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绚丽的画面出现在齐楚雄眼前,蔚蓝的天空下,妻子和女儿欢乐的奔跑在鲜花盛开的草地上,动听的歌声伴随着她们飞扬的裙摆回荡在春意盎然的天地之间。“别在那里傻站着,快来和我们一起享受春天吧!”她们像黄鹂鸟一样悦耳的召唤牵动着齐楚雄的心,他情不自禁的扑向她们。
“我来了!”在一声忘情的呐喊后,他激动的冲上草地,追逐着妻子和女儿的身影。可不知为什么,他不但无论如何也追不上她们,反而和她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若晴!楠楠!你们等等我!”他焦急的呼唤着她们的名字
“喂,你怎么了!快醒醒!”齐楚雄的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唤,他费力的睁开眼睛,一张陌生的面孔映入眼帘“太好了,你终于醒了!”陌生人看到齐楚雄终于醒来,立刻兴奋的把他扶起。
“原来这又是一场梦!”齐楚雄痛苦的揉着发胀的脑袋,残留的酒精还在发挥作用,他觉得自已浑身轻飘飘的,就连手脚都感觉有些麻木。
“现在总算有人和我做伴了!”陌生人用不太流利的德语做着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休斯?艾伯特,被俘前是一名英国皇家海军上尉。”他不等齐楚雄作出回应就接着激动的说道:“你知道吗?你已经昏睡了差不多两天,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什么?我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齐楚雄惊讶的张大嘴巴。
“还说呢!你刚进来的时候满身都是酒气,差点没把我给熏死,不过现在我已经适应了,有人陪总好过一个人孤单的呆在这里。”回忆起几天前的情景,艾伯特咧开嘴开心的笑着,他接着充满期待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
借着昏暗的灯光,齐楚雄发现这个叫艾伯特的男人也就是三十多岁的模样,他身上穿着一件早已褪色的军装,脸庞不但削瘦,而且还呈现出一种长期营养不良所造成的蜡黄色,可他的眼神里却充满坚毅和乐观,这是那些经常和风暴搏斗的人所具有的特征,而且他似乎并不为自己身陷囹圄而感到难过,这多少让人感到有些惊讶。
不过,齐楚雄倒是很喜欢这种心直口快的人,他用流利的英语回答道:“我的名字叫齐楚雄,是一名来自中国的医生。”
“齐―楚―雄?”艾伯特费力的念着这个对他而言有些犟嘴的名字,可他很快就意识到一件事情!
“天哪!你竟然会讲英语!”他像个孩子似的激动的蹦了起来“你从被送进来那天起,嘴里就含糊不清的说着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偶尔还会蹦出来几句德语,要早知道你会讲英语,我说什么也不会用我最痛恨的语言和你交流!”
望着艾伯特那兴高采烈的模样,齐楚雄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让你见笑了,我的外公曾经是一名外交官,受他的影响,所以我多少能讲几句,对了,你是什么时候被抓进宪兵司令部的?”
可齐楚雄没想到的是,艾伯特竟然露出困惑的神情“我想你大概是糊涂了,这地方可不是什么宪兵司令部。”
“你说什么!”齐楚雄顿时大惊失色“这里不是宪兵司令部?”
“对呀!我们现在是在一艘潜艇上,你难道一点都不知道吗?”
“啊!”齐楚雄焦急的把目光投向四周,他发现果然就像艾伯特说的那样,这里根本就不是他原来呆的地方,记忆中冰冷黑暗的牢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闷热潮湿的船舱“这是怎么回事?我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
记忆中一幕并不遥远的画面浮现在他脑海,齐格菲尔德站在审讯室的窗户旁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我要你答应我,今后不管遇到什么样的痛苦折磨,都不许随意放弃自己的生命,要为你的女儿和那些把你视为朋友的人们坚强的活下去!”
焦急和惊讶从齐楚雄的脸庞上慢慢散去,他攥紧拳头,在心里默默说道:“上校先生,我会的!我一定会像你说的那样坚强的活下去!”他这时已经从酒精的麻醉中清醒过来,他很清楚正如齐格菲尔德所言,未来将有更多的痛苦和折磨等待着他,而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先搞清这艘潜艇要去往何处。
想到这里,他立刻对艾伯特投去求助的目光“你知道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吗?”
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艾伯特竟然摇了摇头“对不起,我恐怕无法回答你的问题,虽然我进来的时间比你早,可我也不知道这艘潜艇的目的地究竟是在哪里。”
“哦,”齐楚雄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口气,他接着又不死心的问道:“那你是在什么地方上的船?”
艾伯特无奈的冲齐楚雄耸了耸肩膀“说出来也许你不会相信,就连这个我也不知道。”
“什么!难道你也和我一样是喝的烂醉之后被人抬上潜艇的吗?”
“不,我倒是想和你一样,可没人给我这个机会,”艾伯特苦笑着说:“三年前,我在一次执行任务过程中不幸被俘,后来被送进布痕瓦尔德集中营,大约在一个多月前的一天晚上,我正躺在床上睡觉,德国人突然闯进牢房,他们绑住我的手,还用黑布蒙上我的眼睛,我当时还以为这是要枪毙我,可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这样做,而是把我扔上一辆汽车,在几天的颠簸之后,有人终于解开蒙住我眼睛的黑布,可当我好不容易看清四周的一切时,我却被吓傻了!”
齐楚雄完全被艾伯特绘声绘色的讲述所吸引,他着急的问道:“快告诉我,你都看见了什么?”
“我当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巨大的岩洞内,里面停满了潜艇,看的出来这一定是个秘密的海军基地,可令人恐惧的是,这些潜艇的个头非常庞大!”艾伯特不停的用手比划着潜艇的尺寸“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潜艇,这鬼玩意不但足有一艘货轮那么长,而且内部的舱室构造也和我以前见过的潜艇一点都不一样,我敢说这一定是纳粹的新式武器!”
“天哪,你该不会是把潜艇和货船搞混了吧!”齐楚雄担心的说道。
“这绝不可能!”艾伯特否定了齐楚雄的疑问,他说:“更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还在后面,这种潜艇不但很大,而且还有一个特别之处,那就是它居然能在水下呆很长时间!”艾伯特接着做了一个呼吸的动作“一般的潜艇发动机在运行一段时间之后,必须浮上水面为电池充电,可自从我被带上这艘潜艇之后,它居然只上浮了一次,而且还是在你进来那天,这样算起来,它在水面下差不多呆了有一个月的时间,在我的印象里,世界上还没有任何一种潜艇能做到这些!”
齐楚雄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虽然他对军事一窍不通,可他相信艾伯特的话不会有错,毕竟英国素来以强大的海军称雄于世。
不过,他心里此时也产生了一个疑问,齐格菲尔德对他说过,党卫军挑选囚犯的目的是去德国本土做苦工,艾伯特是从布痕瓦尔德集中营被带到这艘潜艇上的,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他们要去的地方并不是德国本土,因为德国人不会蠢到放着铁路和公路不用,而用潜艇运输囚犯;可如果他们要去的地方不是德国本土,那又会是在哪里呢?挪威?比利时?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这些国家的解放已是指日可待,德国人即使再疯狂,也不会傻到选择在这些国家兴建工程。
一个巨大的疑问就此产生――“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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