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叮”的一声传来,南宫桓虎口发痛。抬头,宁小婉正倚在一个男人怀里。他消失的的怒火瞬间就被重新引爆了!
宁小婉呆呆的看着带着半张银质鬼面的罗刹,全身的血液开始倒流。他竟然也找来了!宁小婉垂下眼,或许,她可以请他带她离开这里。比起她弄不懂的罗刹,南宫桓要更麻烦一些,欠他的人情,将来再说!
“罗刹,只要你带我和若歌离开这里,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他会跟着她,那就说明她对他是有价值的,有价值的人,自然有谈条件的资格和资本!
罗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清冷的眼里竟然有着一抹宠溺,宁小婉心中十分奇怪,再要去看,他的眼眸却只剩下深邃的令她看不懂的情绪。
“好!”他点了点头。
两人的眉来眼去更加惹恼了南宫桓,他捡起地上的剑,发狠的一挥,这一挥贯注了全部的内力,威力无比。他倒是要看看,名满江湖的罗刹究竟武功高到了什么地步?
强大的剑气卷起一片烟尘,飞沙走石,红枫旋转,遮天蔽日,不见云雾。南宫桓等待着罗刹的回击,然而,当尘埃落定,天地恢复清明,原地却早就空无一人。
“罗刹——”
一片血腥的假山,怒吼响彻云霄。
空旷的原野,早已凋零的花,落满了树叶的土地,已经枯容的草……
这是暗淡的一切,可在宁小婉看来,这美极了。他们自由,生在不受约束的原野;他们奔放,尽情的讴歌着生命,就算是生命终结了,他们也在热爱着这片土地,这片自由的沃土!
“罗刹,谢谢你!日后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又不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我都可以答应。”宁小婉转头看向坐在一棵枫树上的罗刹。
他依然戴着半张银质鬼面,没有被面具遮住的脸莹白如玉,美如白瓷,在火红的枫叶下隐隐透出一丝绯红,增添了几许妖媚,他薄薄的嘴唇是樱花般的粉色,宁小婉看着他的唇,想起了封寒钰。
他的唇,也是这样的颜色!她好想好想见到他。
阳光下,她深思的模样很专注,她清幽的眸子闪着迷离,罗刹看向树下时,被这样的美丽深深地吸引住了。
他的视线很灼热,带着一股熟悉,宁小婉疑惑的抬头,仔细的看着罗刹的双眸,看着他嫩白的肌肤,看着他薄薄的嘴唇。她发现,他的眸子也是细长的桃花眸,他的唇也是樱花色的薄唇,他很像封寒钰。如果不是因为封寒钰的脸带着微圆的肉感,罗刹的脸刀削般的尖细,她或许就会认为他们是同一个人!
同一个人?
甩头,宁小婉将这荒诞不经的想法甩开。
若歌在他们抵达这里之时,早就晕了过去。宁小婉看着她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心中有些担忧。
“她用的蛊虫并不算多,性命无忧。调养一段时间,她就能恢复正常。”风送来了清冷的嗓音,宁小婉心中松了口气,她感激地对着罗刹笑了笑。
“你有什么打算?”罗刹眸光清远,状似不经意的询问。
宁小婉发怔的看着罗刹,他这算是关心吗?罗刹会关心人?
