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哥布林讨伐之前

    三个月后……
    “吾已将毕生之精华传授与汝，汝走吧。”艾尔奇亚挥了挥自己宽松的长袍，无情地背过身去。
    “不！师父！”白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紧紧地抱着艾尔奇亚的大腿不放：“让我留下来吧！”
    “汝已没有了留在此处的理由……”艾尔奇亚轻轻地叹了口气：“去吧，去自由的在天地间行走！去在天地间开辟属于自己的世界吧！”
    “你玩够了没。”白桦拍了拍膝盖站了起来：“我都那么努力的忍住没吐槽了。”
    “哎呀……玩一下嘛……”艾尔奇亚轻笑着转过身来，脸上又挂回了那副不正经的表情：“之后大概半个月见不着面，最后开个玩笑你还不配合到底？”
    “行吧……那你继续。”白桦再一次跪在了地上，咳嗽了一声，再次将语气转换了过去：“师父——让我留下来吧！”
    “咳咳咳……”艾尔奇亚也迅速的进入状态：“其实……不瞒汝说吾已经命不久矣了……”
    “怎么会……”白桦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然后她看见对方猛地在雪白的手帕上咳出一摊暗红的血：“究竟发生了什么？”
    “吾……已患上了绝症……”艾尔奇亚的身体突然软了下来，就跟真的一般，仿佛一瞬之间老了几十岁：“再过一个月，吾将会死去……所以，去吧。至少在最后，让吾如出生时一般孤独的离开。”
    “不是，你真的没事吧？”
    “这血是魔法变出来的，这么担心我啊。”
    “为了一个小玩笑你还真是拼上了命……”
    “哈哈……”艾尔奇亚干笑两声，随后郑重地拍了拍白桦的肩膀道：“虽然只是讨伐哥布林，但毕竟是你第一次自己出任务，小心点啊。”
    “呵……你放心好了。”白桦轻松地笑着：“团队出任务存活率怎么也不可能低吧。搞不好你半个月后见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杀哥布林杀出感悟了呢。”
    “最好是可以杀出来你自己对死亡的感悟。”艾尔奇亚忧心忡忡的说道：“但是如果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就不值得了。要不然我还是跟着你一块吧……”
    “不用！”白桦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你也太过度保护了，就算是我，偶尔也会想要纯粹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去保护自己啊。”
    艾尔奇亚的眼睛垂了下来，他伸出右手缓缓地抚摸着白桦光滑白皙的脸庞。就这样用非常缓慢的速度说道：“有自信是好事……但是，你要知道世界上有三成的新手死于自己在得到魔法奥秘后无尽的骄傲之中……记住，打不过就跑。不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放心。”白桦自信地拍了拍胸口：“我这么说也是巫王的徒弟，被哥布林干掉也太搞笑了吧。”
    “嘛……其实我教你的东西对付高阶食尸鬼都够用了。”艾尔奇亚半闭着眼肯定道：“不过……还是小心点吧。我也有一些巫王的事情要做，在这期间你可要好好加油。”
    “这是当然的！”白桦笑着答道。
    白光闪过，白桦消失在了他的面前。艾尔奇亚一人凝视着那陈旧的魔法阵，忧心忡忡地上楼了。
    “希望真的没事吧……”
    此时的巫会总部，白桦捂着双眼在原地哀嚎。
    “不管经历几次，这光也实在是太亮了啊！”她这么抱怨着，视线却逐渐清晰了：“好了……那么接下来去找塞壬小姐。”
    “三个月的苦修！来看看成果吧！”白桦一握拳，在心中对自己这么鼓励道：“加油啊！白桦！赚钱！”
    “来啦。”白桦身后传来的声音：“你很缺钱吗？”
    白桦背着毫无征兆的声音吓得浑身一颤，转过头便看见了塞壬极具深意的微笑——显然她是开着读心的。
    “姑且恭喜你一下。”塞壬收回了微笑，又重新换上那张了冷冰冰的面孔：“有四人愿意和你一起做这个任务。”
    “四个？”白桦有些惊讶：“哥布林而已，居然讨伐的人有那么多吗？”
    “最近新手还算挺多的……搞得我特别忙。”塞壬叹了口气：“再来我们的任务也有挂在现世的狩猎者总部，所以接任务的人不一定和你一样是巫师。”
    “狩猎者总部？”白桦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那是什么啊？”
    “嗯……”塞壬思考了一下回答道：“类似小说里的冒险者公会吧，里面有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任务——从比较低阶的找东西到狩猎攻击人类的怪物都会有，一般来说那里的任务会比我们这里还要全。”
    “哦~”白桦表示明白了。
    “说起来你没问题吧？”塞壬突然问道。
    “没问题，你放心好了。”白桦轻松地摆摆手：“哥布林而已，艾尔奇亚说我的水平可以干掉高阶食尸鬼呢。”
    “我不是说这个。”塞壬叹息着打断了她：“你接下来是要去夺取生命，你有这个觉悟吗？”
    “大概没问题吧……我想。”白桦说道。
    “你这样是不行的……”塞壬严肃地警告道：“你到现在为止还是把这个任务的内容以游戏的心理对待，对于'夺取生命'这个词一点概念都没有。”
    “这个……”
    “不过等你上了实战就会明白是什么情况了吧。”塞壬叹了口气接着道：“新手都这样，对于自己要做的事情一点概念和想法都没有，满脑子都是莫名其妙的兴奋。”
    “这样不正常吗？”
    “正常，但就是有很多人就死在这上面。”塞壬拍了拍白桦的肩，然后又在那里用力的攥了一下：“就算发现现实和所想的差别有多大，也一定要保持平常心。还有，你的任务是用其他生物的命去换钱，你也要做好因此出现牺牲的准备。”
    “哥布林不是会去袭击村庄吗？”
    “是的。”
    “那我觉得应该没有谁会去因为杀死它们而觉得愧疚吧？”
    “不，那不一样。当你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发出濒死的嚎叫，在你的刀刃下扭动挣扎。看着它的血液从伤口中溢出，染红你插入它胸膛的刀身时，你才会明白你到底在做什么工作。”
    塞壬的眼神很冰冷，她继续说道：
    “当你看着猎物在草地上蹒跚爬行着寻找自己的右腿，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血渍，最后越爬越慢，气息渐衰时你才算真正理解生命的逝去是怎么回事。”
    她顿了顿，眼神又突然蒙上了某种悲痛的色彩：
    “当你看着你的队友被本该由你们狩猎的怪物一口咬成两块，然后他痛哭流涕着把自己的肠子塞回肚子里，你才会明白死亡到底是什么东西。”
    “好恐怖……”白桦的脸抽动了起来。
    “如果你能真正明白就好了……”塞壬摇着头说道：“但是应该不可能，有些事情必须要亲身经历才会明白。”
    “所以，加油啊。白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