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陡然顿住心中不禁出一声暗叹:“又怎么?”
霍玉匙道:“你若过来摹然出手我怎么论?”
铁手怔了一怔冷笑道:“采花盗就是采花盗忒煞没胆?还大刺刺的充什么狗熊!”
霍玉匙也不生气:“你还是别过来我扔给你。”
铁手即道:“要是银两你还扔得过来银票不受力你抛不过来的。”
霍玉匙嘻嘻一笑:“我自有办法。”只见他把头缩进去悉索一阵这一阵不过是片刻的功夫铁手已有七次想不顾一切冲入阁楼去营救小珍但他终没有那么做。
那是因为如果他真的冲进去小珍的生死仍捏在那人的手中对小珍的安危来说只有百般的不利。
铁手强忍了下来由于他心里已焦切到了沸点所以他要抓紧了拳头不住的用拳头拳击自己的腿骨才按捺得住。
临危处险若不能镇定如恒情形只有更糟。
不一会霍玉匙又笑嘻嘻的探出头来一扬手边叫:“接着!”
一道尖啸急打铁手左肩。
铁手也不回避一扬手就把那事物接住那是一、片没羽飞蝗石石上卷包了几张银票铁手一张一张的扬开来端详半天。
银票纸薄不受力霍玉匙是采花贼采花贼多半精于用毒轻功和暗器弱于内力、定力与拳脚这也是他们个性所致擅于暗算但不肯下苦功练武之故霍玉匙将几张银票系卷在飞蝗石自然能射远了
霍玉匙笑嘻嘻地道:“怎样?总共有一百六十几两哩便宜你们了!”
铁手猛抬头怒叱:“你***骗起老子来了。”
霍玉匙一愕道:“什么?”
铁手一扬手中六张银票怒骂:“不成器的家伙以你道行想骗我还差得远哩!五张是真的有一张联号不清印符也不对鉴!”
霍玉匙怔怔地道:“怎会?不会的不会的”
铁手冷哼一声道:“偏是这张值八十两银子你要不信自己拿去瞧瞧!”
霍玉匙呆了一呆道:“好。”
铁手深吸了一口气将那张银票卷在那块没羽飞蝗石上抛了回去。
那片飞蝗石的度却并不太快所以霍玉匙一面扬手去接一面还来得及说:“不可能的我霍大少的银票没有不能会钞的。”他下面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他已不能说下去。
因为他已接着了那片卷裹着银票的飞蝗石。
铁手扔出来的飞蝗石!
二
那片飞蝗石没有夹带着呼啸甚至没有什么风声而且去势甚缓。
但霍玉匙接在手上犹如一百个人一齐拿着一根大棍子击在他手心之中一般他怪叫一声向后跌飞了出去!
就在这一刹那间他原本搭在小珍肩上的手也紧了一紧。
可是这下突如其来霍玉匙全无准备身形己被那股无形大力懂得翻跌出去他的五指只来得及“嘶”地一声撕下了小珍身上一片衣服!
他大叫向后跌去。
他落地时即听到他接飞石的手臂出的骨折声。
他尖呼着滚了起来。
他毕竟是一个极端聪明的人虽然还未弄清楚生的是什么一回事但他知道他应该立刻挟持小珍!
他向小珍滚了过去。
他的滚势快极如果不是那人早已抢到梯间一个箭步窜上来挡在他和小珍之间的话任何人都来不及在他重新抓住小珍之前靠近他。
可是那个人已经拦在小珍身前。
霍玉匙尖啸一声冲天拔起正图破瓦而出!
“挣”地一声他的头顶就要撞中瓦面之际一柄剑尖已点在他的眉心间!
霍玉匙甚至可以感觉到剑尖的寒气。
霍玉匙心沉人沉人也向下疾沉了下去!
只是人沉剑沉霍玉匙足尖甫沾阁楼地板剑尖又到了他的眉心穴上!
霍玉匙只觉眉心的毛孔全都因剑光寒意沁得倒竖了起来。
霍玉匙嘴里出一声怪叫人却丝毫未停向后疾冲而出。
他的轻功可谓极高脚尖甫沾地而脚跟未落实即飞退七尺但他退得快剑光却追得更快!
他七尺一挪而过正想换一口气但那柄剑尖已抵在他眉心之间上!