打算?凤箫受了重伤,如今不知道身在何处,她要去找他。等找到了他,或许就是去西越看看封寒钰、爹爹他们。如果,封寒钰已然忘记了她,和那个冒牌货相敬如宾夫唱妇随,她或许会离开吧。
也许会不舍,也许会难过,也许会心痛……
但是,对于一个分不出她、背叛了她的男人,没有停留的必要。或许,那个时候,她会去实现自己曾经的梦想,和凤箫一起游遍天下。
良久,宁小婉淡淡的看着天际,长长的叹了口气,“我要去找一个人。”
“谁?”罗刹的呼吸漏了一拍。
“凤箫。”
罗刹的目光依然清远,可是里面却悄悄地多了一份妒忌。宁小婉依然望着天际,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小姐……”微弱的呼声唤回了宁小婉的思绪,那厢,若歌正悠悠转醒。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南宫桓得意的向宁小婉走来的时刻,猛然挺身坐了起来,焦急的翻找着另一支竹筒。
“若歌,你在找什么?”她慌乱而焦急的眼神令宁小婉一滞。
小姐的声音?若歌呆呆的抬起头,只见宁小婉正关切的看着她。小姐没事了吗?大皇子放过他们了?若歌看了眼四周,才发现这里不是大皇子府。另一边,一个带着半张银质鬼面的男人漠然的看着她。
“小姐,我们出来了?”若歌忽视他眸中的传达的压迫感和窒息感,焦急的看向宁小婉。
宁小婉点了点头。
“走吧。”罗刹跳下树来,冷淡开口。
若歌身子缩了缩,这个人很危险,因为,竹筒里的蛊虫全都缩了起来,浑身发颤。
“起得来吗?”宁小婉见她起身都有些艰难,伸出手去。此时,一道漠然的目光看了过来,宁小婉因为背对着罗刹,并没有注意到。若歌伸出的胳膊僵住,连声道:“小姐,若歌可以走。”
宁小婉见她如此也不再说什么。
三人走得并不快,罗刹在前,若歌在后,宁小婉在中间,三人前后相距不是很远。
“砰!”
宁小婉抬头,捂着有些痛的额,不悦的看着罗刹。没事突然停下来做什么?
“你很虚弱。”等了半响,他嘴里蹦出两个字。
宁小婉神色淡淡,他想做什么?
罗刹没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与她并排站着,将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胳膊上。宁小婉傻住了,她看着两人隔着衣衫接触的肌肤,没有言语。
后面的若歌也是一愣,等意识到两人极为亲密的动作时,她张了张口,正要发声,一个淡漠的视线不着痕迹的瞟了过来,很快的又移开。
若歌的心颤了颤,所有话被堵在嗓子里。
一片片树叶掉落在三人头上,谁也没有动。
良久,宁小婉迈了一步脚,接着,罗刹也迈开了一步,与她的步幅保持一致,宁小婉走的很轻松。傻住的若歌直到两人走了几十步后,才跌跌撞撞的跟上。
风起,叶落,卷起一阵风沙。罗刹停了下来,宁小婉见他双眉微动,心中突然有些不安,“怎么了?”
“他们追来了。”
南宫桓竟然还不死心!宁小婉心中一阵厌恶。她转头看向不住的喘着粗气的若歌,“若歌,你顺着这条小道往下走。”南宫桓要抓的人是她,若歌不和她一起,离开这里的可能性回答一些。
“小姐……”若歌瞪大了眼眸,她背叛过小姐一次,绝不会在这样的时刻将她抛下,绝对不可以。“小姐……若歌可以帮你,”她还有蛊虫,她还可以帮小姐。她不是无用的人,也不会拖小姐的后腿,所以,让她留下来吧。
若歌眼中的哀求宁小婉如何读不出来,她转开视线,冷声道:“若歌,你没有必要为我付出这么多。”
“小姐……”小姐还是记恨着她是吗?所以,就连她的帮助也不屑一顾。
“这是整个东夷京都的地图,你照着上面所绘的路线,定能走出这里。”宁小婉从袖子里甩出一样东西,然后看着罗刹,“我们走。”
咚咚咚的巨响慢慢传来,地上的落叶翻了好几番,若歌却像是没注意到这些似的呆呆的看着宁小婉消失的方向。
小姐,你待人总是这般好,就连背叛了你的若歌,你也是这样。若歌不值得呀,若歌不值得你这样对待。
大皇子是怎样的人,她也知道。对于背叛者,心狠手辣,绝不放过。她从书房里偷出大皇子府地形图时,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可是——
小姐,你希望若歌活着是不是?好,你怎么说,若歌就怎么做。她收紧了手中的地图,眼神渐渐地坚定起来。
振聋发聩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整个大地都在颤抖。
