会有的时候不是你注意了就能够避免的，再怎么躲避，工作上的必要的交集却是躲不掉的，苏旗休息在家，她按照领导的吩咐来送一份很重要的文件，还带着自己不到三个月的女儿，离开的时候绊了一下，他伸手扶了一把，就像所有狗血剧里面演的那样，这样的场面被刚好回到家的赵曼撞见了。
    那个时候的赵曼正处在一个情绪极度不稳定的时期，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她一直暧昧的对象搅和在一起，当时就火山爆发了。
    “你们在干什么！”
    脑子里已经想象出了一个完整的经过，是个女人都不可能忍受的那种，她又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也不听解释，冲上去一通责骂，还动了手，她挥手，对方就躲，愤怒中的人下手没有任何理智可言，场面也是相当混乱，看着对方顺着楼梯一路滚下去的时候，连伸手拉一把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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