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朱东平这个熟悉茶馆营运的人帮忙之后,这间名为‘茗仙楼’的说书茶馆很快就找齐人手,准备正式开张了。
按原先的规划,前面有五个跑堂伙计,都由朱东平亲自训练十天的时间,把倒水送水的活儿给练熟了,厨房里除朱大娘,还多请两个厨艺不错的妇人和一个负责清洁工作的大婶。
而云翔又建议让朱东平作茶馆掌柜,平日负责调度和贵客的接待,只有重要的客人特别点明时,才让他上场露那一手工夫茶服务贵客,算是常日评书时间外的另一个特别节目。
还有最重要的两个评书人,一个姓张,一个姓安,年纪都大约四十多岁,没有家累,云翔透过以前学堂里的老同学从北京那里聘请过来的,目前已经安顿在店后面的后罩房与朱家做邻居,天尧与他们说好一人轮一日,供吃供住,
等到茶馆快要营业的好几天以前,天虹就让云翔和天尧写了不少小单子,说是要宣传用的,把向来最讨厌写字的天尧折腾地一直哭天喊地的。
“行了,行了,等明后天把单子发一发,就可以准备开门做生意,哥,你也给自己留点面子吧,不过几个字而已,有什么好叫的?”天虹鄙视地看着天尧。
“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些苦力活儿可都是我和云翔在做的,不过出点主意而已,也好意思说我?”天尧禁不住跳脚地反驳道。
“有什么关系?反正做都做完了,现在说也来不及了。”云翔笑着劝开两人。
“云翔,你也给我们男人争点气吧,还一个多月才过门呢,你现在把她惯得不象话了,以后还不得供起来养着?”天尧看着云翔一脸喜气的样子,极不服气地道。
“你看不过眼呀?行啊!你赶紧给我去找个嫂子来宠着,我肯定不会说第二句话。”天虹对天尧做个鬼脸后,又刺了他一句。
“我…我说不过,我认输总成吧?呀可是一次把女子和小人全包了。”天尧睥睨地道。
“哼!”天虹又一次鄙夷地撇开了头,不打算继续和天尧抬杠。
“展二爷、纪先生、纪小姐,饭菜都好了,咱们先吃饭吧,明早还有不少事得忙,纪小姐说的宣传单都写好了吗?要不要先交给我,我明天就先分给几个孩子去发给大家。”朱东平这几日已经看惯了这三个人的唇枪舌剑,一脸淡定地走过来说道。
“好啊!我肚子快饿扁了。”天虹小跑步地往纪家的饭厅走去。
“吃吃吃,小心变成肥婆子,云翔就不要你了。”天尧摇摇头,和云翔一起随后跟上。
因为请来的几个厨娘中,只有朱家的是住在店里,所以后来纪总管便说既然都是要吃饭,干脆两家连同安、张两位大叔一起吃饭,由朱大娘负责八个人的饭菜,菜钱就从店里帐上划个定额出来,不然叫他们天天吃外食太花钱,若是自己煮的话,那个份量又不好拿捏,最重要的是天虹的拿手活只限于做点心,若是让她做菜…咳…纪总管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虐待父子俩的胃。
茶馆发出的宣传单数量并不多,主要是因为天虹看着云翔和天尧两个人写得满头汗,自己的字又拿不出手,所以就只好写多少算多少,反正生意是做长久的,等口碑做出来之后,自然会有人闻风而来。
待月楼里的一角,某个中年男子的手上恰恰就拿到这么一张宣传单,正坐那里仔细地看着内容,一旁一个妖娆的女子站在那里默默地望着他,许久后才开口说话。
“郑老板,你说这展老爷怎么舍得让一直被他当成左右手的纪总管一家搬出展园?他不怕纪家的翅膀硬了,背着主子自己独大吗?”女子好奇地问道。
“他当然舍不得,不过这纪总管的女儿很快就要成为展家的二少奶奶,就算纪家真的要单飞,对他展祖望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好歹人家女儿的后半辈子是要在展家过的,纪总管怎么样也不会不替女儿着想。”郑老板轻敲几下宣传单的纸面,笑着道。
“是吗?这可是乌鸦变凤凰的标准戏码,展家的大少爷已经离家一年多,若是他永远不回展家,那这展家的一切不就全都是展二爷的嘛?那个纪小姐倒是位聪明人。”那女子脸上的欣羡有些作戏的意味。
“可惜已经年纪不小,不然说不定还有机会去巴结巴结那位展二爷,弄个姨太太的位子坐坐。”郑老板不经意地笑道。
“瞧你说的,我金银花就算再年轻个十来岁,人家也不见得就看得上,再说…我哪来这个心思。”金银花闻言,脸上的笑容敛了几分,甚至隐约带有一丝的勉强。
“等过两日,咱们一块去看看那茶馆有啥名堂,我挺好奇这开茶馆的主意,他们怎么想出来的。”郑老板像是没看到金银花的异样,敲了敲桌面,一脸玩味地道。
“展二爷可是在外地念了几年书回来的,自然要比咱们这待在桐城好些年的人有远见,我想啊,这主意九成九是他出的。”金银花肯定地道。