霍玉匙呆了一呆他此际的惊愕尤甚于一切他还未曾想到自己的处境但却震愕于对手的武功!
这如蛆附骨的剑影!
附上飞石上的可怕内力!
这两人究竟是谁?
三
“我叫冷血!”那个剑尖顶着他眉问的青年冷冷他说道:“刚才跟你讨价还价的那个人叫做铁手你被捕了逃不掉的。”
霍玉匙如一只被戳穿的气袋张大了口却泄尽了气。铁手和冷血竟是这两个煞星!
自己竟会惹上了这两个黑道上人人无不头痛避之不迭的二大名捕。
铁手这时已解去小珍的穴道。
他以浑厚的内力蕴于石片上震倒了霍玉匙而正在他与霍玉匙对话之际冷血已偷偷掩至阁楼上只是霍玉匙一直贴近小珍冷血苦无出手之机罢了!
铁手很放心。
因为冷血的快剑从不会令朋友失望。
铁手看见小珍清秀的脸庞垂下了几丝云鬓有些凌乱脸色苍白徐徐站了起来铁手不由得一股怒气上冲恨不得揪住霍玉匙揍上十拳八拳才能甘心。
铁手任捕快十数年对付过无数大好大恶之徒却从未似今天生了动私刑之恨意。
铁手强忍心中怒气柔声向小珍道:“你受惊了。”
小珍匆匆望了他一眼在这匆匆一眼里铁手瞥见她星眸含泪。
铁手不禁一阵心痛好像一股麻索不住的在他心里搓绞似的。
小珍只瞥了他一眼就恨恨的看向霍玉匙:“那个贼子那个贼子”一面说一面移步过去看样子是想到霍玉匙身前去骂他。
但这样是极危险的。
铁手本可以制止的他的手甫伸出去还没有搭到小珍的肩头他心里忽然想至这样岂不是等于抓住小珍这样子是极不好的。他旋又想到他与小珍初识的时候小珍当时被习笑风迫得褫衣落江小珍皎洁匀美的身子
他一念及此手是伸出来了却没敢扣下去。
冷血生恐小珍接近霍玉匙会为其所趁同时也没想到铁手会不去制止小珍他及时回剑一拦。
他这一拦是把小珍拦住了但铁手乍见小珍的身子被剑身挡住他心里一下子有一个冲动:不能让兵器冒渎了小珍他立即闪电般伸手握住了剑身。
铁手可以说是江湖上翻过大风历过大浪的人物本来不致于生出这种连以兵器相拦阻也觉冒渎的感觉可是在这一刹他却忍不住生怕小珍真的撞上去为剑所伤所以他抢先去用手握住剑身。
他号称“铁手”握住了一把利剑虽然是冷血的快剑自然也不会有碍的。
这一来铁手小珍冷血三人一起被卡在这关口儿上。
霍玉匙是极端机伶的人他翻身跃起左手打出十五点星光右手掣起一柄寒匕左打冷血右刃夺路而出!
冷血用空着的左手接下十五道暗器但已来不及拦阻霍玉匙。
霍玉匙刚跃起破根忽见阳光中五彩缤纷幻成飞花无数降洒下来:
霍玉匙此惊非同小可勉力以刃一格“当”地一声刃断为二。
幻彩中又敛定为一张晶光灿然的刀。这正是“习家庄”的“碎梦刀”
持刀的人便是怒忿中的习秋崖。
四
习秋崖可谓怒极恨极一刀不中又劈一刀。
霍玉匙在地上打滚一滚十尺才躲过这一刀。
习秋崖可以说是恨绝了他又一刀砍下霍玉匙杀猪一般的大叫起来左股已中了一刀。
习秋崖抡刀骂道:“你这百死不足以赎其辜的家伙!我要把你斩成九十九截——”一刀又劈了下来!
习秋崖的“碎梦刀”凌厉无比冷血也不敢以剑去格铁手一个箭步扣住了习秋崖胳臂疾道:“二公子这种淫贼罪不致死还是交回给衙里落!”