“大皇子,这里有两条道,属下们该哪里追?”一个侍卫看着两条岔路口,询问道。
“兵分两路,我要那三个人插翅难飞。”南宫桓眼神阴冷。
“是。”侍卫扬起手,队伍一分为二,卷起一阵烟尘,他们向着若歌所走的那条道追了去。宁小婉料想的没错,南宫桓确实是狠辣的人,召集人马出发之时,南宫桓就明确说过,抓住了若歌无需禀报立即处死。
这一场逃亡惊心动魄,若歌走岔了路,好几次险些和追上来的人碰个正着,好几次走到绝境,都是靠着宁小婉给她的地图才化险为夷。
夜里,逃到了某处不知名山洞处的若歌,将那地图紧紧地捂在胸口,若不是跟着宁小婉学过看地图,她只怕早就送了命。
“小姐,你又救了若歌一次!”漆黑的山洞,若歌蜷缩成一团,喃喃低语。她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甜甜的笑意,似乎沉浸在一个美丽的梦境里。
这边,罗刹抱着宁小婉纵越于山林间,不时地还要留下一丝踪迹给南宫桓,好让他收回追杀若歌的人马。
宁小婉说出这番话时,罗刹没有多问,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竟然决定了要让若歌安然无恙,她就会做到底。若歌的背叛是一回事,可她也同样不顾性命的在为她。南宫桓的书房周围布下了多少陷阱,她知道,若歌能拿到地形图,定然是费了一番心思。假山中,她不顾性命的使用蛊虫,也只是为了让她能逃出府去。
若歌对她如此,她自然也可以这样对她。不是原谅了她的背叛,只是不想欠她的恩情。她的原则向来就是:你对我好,我便回报你同样的好!
“你在此处歇一会儿。”罗刹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宁小婉转头,疑惑的看了眼四周,突然发现她靠着一棵树坐着,四周铺满了枯黄的落叶。
他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是因为她吗?宁小婉垂下眼眸。
想不到,堂堂罗刹宫主,人人敬畏的武林第一人,居然会是个闷骚的男人,外冷内热,在不经意的时刻照顾着她。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宁小婉抬头,周围却没了罗刹的身影。
阳光透过光秃的树枝,将宁小婉包裹在一圈光晕中,应该是很温暖的感觉,可是,宁小婉的心中却有着淡淡的失落,一种自内心深处传来,她自己也说不明白的失落感。
一炷香后,风声传来,宁小婉朝风声处看去,罗刹正拿着一个竹筒过来,他黑色的长衫随风摆动,他银色的面具折射着金色的光晕,他莹白的侧脸罩着淡淡的金色。宁小婉的脸上依然是淡淡的表情,然而那双清冷的眸子却突然亮了起来,闪动着迷人的光。
“给。”罗刹将竹筒打开,递了过来,宁小婉没有拒绝。
翠绿的竹筒盛满了清澈的水,宁小婉喝了一口,嗯,很甜,很可口。
沙沙沙,漫天的落叶纷纷扬扬,遮天蔽日,金色的暖阳不知何时消失了,轰轰隆隆的响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无数的人影在闪动,无形的墙堵住了风。
“宁小婉,你可真是让我好找。”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宁小婉扫了眼,只见南宫桓头发散乱,衣衫满是灰尘,追了这么久,他终于还是堵住了他们。
“罗刹,这次我要你尸骨无存。”南宫桓狠戾的看向罗刹,任何想要带走宁小婉的人,他绝对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那是他的人,谁也不能带走。南宫桓看向倚树而坐的宁小婉,嗜血的眸光势在必得。
这样的目光太过阴狠,叫宁小婉生生打了个冷颤。
“不会有事。”狂妄而坚定的话语自头顶传来,这般坚定而镇定的话,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宁小婉抬头看向罗刹,重重的点了点头。罗刹的本事她是知道的,罗刹宫宫主,不是什么人都能惹得起。南宫桓,你绝对会输得很惨!
就在这时,一群黑衣人突然蹦了出来,黑衣黑发,浑身散发着煞气。其中一个黑衣人走到离罗刹五步远的距离,单膝跪下,恭声道:“宫主,吾等来迟了,求宫主责罚。”
此话一落,后面那群黑衣人也跪了下来,齐声道:“求宫主责罚!”
