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一堂课

    众人缄默。
    一般而言，班级的班长大多都是老师自行任命的，像他们这种老师没在，而大家推举出来的，都不知道会不会惹老师不高兴。
    罗华生倒是直接坦言。
    “老师，您没在的这些日子，学弟们觉得我带了个好头，所以都叫我班长。”
    “哦哟？”
    苏子亘一脸讶异，笑道：“你们信服他吗？”
    “信！”
    其他学生异口同声。
    “不错啊，在这班级里威望比我还高了。”
    苏子亘笑嘻嘻打量着罗华生。
    罗华生微微抬头挺胸，喝道：“报告，同学们抬爱。”
    苏子亘骤然疑问道：“你应该是五年级学生，今年就毕业了吧。一年时间，你觉得能干嘛？”
    罗华生一脸茫然，这个问题他也思索了良久。
    每到午夜梦回，都能想到这个问题。只有一年了，哪怕眼前这个小苏老师再厉害，又能学到什么？
    其他同年级的同学大多已经修满课程等待毕业了，等待升上稷下学院了。
    那自己这么折腾，图啥？
    炼气者八寸丹田的开发，在学院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天才了，可为何打不过懂得明劲的武者？随即一个觉醒异能的c级都能打败自己？为什么？
    炼气者真的羸弱吗？
    那小苏老师为何能自创奇门法阵？
    古书记载，先秦炼气士为何能翻江倒海，呼风唤雨？
    罗华生在小稷下学院炼气五年，憋屈了五年，他想不通为什么？
    直到遇到苏子亘，或许道理法术的定义有点忽悠的性质。
    但落在罗华生的耳里，无疑于醍醐灌顶。
    苏子亘问完话，看着一脸茫然的罗华生，也不急，慢慢等着他的答复。
    罗华生缓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半刻钟了。
    苏子亘依旧笑呵呵看着他。
    而他，依旧茫然。
    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我，可我认为炼气士不该如此羸弱，同阶里不该打不过古武者，不该打不过异能者。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如今这情况。但我想，能自创奇门法阵的苏老师，或许能回答我这个问题。”
    苏子亘顿了顿，走了两步，沉吟后回道：
    “你们如今还没走出校园，所以看不到外面的风景。我能告诉你们的是，炼气士不羸弱。我见过a级的炼气士一手五行遁法炉火纯青；也见过s级的雷法瞬发的威力；同样体验过符咒的神妙。”
    “我修为不比你们高，仅仅c级，但寻常b级都不是我的对手。”
    “我也是炼气士。”
    苏子亘每说一句，罗华生眼神便明亮一分，后方学生同样神采奕奕。
    只听苏子亘继续说道：
    “你们十六人，能坚持到现在不容易。可能也将是这个班最开始也是最后的十六名学生。我也是第一次当老师，但我知道，当好一名老师不容易。”
    “所以我挑学生，最后挑出了你们，这是你们跟我的缘分。”
    “求道者，心正，神清，意坚。这是我认为最基本的要求。所以我让你们站桩，也说了让你们站一个月的桩。”
    “而今天，我来给你们上第一堂课。”
    “收势，立正站好。”
    众学生闻言，站定。
    苏子亘继续道：“感知到气感的同学，举手。”
    所有人纷纷举手。
    苏子亘脸色讶异，但又觉得理当如此。
    混元桩本身对气机把控就比较高，能心无旁骛心正意坚站了十一天的混元桩，感知气感是水到渠成的事。
    “很好，气感感知到了，那接下来就是开辟丹田了。”
    苏子亘一脸肃穆，道：“我知道你们认知里，觉得十寸丹田是极限了。可能有人听说过十二寸丹田的，但觉得是夸大其词的传说。”
    “我今天要告诉你们一件颠覆你们三观的认知。那就是，这世上，有人的气海丹田是四十六寸的。”
    苏子亘讲这个的时候已经收敛了，不敢说理论值是百寸。如今这些学生刚刚起步，相比于现今的十寸，百寸显得虚无缥缈，弄不到反而让众人道心有失。所以，只说了他今时今日自己的丹田尺寸。
    话语刚落，全场哗然。