“要真是这样,我得多上心些了,这桐城好多年来都是郑、展两家各据一方,他现在这个茶馆离城北可是近得很,难保他不是个心大的,想趁机把势力伸到城北这一块地。”郑老板说着,脸上便有了几分凝重感。
“唉唷!您担心什么,他一个年轻小伙子能强得过您吗?就是展老爷费了多年的精神,也不过和您打成平手,这还是您礼让他几分的缘故,您怕展二爷做什么。”金银花不以为意地笑道。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人说后生可畏啊,在我们还不清楚这展二爷有多少本事之前,总得要小心几分才好。”郑老板一脸慎重地道。
“我知道啦,反正我一个女人家,这心眼是没您的大,您觉得怎么做比较好,自然您说的算,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只管开口就是。”金银花飞快地微叹一声,随即又笑道。
茶馆开张的头一天,来图个新鲜,捧个人场的客人不少,很多都是好奇想来看看罢了,开场的是朱东平的工夫茶表演,有幸喝到这杯茶的,自然是桐城的县长和警察厅的队长,还有祖望他们三人,桐城的百姓甚少见过这么繁琐的泡茶技艺,个个都睁大眼睛看着,想要看出点门道来,至于有多少领悟,那就各人自己知晓了。
接下来上场评书的安大叔,这气势也是一流水平,一出场就让几十个人立时鸦雀无声,评书口才更是好得令人赞不绝口,没多久就吸引住全场的目光,连躲在二楼的角落摆了茶水点心听戏的天虹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二楼的一角被隔出一个仅容纳十余人的空间,外面围着一层丝绸布幕,却是天虹的另类想法,她知道女权意识将要起步,未来会有更多女子出门逛街不再受任何限制,到时就是叫她们上茶馆喝茶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一般的茶吸引不了她们的注意力,所以天虹打算自制些有养颜美容功效的花茶来专门供应给女客,而这个不算大的隔间便是未来专门给夫人小姐们使用的,毕竟这年代再开放,女人家还是需要一点神秘感的。
就连隔间里安排招待女客的也是天虹另外训练的年轻女子,而不是楼下那些跑堂伙计,即使天虹曾偷偷感叹其中两三个其实还长得挺好看的,仍然不可能叫他们上来服务女客。
过半个月后,茶馆的客人也就少了一些,但是只要评书时间一到,这楼上楼下还是几乎坐满了人,天虹不得不感叹这年代的娱乐真是太少了,连个看似单调的评书也能引来那么多的书迷,让店里的生意在一起步就有好成绩。
“莫小七,你说要不要把你那个世界的一些事拿来当题材给安大叔他们编上几段啊?”天虹趴在柜台后面,小声地问着一旁的云翔。
“不好吧?不是说我那个世界被构想出来的时间也是挺早的?不怕到时让人家怀疑吗?”云翔不确定地道。
“那也还要几十年的时间啊,再说这个世界和我那个世界也不见得在同一条在线,说不定就等着你来起这个头呢。”天虹不在意地道。
“还是算了吧,虽然我在那里生活三十多年,却不觉得有什么好拿出来说的,我们师兄弟的感情也不是让我拿来炫耀或赚钱的。”云翔想了想还是决定作罢,他总觉得把那些曾经的私事摊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心里难免有些不对劲。
“哦!无所谓啦,反正那两位大叔有的是段子可以说。”天虹也不想多节外生枝,云翔不愿意,她当然是尊重他的。
“婚礼该采买的东西都齐了吧?娘还一直问我要不要她过来帮看看是不是有遗漏的。”云翔突然转了个话题。
“唉呀!不就是一些吉祥物嘛,反正都找一对的准没错,爹本来还打算叫我自己绣新娘嫁衣,我又没疯,自从来这里之后,我就很少动针线了,有的也只是绣绣手帕,缝缝花样而已,那么大的对象,我根本做不来,嘴皮子说了好久,他老人家才同意让街上的绣坊做。”天虹暗捏一把冷汗地道,她想要是叫自己做嫁衣,那才真是丢脸丢大发,她现在的女红跟原来那个天虹哪里能比?原本残留的一手功夫早被她忘到天涯海角了。
“我不在意,总归只是心意而已,那嫁衣也就穿那么一回,倒没必要花太多时间,但是其他的可不能蒙混过去了。”云翔脸上柔了几分,想到如今粗枝大叶的天虹拿着针线的样子,确实有些为难她。
“知道啦,不过一个香囊嘛,还难不倒我的。”天虹撇了撇嘴角,其实就算只是一个小小的香囊,在她手上要能绣出朵花来,都足够让她偷笑很久了,可惜某人很在意这种小地方,由不得她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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