罗刹淡淡的看了众位黑衣人一眼,“下不为例。”
众位黑衣人听罢,很快的站了起来,冷冷的对视着南宫桓的千军万马。
“哼,我倒要看看区区几百个杀手怎么对抗我的千军万马,给我杀!”南宫桓话落,无数侍卫打扮的军人冲了过来,罗刹宫众人飞身迎了上去,双方拼的你死我活。
血腥味很快的蔓延在整个山林间,枯黄的落叶染上了深深的血红,这里是厮杀的战场,无数的哀嚎和怒喝,无数的血花飞溅出来,无数的胳膊断腿,无数的死尸……倒下去的又站了起来,机械的挥动着手中的刀剑。
宁小婉看着这血腥残酷的场面,不断的吐出酸水。这是生死搏斗,真正的拼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交战的两端,南宫桓与罗刹冷冷对视,他们看着厮杀作一团的众人,同时飞身加入战场,两大头目的对决开始了。
漫天的煞气和杀意自战场中央辐射开来,阴冷的风肆意的钻进每个人心底。被剑气和内劲波及的侍卫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了,高手对决,生死只在一线间。
宁小婉凝视着对决的战场,忽的想起了电影里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决战的场景,一轮孤月,高高的紫禁城之巅,夜风肃杀。
叮,刀剑相撞,剑气火花,刺眼的光,宁小婉有一阵失明和晕眩。
啪,剑坠在地。铿锵有力的声音叫宁小婉恢复清明,场上,南宫桓手中的剑远远地飞了出去,罗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南宫桓,如果你不是东夷大皇子,此刻早已没了命。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择!”罗刹冷冷的道出一句话。
嗤,南宫桓狠狠地抹掉嘴边的血迹,眼中嗜血的杀意越来越盛。
罗刹盯着他,没有说话,紧抿的嘴唇和眼底的寒光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不知好歹!
忽然,南宫桓勾起了拳头,摆好姿势,慢慢的比划起来。他的眼神专注而虚无,就像宁小婉将太极拳的所有拳法都教给他之后,他将拳法融入所学的武功之中,重重的打出一拳,顷刻间,玉石俱碎,烟尘滚滚。
宁小婉心跳骤然停止了,她满眼惊骇的看着南宫桓,想要出声提醒罗刹,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说不会出声来。
怎么会?
为什么她说不出话来?她拼命的张口,一次次的说着“罗刹小心。”然而,出口的却是哑声,没有任何人听到!
这时,南宫桓突然瞥了她一眼,那眼中的得意和顽劣一览无余。
是他,是他点了自己的哑穴!
宁小婉急得咬住了舌头,一张脸憋得发青,罗刹背对着她,宁小婉看不见他现在是怎样的表情。然而他放松的脊背却告诉她,他没有将这放在心上,他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南宫桓不过是他的手下败将!
宁小婉动了动身子,想要站起来。上次南宫桓对凤箫,并没有使出全部就让凤箫伤成了那样,而这次,他将所有的招式融合在一起,其威力更是恐怖,罗刹没有防备,是抵挡不住的。这一刻,宁小婉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明知道南宫桓是个武痴,是个武学天才,她还要教他太极拳?当初,如果她换别的方式,也是可以达到目的,只不过效果不如太极拳而已。
她后悔死了!真的后悔死了。
可是……她为什么动也动不了?身体,似乎有千斤大石压在上面。
可恶,又是南宫桓做的!宁小婉瞥见离她不远处的一颗小石子,心中的痛恨无以复加。她恨南宫桓,更恨将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变得更加强大的自己!
另一边,罗刹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南宫桓的动作,眼眸快速地闪过一丝疑惑和不解,随后,饶有兴味的看着南宫桓的慢动作。
“哼!”最后一式完毕,南宫桓嘴角诡异的上扬,他猛然的伸出一拳,重重一击。这一击,如疾风骤雨,带着火山爆发的气势,速度迅疾无比,罗刹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反应迅速的伸出手掌全力抵挡,却还是频频后退。
漫天的落叶,寂静无声。
嘎嘣,好像是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
此刻的战场,罗刹宫几百位杀手只有十几个还在浴血奋战。他们是杀手,冷酷而手法干净利落的杀手,可,这手法只是针对一个人,十几个人,或是几百个人。比起经历了生死,习惯了人间地狱的千军万马,他们不过如蝼蚁一般。
再厉害的人,也抵不过千军万马,他们是战场的死神,他们是夺人性命的修罗。或许,他们的武功及不上诸位杀手,可是,他们有训练有素的作战方案,有前赴后继的战友,杀不尽,砍不完。他们是军人,以为国捐躯、战死沙场、为主效命为天职!
