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灵术士与巫会图书馆

    白桦此时非常激动。
    整整两个月，她已经当了那个咸鱼死灵术士的助手整整两个月了，这是第一次有正经的任务。回忆过去，白桦欲哭无泪。
    这两个月里，她都做了什么呢？
    丢垃圾，收拾屋子，给某人泡面……以此循环。这根本不是一位死灵术士的助手，这分明是一个保姆！
    然而迫于那被自己压坏的水晶骷髅头与帕亚的魔杖，她根本不敢说话。白天她去努力送快递，下午她跑过来给死灵术士当保姆，这样的日子让她心力交瘁。更让她心塞的是，这位死灵术士根本就是一条彻彻底底的咸鱼……
    在她过来的日子里，她只能看到他做两件事。
    1：吃饭。
    2：看书。
    没了！甚至都没看到他起来过！
    不过她还是冷静的把情绪藏了起来，跟随着帕亚一同走向地下室。
    所谓巫会，是由巫师产生的组织。其中的系统极其复杂，但在巫师中拥有着至高的地位。无论是对于邪恶巫师的处理还是巫师内部的公共委托，都必须在此进行。系统化的操作使其百年不衰，也使无数巫师放心的在此登记。
    巫师的地位取决于他的等级，而等级的判定则是全权交给巫会。因此，巫师的地位基本就掌握在巫会手中，巫会也由此成为跨越世界的超级组织。
    而在巫会中最大的财富，即是那巫会公立图书馆了。那其中收藏着上亿本魔法原典，是无与伦比的奥术知识宝库，也正是白桦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了。
    地下室中赫然摆放着一个庞大复杂的法阵，帕亚从袍子里掏出打火机，将法阵尖端的蜡烛点燃。当第五根蜡烛被点亮时，一股幽光从法阵的正中扩散开来，如同水流沿着水渠流动般沿着法阵的宗错线条流淌开来。
    “进去吧。”帕亚耸了耸肩道。
    “进……进哪里啊？”白桦并没有看到什么突然打开的传送门。
    “眼睛闭上，走到法阵中央。”帕亚指了指散发着幽光的巨大法阵：“眼睛一定要闭上，否则容易瞎，我第一次使用就差点被亮瞎24k钛合金狗眼。”
    “噗嗤……”白桦对于帕亚的说法禁不住笑出了声。她缓步走向中央的那个闪烁瞳孔状法阵核心，在踏上它的一刹那，一股高光突然从脚底爆发出来。
    白桦在一瞬间几乎被晃瞎了眼。在闭上眼的同时，她听见了帕亚忽高忽低的神秘吟诵声，如同鼓动的心脏般回荡在空荡荡的地下室。
    再睁眼时，她周围的场景已经完全变幻了。此时，她正处于一座空旷的大殿上，脚下则是与地下室的法阵一模一样的结构。
    “第109号传送法阵启动完成……收尾……欢迎你，帕布罗.迭戈.荷瑟.山迪亚哥.弗朗西斯科.德.保拉.居安.尼波莫切诺.克瑞斯皮尼亚诺.德.罗斯.瑞米迪欧斯.西波瑞亚诺.德.拉.山迪西玛.特立尼达.玛利亚.帕里西奥.克里托.瑞兹.布拉斯科.艾尔奇亚”
    一个柔和的女声响起，流利而清晰的读出了一长串让人头晕目眩的英文。但是白桦大概想象的出来对方此时狰狞的表情。
    这便是帕亚的全名，白桦曾天真的试图背下这个全名……结果她尝试三次后放弃了。最后的结论是为了方便，取第一个音节和最后一个音节来称呼——也就是“帕亚”。
    巫师的名字是个很奇怪的玩意，尽管他们的真名可能没有那么复杂，但是成为巫师后无一例外都变成了极其难念的模样。因为真名可以用作诅咒类法术，因此巫师之间为了礼貌会称呼对方的巫师名，只有真正互相信任时才会告诉对方真名。帕亚的名字就是一个比较极端的例子……
    “这么说他现在一点都不信任我吗。”白桦心中幽幽的想道：“也难怪，或许他对我的戒备是极大的吧。”
    大殿内并不止她一个，还有不少形形色色的男女巫师。大多数人都穿着黑袍或其他代表巫师的衣服，但也有少部分像她一样穿着普通的衣服就进来了。
    白桦感到非常的难受，因为在这里似乎普通的衣服才是奇装异服。当她走过时，身后的人会向着她指指点点，互相窃窃私语，好似在看一个异类。
    大厅的出口处有一块指示牌，用各国语言写着什么。白桦费了点劲才找到中文，发现上面标着“巫会公立图书馆”的字样。
    她顿时迫不及待地跑进了那条如隧道般的出口，远离了那些让她如芒在背的目光。这条隧道如刚刚那金碧辉煌的大厅一般没有窗户，只有一些漂浮在空中的不明发光物提供着可怜的光辉。这条隧道相当的扭曲，弯弯折折，似乎是故意让进入者看不到前后的人。