    罗华生愣在原地，脸色茫然。原来，自己并不是天才。
    “那为何现今流传的都是五六寸平常，十寸已满，很难继续开凿呢？”
    “诸位现在想想这个问题，你们觉得是为什么？”
    苏子亘继续问。
    众人茫然，一直以来的金科玉律，今天被苏子亘打破。
    十六个学生显得无所适从。
    苏子亘眉头微微一皱，喝道：“因为毅力！因为修者心不正，神不清，意不坚！因为人云亦云！因为凿出七寸丹田便已觉得自己是天才了！”
    “谁告诉你们，六寸丹田无法开凿就是你们的极限？谁告诉你们十寸已是圆满,不可能凿出十一寸？”
    众人闻言，迷茫的眼神稍微亮了起来。
    这是希望的光芒。
    “一开始，你们能相信自己站混元桩能站这么久吗？”
    苏子亘问道。
    “不能！”
    众人回道。
    “可你们坚持下来了。”
    苏子亘表情严肃，道：“人的潜力是无限，上我的课，我要你们开发自己的极限，坚定自己的意志。”
    “这是天地间最远的路，也是人间最长的捷径。”
    “现在我来告诉你们什么叫混元！混元者，元气未分，混沌为一，元气之始也！”
    “元气生于混沌之中，于明之内，暗之外。因明暗之间生空洞，空洞之内生太无，太无变而三气分明，玄气、元气、始气，三气混沌，生太虚而立洞，因洞立无，因无生有，因有生空，观空无之变化，便能虚生自然。”
    “我们炼气，便是逆推的过程！混元一气化万物，而逆推，就是从万物灵气开始。而今，我要你们一边站混元桩，一边冥想感知天地灵气，并吞吐灵气。”
    众人再次哗然。
    苏子亘冷喝道：“别告诉我不可能，我只要你们做到！且必须在接下来的十九天里。即时，如果没做到的，我会考虑淘汰。”
    众人脸色慌乱，坚持这么久，难道最后还得被淘汰吗？随即都暗自加油鼓劲，憋着一口气，既然已经到这一步了，没道理半途而废。
    “感天地之灵气，知人身之玄妙，是矣，玄气生发，通经脉，入丹田，辟气海，千锤万凿，以空生有，以有生无，以无立洞，而成丹田。”
    “丹田气海的大小，取决于你们。丹田气海越大，则将来太虚越广，元气越绵长，始气越粗壮，终有一日，方有机会于太虚明暗之间，感悟到混沌，生发混元一气，从而得道。至于得道是否能成仙，我暂时不知。”
    全场喧嚣声不断。
    罗华生愣在当场，问道：“老师，你没骗我们？这是成道之路吗？”
    要知道，当今天下，根本没有出现过仙人的存在，道家炼神返虚境界的强者也不可见。然而，苏子亘却敢大言不惭说出一条通天之路，还一副言之凿凿的模样。
    苏子亘耸耸肩，道：“如今灵气复苏，是危机，也是机遇。我们的传承出现断层，很多都要靠自己。而这些，是我自己结合道藏经典和修炼所得，感悟得来了。”
    “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以后见分晓。但如今，我希望你们能先把自己丹田的尺寸，目标定得更高一点。”
    众人互望，皆看到彼此宛若烈火的眼眸，炯炯神采。
    一鼓作气，此时众人开始站桩，眼眸似闭微闭，冥想灵气。
    冥冥杳杳，恍恍惚惚，似觉非觉。
    开始总是困难的，不肖片刻，便陆续有人岔气。
    “屏气凝神，不要奢求一步登天。先把桩站稳了，把桩站成松，迎风松，脚跟如树根，身动如树动，风来如感灵。”
    苏子亘来回走动，看着众人一塌糊涂、急于求成的模样，缓缓指点。
    “身定，才能心正，心正，才能铭感五内，沟通灵气。”
    他并不是通过冥想灵气开辟丹田气海修炼的。
    但大道殊途同归，现今炼气士能开辟这一条冥想的路子，他觉得可以继续研深下去。这是身外大天地的路子。
    他的炼气是先炼五脏，五脏容纳五行灵气后，五气朝元。所以太极炼气术的核心依旧是结合人身五脏六腑奇经八脉进行修炼，单单在熬炼五脏的过程，就用了三年时间。这也是苏子亘之前一直掌握不了太极炼气术，而在打通经脉后，可以通过太极炼气术食补蕴养五脏的原因。
    他炼气的重心，终究是放在人身小天地上。
    上次跟张月丰深入沟通后，他深切体悟过如今的炼气路径。也因此，才能说出混元一气化万物，而炼气是由万物逆推混元一气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