习秋崖忿忿地道:“这种人害了多少良家妇女枉杀了多少人命?真该把他给天雷劈顶万箭钻身叫他拼凑也还原不了!”习秋崖原本文质彬彬忽然骂起这般恶毒的话来可见心中有多憎恨。
习秋崖徐徐收刀仍不甘心地骂道:“你把这种忒煞狡猾的家伙往牢里送不消几日他自然又出来作怪哼!”冷血、铁手听了不觉一愕。
习秋崖行近小珍双手搭在她肩上这时他整个语气才柔缓了下来:“小珍你受苦了那家伙有没有欺负你有没有”
小珍尽是摇头也不答他。
习秋崖双手搭在小珍肩上一直很关怀的看着她像要从她脸上看出她遭受到什么损伤来。
冷血见了忙跟铁手道:“这淫贼我们把他送衙了吧。”
铁手道:“嗯。”忽听一人道:“不用了。”
铁手冷血看去只见来人是面白无须满脸笑容的霍煮泉。
铁手一怔说道:“原来是霍先生驾到。”
霍煮泉道:“我以知州事大人辖下天雄府都部署的名义把此人逮了归案。”
铁手道:“哦?”霍煮泉一笑道:“因为这淫贼在这一带附近不知做了多少采花案官府早已把他绘形缉拿多时了这次全仗铁兄习庄主把他拿下这兔崽子结案。”
铁手沉吟了一下道:“既是如此就交给霍先生了却不知霍先生如何得知这贼子在此处?”
霍煮泉道:“习获先生找谢大人才知悉你们在大伯公墓园研结案情才赶过去通知你们的。”
铁手又问道:“所以谢大人也通知了你?”
霍煮泉道:“铁二爷想问的是擒拿区区一个采花盗谢自居为何不派属下前来而要小题大做通知了我?”
铁手道:“在下确实不解。”
霍煮泉大笑道:“原因很简单”他指着匐伏在地的霍玉匙道:“这丢人现眼的东西就是我儿子。”
铁手和冷血俱颇为错愕。
霍煮泉道:“因为我是他老子所以生了这样的丑事我还是一定要来把这个早已被我斥逐出门的孽畜亲自拿押牢去!”
他又哈哈笑道:“你们见我满脸笑容又焉知我心中羞无地容愁无人诉!”
铁手忙道:“常言道世上不如意事在所多有令郎如此不堪知子莫若父除秉公施以刑诫外还望霍先生于以私下开导诱至善道。”
霍煮泉叹道:“这都是我教诲无方这畜牲顽冥不灵教也枉然我得先把他下到牢里要他尝尝个十年八载铁窗滋味再来教他好了!”
习秋崖却在一旁冷哼一声。
霍煮泉叹道:“今次的事所幸小珍姑娘无恙未致酿成大孽我会把这孽子前案一并处治就此告辞了。”
铁手、冷血知他毕竟敌犊情深心里悲苦亦不多作挽留。
这时小珍轻轻的转身过去脱离了习秋崖搭住她肩膀上的手向冷血走过去问:“玫红姐姐呢?”
冷血道:“她在郭捕头以前居处。”
小珍一怔:“她在那儿做什么呢?”
冷血苦笑道:“她本来是要等我们泵场办查案件回来的但是我们却来了这里。”
小珍“哦”了一声道:“难怪她不在了。”
她偏头想想又道:“要是她在一定要打这这贼人好几巴掌!”
冷血心里暗笑:若那三小姐在何止掴那淫贼耳光而已?却听习秋崖仍忿然道:“那种下三滥的淫贼也不知光嚷着要缉拿连榜文都出了听说也曾把他下过牢现在不也是一样出来作恶!”
冷血听在心里暮然一震:“他坐过牢?”
习秋崖一呆道:“千花蝴蝶是这一带有名的淫盗听说曾被六扇门中的高手擒获过这种人逮了不关到牢里去难道还厚加抚恤不成?”
冷血忽转脸向铁手道:“霍玉匙不像坐过牢的样子。”
铁手当然明白他的意思。
霍玉匙年纪轻轻犯案累累如果被擒下狱非十年光景不能出牢而牢狱这等不见天日的地方加上牢头狱卒的恣意欺凌拷打说什么霍玉匙都不可能还保有今天哥儿的样貌与举止!
但是当冷血转过脸去看铁手的时候铁手的神态的确让他吃了一惊。
铁手沉起了脸神情完全掉入了沉思里。
然后他隔了良久才问了一句话:“他叫霍玉匙?”
冷血乍听这句话摹地心头一亮——
一鸣扫描雪儿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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