    一个大转弯之后，眼前顿时亮堂了。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图书馆。
    白桦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世界上最大的图书馆——美国国会图书馆的尊容。房梁与墙壁上雕刻着华丽的浮雕，窗户则是美丽的彩绘玻璃。有基督降世时的画摆放在中央，甚至天花板上都有精美的壁画，宽阔无比，即使仰着头一边看壁画一边走路都不怕摔。
    但眼前的图书馆，绝对是犹过之而不及。
    奥术灯漂浮空中，照亮了偌大的厅堂与墙壁上的壁画——那是由无数巫师浮雕制成的组合体，每一位巫师的浮雕形态都绝不一样。可能高举水晶球，也有盘坐在地，手中拿着一本书的。这些，明显是对于巫师们来说相当重要的大佬。
    这里的书架并不局限于地上。白桦看见在天空中有书架在漂浮，甚至有的模仿太阳系悄无声息的运行着，在天空中旋转着。环绕着中间那盏巨大的奥术灯，无数的书本散落在外，乍一看似乎没有什么规律，但仔细观察，却发现它们好似也组成了一个奇妙的运作体，像是夜空中围绕月亮的壮丽星座。
    白桦此时所在的区域应该是图书馆的二层，当巨大的书架缓缓的从她面前掠过后，一个疑似管理前台的建筑出现在她的目光所及处。
    这个前台倒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地上，一名女子悠闲懒散的翘着二郎腿坐在里面，手中翻阅着一本书。
    “你好……”白桦踏入图书馆，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漂浮了起来，随着自己的意念向着前台飘去。
    “你好。”那位女子放下书微微一笑，白桦惊讶于她那近乎完美的脸颊与过肩长发的搭配效果，竟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哦，谢谢。”女子像猫一般惬意的眯起眼来，轻轻抚摸着自己的长发道：“您有什么事吗？”
    白桦一愣，她觉得自己刚才并没有出口夸赞对方，难道是自己将心声说出口却没有发觉？她挠挠头，在心中组织了一下语言，打算问一下关于优翁瓦的事情。
    “好的。”女子再次露出了迷人的微笑：“《马克思主义哲学》这本书中封印了一只优翁瓦对吗？”
    “唉？”白桦惊愕万分，这一次她肯定自己还没说话：“你……你怎么知道的？”
    女子微微歪了歪头，好像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一般。但此时白桦心中已经有了个大概。
    “读心！”白桦在心中想道。
    “对。”女子果然肯定道：“你是艾尔奇亚的助手对吗？”
    “对。”白桦已经不惊讶了。
    “艾尔奇亚前几天过来帮您登记过了，所以现在您已是有档案登记的巫徒了。”女子称呼帕亚为“艾尔奇亚”，这让白桦有点尴尬。听起来一般人的习惯可能是直接称呼巫师名中的某个环节，唯有自己特立独行的将前后音节拼凑在一起：“您现在也可以借书。”
    “可以借几本？”白桦已经懒得说话了，直接在心里问道。
    “巫徒只能借10本，巫士可以借20本，巫哲35本，萨满52本，巫王无上限。”女子微笑着答道。
    “这么说我只能借十本……”白桦在心中盘算着：“不对啊！”
    她突然想起帕亚房间里那几乎上千本的魔法原典，书脊上大多都有“巫会公立图书馆”的标识……
    “没错，艾尔奇亚并不是巫士。”女子微笑着解答道：“他是巫王，是现存的十三巫王里最强的巫王。”
    “不可能吧！！”白桦这次没有在心中说了，她几乎是用喊得。
    “的确如此。”女子指了指墙上的壁画：“这些是历代的巫王们，走到尽头，就能看见艾尔奇亚。”
    “但他为什么骗我？”白桦还是没有从惊愕中缓过来。
    “我要是他，肯定也说自己是巫士。”女子撇了撇嘴道：“哪有巫王混成这样的？一般巫师到萨满级别就已经是百万级的富翁了，最起码也要有自己的法塔。但他……连买水晶骷髅头的钱都是向我借的！”
    “他……好像真挺穷的。”白桦回忆了一下帕亚的房间——除了一张床与堆得像山一样的书籍以外几乎家徒四壁。
    “哦，还有。”女子慢悠悠的补充道：“让他快点把那本《圣光的救赎》还回来，快超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