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亚瑟的回忆：坠落

    （本篇为亚瑟的回忆，为阅读方便，以第三人称进行叙述。）
    穿着刚买到的新法袍，二人再次踏入了巫会的大传送阵。
    白光闪过后，他们的身影消失在了巫会的大殿中。
    半小时后……
    “呜哇哇哇哇哇！！”亚瑟一边尖叫一边在艾尔奇亚的身上扭动：“那是什么！好大！”
    当然，“身上”这个词可能会引起误解，准确来说是肩上才对——此时此刻，艾尔奇亚正扛着亚瑟疯狂逃跑。
    在他们身后，一棵巨大的柳树正努力地将自己的根须从龟裂的土地中抽出来，枝条挥舞着向两人的方向示威。
    “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亚瑟摇晃着艾尔奇亚的头：“我们不应该在你家吗？”
    “可能你那炸的几下把地下室里的传送法阵炸坏了一部分。”艾尔奇亚一边跑一边冷静地答道：“虽然传送过去没问题，但是回来的机能出了问题。把我们不知道传送到了哪里。”
    “那是九阶魔兽吗！”亚瑟不敢再继续晃艾尔奇亚的头了，因为他已经启动了飞行魔法，她怕将他从那团飞行黑雾上摇下去：“这种地方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
    “那是十二阶魔兽。”艾尔奇亚回头望了一眼已经将根须完全抽出来的巨树：“甚至准十三阶。”
    “准最高阶？”亚瑟把头紧紧地贴在艾尔奇亚的肩膀上：“完蛋啦！这是和传说中的龙王一个阶级的魔兽啊！”
    “别乱动，影响我跑路。”艾尔奇亚的表情还是如无波纹的湖面：“准十三阶比十三阶差很远呢。”
    “有区别吗！都打不过啊！”亚瑟用拳头捶着他的锁骨：“把我放下来自己跑吧，你一个巫王应该还有机会跑走！我帮你挡住它！”
    说完此话，她便感觉到艾尔奇亚的全身都僵硬了。他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然后丝毫不留情面地将亚瑟从肩上丢了下来。
    “你……在说什么？”他盯着亚瑟，眼中闪烁着意义不明却让人胆寒的光。
    “你愣着干嘛！快走啊！”亚瑟明白没时间计较他一把将自己摔地上的事了：“这棵树对付我应该还是需要一些时间……”
    “啪！”
    毫不犹豫，艾尔奇亚扬起手对着亚瑟的脸就是一个清脆的巴掌。
    亚瑟呆呆地坐在地上，捂着脸看着艾尔奇亚那张泛起波纹的脸，然后眼见着波纹变成波涛。
    “你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人想多活一天吗？”艾尔奇亚的吼声一时盖过了身后还在靠近的巨树发出的啸叫。
    “什……什么……”亚瑟本能地一缩头，一时无法理解对方的行为。
    “你还如此年轻，逞什么英雄！”艾尔奇亚的眼角有泪水滑落，这让亚瑟惊讶不已：“给我抛下同伴跑啊！”
    “那……我应该……”亚瑟瞥了一眼艾尔奇亚身后已然高高扬起枝条的巨树，咽了一口唾沫问道：“我……要怎么办？”
    “跑。”艾尔奇亚转过身，让自己的脸面对着巨树。右手一抬，那如鞭子般抽下来的树须便停在了他的指尖：“我来与它决战。”
    “什……”亚瑟大惊失色：“按照巫会的规定，我有义务保护等级比我高的巫王……”
    “跑！！”艾尔奇亚的吼声惊天动地，他一手撑住了巨型枝条，脚下一蹬便拔地而起。
    他的飞行黑雾来到了亚瑟脚下，她也明白不能继续拖下去，跳上黑雾便飞远了。直到万米开外，她才终于跳到一座山峰上，躲在一块石头后观察那巨大的身影的动向。
    那巨树的动作与它巨大的身躯极不相符，那些枝条的运动时不时可以打出清晰地音爆声。但艾尔奇亚明显比它更加灵活，亚瑟通过增强视力的魔法勉强可以看见一个影子在枝条间窜跃。
    魔法的光华从缠绕的枝条间亮起，几十根树须瞬间化作飞灰——但这对于这棵巨树而言不过是沧海一粟，它强大的恢复力可以让断口处再瞬间长出百根。
    瞬间做出百次位移，魔法的光华像是一座城墙般切断了巨树正面的全部根须，随即被如同玻璃般击地粉碎。巨树的树皮裂出一条巨大的口子，像是嘴一般无声地扬起。它的伤口瞬间痊愈，树须的数量又增加了数倍。当它将枝条竖起时，浑身上下如同一只巨大的海蜇。
    “嘶嘶嘶……”巨树低啸着，或者是阴险地笑着。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万里可闻。
    “要命……”亚瑟望了一眼巨树叶间越来越盛的绿光喃喃地道：“十二阶的魔法……”
    下一秒，世界突然寂静无声了。但干涸的大地被掀飞了，巨大的石块堪比沙尘暴飞舞的沙粒般击穿了亚瑟所在的山峰。
    坠落之中，亚瑟无法听见自己的喊声，一抹耳边，竟已流血三尺。刚才巨树的十二阶魔法看起来相当凶残，相隔万米竟也能将人震聋。被击飞的石头也还保持着相当的速度，威力恐怕相当于一颗核弹了。
    巨树身上的那条裂缝开开合合，像是在说什么一般，可惜亚瑟没办法听到。但看其的表情，显然就算是说，说的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它的攻击明显还未停下，枝条带起一片幻影，像是一张罩子般将本体护在其中。艾尔奇亚的魔法光华也还在闪烁，但却再没有连成一片墙的机会。在亚瑟的听力逐渐恢复之时，她听见一个嘶哑的声音在高吼——
    “为什么！吾已经吸干了这整片土地！为何还是没能杀死汝？”
    这是那棵巨树的声音。
    “因为你不是那个种族。”
    这是艾尔奇亚的声音，竟是盖过了巨树，如同向世界宣告般的响亮！
    亚瑟将视力强化到最强，终于看见了他——此时他的头上戴着一副如同枯萎荆棘编成的冠，那东西上，环绕着高阶魔法的阵法。
    “陨落吧。”他冷冷地说。
    荆棘之冠上的法阵突然加速了转动，像是行星公转般绕着艾尔奇亚的头颅运行。无数意味不明的符号从冠上飘落，像是花瓣般坠入这片腐朽的大地消失了。
    “<theabyssofthedead>（死者的深渊）”
    他高声念诵着，双手缓缓地抬起，像是要拥抱天空一般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