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自然也不是什么持重之人,二人一合计,回到晋阳的第一件事便是去灭了吕家的满门!
若是换了赵业、马焕以及燕彦三人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如此冲动,只因这三人都是老成持重,谋定而后动的人。但秦青与郑行二人却是一个比一个冲动,两个急脾气凑在一起,那里还有什么顾忌?想到什么便做什么!
二人一路奔驰,各自跑死了两匹健马之后,终于在未时末分赶回了晋阳。二人毫不迟疑,立即赶奔军营,点起五千人马,杀气腾腾的便往吕府杀去!
吕澈这几日的心情极为舒畅!自从自家被赵家架空之后,将近一年的时间中,这几日是吕澈最为愉快的时日!心情好,自然便有心思玩乐。
这几日他整天与高宏、祝豫等人花天酒地。吕澈当然有理由高兴!他的死敌赵平眼看便要陷入鲜卑人的重重围困之中!任凭他有多大的本事,此番却也是难逃一死了!
虽然死了一个赵平,并州还是无法被他吕家重新掌控,但吕澈已经顾不上其他的了,能够杀掉赵平便已经是重大的胜利了!
高宏这几日却有些心神不宁,他数次想离开晋阳,无奈吕澈把他看得死死的,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吕澈当然不是察觉了高宏心生去意,而派人将他盯紧,他只是觉得高宏的确是个人才,因此想牢牢地把高宏控制住而已。
本来高宏还寄希望于西域胡家的人,毕竟这些人武艺高强,如果想把他带出去的话,应该不费吹灰之力,只是,近两个月来,西域胡家的几人却如泥牛入海般毫无消息!无奈之下,高宏也只得强颜欢笑的与吕澈等人胡闹。
看着天色已晚,喝的醉醺醺的几人摇摇晃晃的起来,祝豫大着舌头说道:“弘嗣、先生,你们继续,某不胜酒力,先告辞了!”
吕澈那里能让他自己走?由于这几日心情大好,因此吕澈对祝豫也是客气了很多,吕澈踉踉跄跄的上前几步,扶住祝豫的胳膊,说道:“岂能让舅舅独自离开?待本世子送送舅舅。先生,随本世子一起来吧。”
高宏苦笑着看着两个醉生梦死的家伙,心中极为不屑!吕澈的胸无大志以及赵家的大权独揽、并州的民心归附,已经让他越来越失去挑起并州内乱的信心!
“竖子不与为谋!”高宏在心中暗骂一声!无奈的随吕澈与祝豫往大门处行去。
前院突然一阵鸡飞狗跳!吕高屁滚尿流的跑了进来,见到吕澈等人,如捞到了救命稻草般抓着吕澈的胳膊,结结巴巴的说道:“世子爷,大事不好了!那秦青见人就杀,已经快杀过来了!”
吕澈闻言,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酒立即醒了大半!一把甩开吕高与祝豫,便要往后门处跑!而祝豫则干脆双眼一翻,吓晕了过去!
高宏倒是处变不惊,虽然脸色有些难看,不过却比吕澈、祝豫二人要镇静的多,一把拉住了吕澈,苦笑道:“世子,跑不了了,府上肯定被围了起来,咱们便是插翅也难飞啊!”说着,咬了咬牙,定定的看着吕澈,沉声说道:“定然是咱们泄露赵平行踪之事了!逃是逃不过了,左右不过一死,与其被人笑话,莫如奋力一搏!”
吕澈一把甩开高宏,象看疯子一般看着高宏“你疯了!某却不陪你疯!”说着便撒丫子往后门处跑去!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高宏恨恨的叹了口气,拖着肉球般的身体往前走去,他倒是颇为光棍,明知跑不了了,便也不去做哪些无谓的挣扎与反抗。
却说吕澈,他逃往后门其实是有后招的!虽然赵平通过各种手段将他府中的私兵解散,如今他吕家阖府上下也不过剩下了几十个家将,不过这六十多人都是他在江湖上笼络的武林人士,身手自然不凡!而且自从沙逸驳了他的面子后,他十分恼怒,于是派人前往错刀门,狠狠的敲打了沙龙一番!
沙龙不敢怠慢,于是派出了二十名门中弟子,来到吕家,听从他的调遣。这件事他做的极为隐密,就是连高宏也未曾告知。
这二十名错刀门弟子便与仅剩的六十名家将整日守在后门,以防不测!没成想,倒是让他歪打正着!他相信,凭借着这些人,绝对能护送着他杀出重围!
到时候,他前往洛阳,投奔自己的姐姐,倒也是一条出路!至于他的父亲、妻子等人,此时却是顾不上了,还是逃命要紧!
父亲,反正您老也没几天好活了,想必不会责怪孩儿的!吕澈在心中暗道,为自己的自私自利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吕原如今已然病危,也没几天好活了。至于他的妻子,正所谓大丈夫何患无妻,死了就死了吧,反正只要自己不死,凭借自己的身份,妻子还不有的是?
他倒是忘了,如今的他一无权势,二无资财,不过是一个落难之人,那里有什么身份可言?
不过他的算盘显然是落空了!他刚刚奔到后门,便见在后门守卫的一干家将与来自错刀门的武林高手被一个健壮青年以及数十名武士杀的节节败退!地上铺满了残肢断体,鲜红的血将青石路面染的一片血红,如修罗地狱般可怖!
刺鼻的血腥与恐怖的景象让满心希望飞奔而来的吕澈顿时如跌入了无底深渊般,只觉浑身冷,先前支持他的希望与勇气瞬间便冰消雪释,双眼一翻,如烂泥般晕倒在地。
这健壮青年正是郑行,他与秦青分头行动,不想误打误撞,竟然恰好堵住了想要逃跑的吕澈!
郑行手执龙鳞,威风凛凛,刀刀见血!此时已经被鲜血染的浑身上下殷红一片,如一尊杀神般,使人望而生畏!饱饮鲜血的龙鳞青光灿然,在郑行的挥舞下出阵阵厉啸!
那一干家将早已胆寒!如今见吕澈昏倒在地,顿时没了抵抗的意志,纷纷扔下手中的兵刃,跪倒在地,哀声告饶:“某等投降,请将军饶命!”
郑行恨恨的将龙鳞背在肘后,对身后的武士喝道:“绑了!”说完,几步来到吕澈身前,劈胸抓起,就这么拖着往前院行去。
府中的喧闹自然逃不过吕原的耳朵。听着叮叮当当的兵刃交击声、临死前的惨嚎、杀气腾腾的喊杀声,软榻上的吕原缓缓的闭上无神的双目,一滴浊泪沿着眼角滚落,眨眼间便渗入眼角四周的皱纹中。
他虽然诸事不问,安心养病,但儿子的所作所为却怎能瞒过他的耳目?他早就料到这一天了,幸好次子吕征已经被自己送往洛阳,总算是为他们吕家保存了一丝血脉!
“天亡我也!”吕原睁开无神的眼睛,长叹一声,一口鲜血吐出,顿时气绝身亡!
是年,鼎兴二年七月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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