每一场战争的胜利,都深埋着数不尽的皑皑白骨。他们以血肉之躯,铸就了一将功成。
无数的士兵倒下了,又有数不尽的士兵冲了上来。
车轮战,又是车轮战!纵使是再厉害的杀手,想要将千军万马一一铲除也并非易事。
西天的云彩渐渐消失,天色还剩下最后一抹暗红。罗刹宫众位杀手终究是没抵住数不尽的士兵,一个个倒了下去,只余顶尖的十几位尚在浴血奋战。
血流成河,天地一片暗红。
南宫桓看着嘴角渐渐渗出血来的罗刹,得意至极的笑着,即使是名满江湖的罗刹宫主又如何,还不是他的手下败将。宁小婉,你真是个宝贝!
噗,胸腔的震动太过强烈,众位杀手惊骇的目光中,罗刹喷出一口血来。
主子!
他们的主子,他们无人能及的主子,他们如神一般的主子,竟然被人打得吐了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了。
得意奸笑的南宫桓,吐出鲜血的罗刹,满眼惊骇的诸位杀手,扛着短刀长剑冲上来的士兵,残阳如血,枯叶纷飞。
“哼,你以为这就伤得了我!”
冷冷的嗓音带着天生的狂妄和唯我独尊的气势,罗刹正如从地狱归来的修罗,全身充满了冷冽的煞气。没有人可以从这样窒息般的死亡中逃开,众人看着罗刹飞身向后一跃,落在宁小婉的面前。
他勾起了唇角,慢慢张开双手。
宫主要做什么?罗刹宫残存的杀手脸色大变,他们忘记了呼吸,忘记了逃跑,恐惧的眼里刻着那人骤然间狠戾的身影。
风声鹤唳,整个天地都在咆哮。
没有人可以伤到他,也没有人能够带走属于他的东西,觊觎的人,他不会心慈手软;如果,拼尽全力也无法保护他想要守护的东西,那么,就算是毁灭,他也不会将她交给任何人。
当最后一抹暗红也消失的时刻,死亡的压迫铺天盖地。很多人直到死去的那一刻,仍然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就死了呢?他们怎么会这般轻易地就死去了?只是一眨眼,他们就把没了呼吸;只是一眨眼,他们就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见不到远方的亲人。
漫天的落叶狂卷而来。
雪,无数的雪,铺天盖地而来,还未到冬天,怎么有雪?
一滴冰凉的雪落入了掌心,融入肌肤,不——
这不是雪!
这红色的,转眼就融入了肌肤,要了他们性命的东西,哪里是雪?!
这分明是血,从那人的身体里飞扬出来的血,用血凝成的冰花,寒彻透骨,转眼就夺去了他们性命,让人失去了生机。
杀手们惊住了。
当那血凝成的细小冰花穿过冷冽的风,进入他们的手掌、额头、眉心,落在他们身体的每一寸皮肤上时,他们无法动弹,无法挪动半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手脚被冻住,很快的凝结成冰,很快的失去了温度,渐渐地没了意识,渐渐的永远沉睡。
万里冰封!
传说中罗刹宫的镇宫之宝,罗刹宫最高武学,这只是在传说中的武学,罗刹宫历代宫主,从来没有人真正的练成。
想不到,他们的宫主,竟然练成了?闭上眼的那一刻,杀手们心中同时惊骇!
