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一些旧相册

    “泽天，每天摆夜市，你帮了我们很多，我也打算给你开点工作，50一天。”
    李泽天有点不高兴，“这钱我不要。”
    “你要是不要的话，我就不好意思请你来帮忙了。”
    米大富听我这次说话这么强硬，似乎话里有话，瞅瞅我，又瞅瞅李泽天。大富继续埋下头，心不在焉的吃起了东西。
    许久，李泽天不情愿的回答道，“好吧。”
    吃完饭，照旧是小胖把李泽天送回去。我们父女三人就先回家了。
    米霏窝在沙发上看海绵宝宝，米大富帮我叫到房间里去。
    大富从柜子里掏出一本相册，相册的封皮都有些泛黄，一看这相册就有些历史了。
    “米柔，你过来看看我们家的旧相片吧，你还能记得你妈柳丽丽长什么样子吗？”大富看着我，眼神中包含着抱歉与愧疚。
    “我记得，她一直在我的记忆里，但是不愿意回忆。”妈妈都走了几年了，我还记得她的样子，她在这么家的每个角落里做过些什么我都记得。
    可是，后来她走了以后，对于她的消息就少了。只能听到家里亲戚的抱怨与调侃，说我妈又找了个，米大富太穷了，是个女人都和他过不下去。计算是亲戚之间，哪家穷了也要被别的人家踩，诶。
    “其实你妈妈的离开，是我没有能力挽留她。她走了，因为原来她抛弃的初恋男友，做生意发家了，回来找她，她就走了。”大富翻开相册，怔怔的看着照片。
    “她走就走了吧，这种女人，不值得去想她。作为一个妈妈，她根本就不负责任。”原来我过得那么辛苦，小小年龄就为了赚钱，放弃了读书的机会。如果当时柳丽丽还在，有个大人能承担一下这个家庭的重担，或许我就不至于过得那么辛苦了。
    感觉我原来就像一个赚钱的机器，知道自己悲惨的命运，却无力反抗，只能延着这条路走下去，没有退路。
    我恨这个叫柳丽丽的女人。
    大富的手指轻轻拂过这些老照片，“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妈妈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大富的问题，令我内心一颤，其实原来柳丽丽在的时候，她对我和米霏都还不错，可是，我们还那么小，她就抛弃了我们走了，她也爱过我们吗？
    “不知道。”
    “你知道我和你妈是怎么认识的吗？原来我和你妈都在一个厂子里做工，你妈年轻时候可漂亮了，浓眉大眼，皮肤白白的，每天编两个小辫子，一笑起来的时候，甜甜的，别人都说她是厂花，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大富又开始老生常谈他的爱情故事了，“我当时就想，这个姑娘能做我女朋友就好了。可是一直都没有机会拉近关系，直到有一次，做工的时候，柳丽丽的手不小心被机器扎了。我赶紧送她去医院包扎，工厂老板觉得她一时半会不能来上班，就把她开除了。我每天去照顾她，就这样两人就处上朋友了。”
    听着大富讲他原来的爱情故事，感觉有点心酸。如果原来柳丽丽不走就好了，他们的爱情故事虽然比不上童话故事那般，但是已经很美好了。日子虽然清贫了些，但是两个相爱的人互相扶持，不也挺好的吗？
    “其实吧，原来还没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听说她之前谈过一个男朋友，那个男的家条件特别差，丽丽的父母看不上，就分手了。”
    我觉得分手这件事，不完全是父母主宰的，可能原来妈妈自己内心也有点瞧不上前男友，才选择分开。
    “我当时条件还凑活吧，有门手艺，到哪都不愁吃喝，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丽丽的父母就同意我们交往了。”
    其实说实话，我的外公外婆，在妈妈改嫁以后，再也没来看过我和米霏，这也令我有点心酸。好像妈妈走了以后，我和米霏就不是他们的外孙女了，再也没来看过我们。
    可能也是因为我们家越过越窘迫吧，随着时代的发展，像米大富这样的手艺人，赚不到什么钱。妈妈的几个姐姐家里，日益小康，外公、外婆原来就偏爱那几家的哥哥姐姐。
    柳丽丽走了以后，我们和她这边的亲戚都断了来往。不是我们不念旧情，是别人再也不愿意来我们家了。
    逢年过节的时候，米大富还想着，给妈妈家亲戚那边打个电话，说句节日快乐，再寒暄个几句，可是压根别人就不接他电话了。
    米大富又接着说下去，“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我们家的生活不怎么样，丽丽的前男友那些年一直没结婚，最终，做生意有了点钱，当了个小老板。在望京买的上两套房子了，开着傲迪，风风光光的把丽丽娶走了。”
    我还是有点不开心，“是抢走了才对吧。”
    大富偷偷用手擦了把眼角的泪水，“米柔，你会不会觉得爸爸很没用，都没有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怎么会呢，这些年，你为这个家里的付出我都看在眼里了，你已经很努力的希望这个家能变好，为我和米霏遮风挡雨。”
    “米柔，其实今天和你说这些，我就是想给你提个醒，对待感情，一定要认真，如果不喜欢对方，一定要说清楚了，要不然别人会痛苦很久很久。你一定要做一个对自己感情负责人的人，想好了和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你就必须要对这个人一直好下去。”
    从米大富房间出来，内心有点沉重。
    几年没见过妈妈了，也不懂她当时为了钱抛弃了我们，现在过得怎么样。
    这些年了，也没看她再偷偷回来看我和米霏，或许，她作为母亲还有妻子，从来没爱过这个家吧。
    眼泪不争气的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留下来，有时候，真想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坐在地上，肆无忌惮的大哭一场。
    可是现实中，没有这样的地方。不管生活变得有多糟糕，我还是得好好的迎接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