万里冰封,可以抵挡千军万马的武功绝学,可以将这个天地一瞬间化为人间地狱的武学。取人性命只在眨眼之间,没有任何人可以逃得开。
除非……
不过,万里冰封虽然威力强大,却邪恶歹毒至极。不只是对被施者而言,更是对使用了万里冰封的人来说。轻则身体受创,武功尽失;重则筋脉俱断,当场丧命。不止害人,更是害己,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罗刹宫历代宫主才没有练这阴毒的万里冰封。
想不到,他们的宫主竟然练成了,而且还在今天这样的时刻使了出来。宫主的轻功乃是天下一绝,他若是想要离开,无人能拦。为什么宫主要如此风险使出万里冰封,就连那个女子的生死也不顾了吗?
众位杀手闭眼之前深深地看了眼被树叶掩埋住的宁小婉,眼中不知道是同情还是叹息?
夜幕深深,浓浓的大雾遮住了天。
全身冰冷的罗刹颤抖着手挥开了一地落叶,一张苍白的脸现了出来。失去了颜色的两颊,青乌的唇,眉睫成冰。
她的心口处,褐色小玉正发出温暖的红光。如果不是知道她带着锁魂玉,加之身体内还有他镇压下去的内力,他怎么会不顾她的生死,这般决绝?!
罗刹呆呆的看了眼宁小婉,随即迅速却有些颤抖的从胸口拿出一个小药瓶,掏出一颗药来塞进宁小婉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一炷香后,宁小婉脸上的冰开始融化,丝丝寒气让清冷的夜更加冰冷了。罗刹的心剧烈的跳动着,他定定的凝视着宁小婉眼,期待着她缓缓睁开的那一刻。
又一炷香过去了,罗刹捏紧了手。
然后,半个时辰过去了。
再然后,两个时辰过去了。
——宁小婉依然没有睁开眼睛。
罗刹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里,片刻,他伸出手指凑到她的鼻子之下。淡淡的温热的鼻息从指尖传来,罗刹慢了半拍的心抓稳定了下来。
他静静地等着,等得焦急而又惶恐,夜色消退了,浓雾散去了,太阳升起了,柔和的光晕洒下点点金光,又是温暖的一天。然而,罗刹的心却沉到了谷底。
一夜,已经过去了一夜,她为什么还没醒过来?不应该,不应该呀?难道……罗刹猩红的眼蓦地瞪大,他忽略了很重要的东西。
思及此,他再也顾不得身体的疲乏和虚弱,抱着宁小婉几个闪身,消失在茫茫的天际。
寂静无人的山林,尸横遍野,一片猩红。这里是死亡的坟场,这里是人间的地狱。
忽然,轻微的响声在这死寂的山林传来。乌鸦扑啦啦的从枝头飞闪而过,发出呱呱呱的响声。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慢慢的伸了出来,一个血人挣扎着爬了起来,越过层层累积的士兵,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他的脸上满是血污,叫人看不出本来面貌。那双嗜血的眸子中冒出的寒光,令山野中的百兽纷纷逃窜,如临大敌。
他的衣服因为战斗而凌乱不堪,衣领破碎,露出大片的脖颈,脖颈上,一样褐色的小玉不时地冒出红光,发出一阵温热。
谁也不会想到,锁魂玉竟然会有一双!
南宫桓捏紧了脖子上的锁魂玉,嘴角露出一股残忍的笑来,罗刹,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毁灭你的罗刹宫,将宁小婉从你手中抢过来,叫你一无所有。
一日后,东夷百官震惊,皇帝南宫瑞突然命人将大皇子抓了起来,丝毫不念及他一身虚弱,压入天牢,三日后斩首示众,以儆效尤。原因无他,只因为大皇子私自盗用兵符,令众位众将士一夜惨死,无一生还!
后来,南宫桓的谋臣奔走相告,出谋划策,秘密联络在朝中举足轻重的诸位大臣,陈其利害关系,以大皇子的声望来说,是最有可能立为储君之人。众位大臣也是明白人,不日清晨就联合觐见,说是与其杀了大皇子,倒不如派大皇子去西北守城,也不辜负陛下的一番栽培。南宫瑞这才改了原先的注意,命人放了南宫桓。
三日后,大皇子府一片清冷,府中众位姬妾无不含泪目送着大皇子离开京城,远赴荒凉的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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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明天就考试了,考完了就轻松了,我会加油码文的哦,话说,存稿只剩两天的了,汗哒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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