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核心烙印

    苏年带着xc-99回去的时候，良叔已经在小木屋门口等着了。
    他看了眼苏年旁边粉雕玉琢的女孩皱起眉头，什么都没说，只是抿着嘴打开门：“咳咳……外面那么冷，快进来喝鱼汤。”
    苏年心虚地带着xc-99进屋，挠了挠头坐在饭桌前。
    良叔打起三份鱼汤在桌上摆好，苏年拿起一碗默默喝着，xc-99本来想说什么，但感觉气氛不太对，她看了眼鱼汤咽了口唾沫，想喝又没敢动手。
    良叔放下汤勺，目光在苏年和xc-99身上打量，嘴唇动了动：“你这是从仓库捞了一台机娘上来？准备继续跑赛车？”
    “呃呵呵，良叔，果然什么都瞒不住您。”苏年讪笑道：“是有继续赛车的想法。”
    他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好隐瞒的，也隐瞒不了，不如直说。
    良叔沉默地坐在那儿，叹了口气：“你十分钟前还跟我说不跑赛车了，要继承回炉场，怎么又变卦了，你属变色龙的？”
    “这，这不是去仓库刚好看上了一个机娘吗？”
    “她？”良叔指着xc-99。
    xc-99下意识双手抱头缩了缩脑袋。
    “对，xc-99非常优秀，我觉得她有角逐诺克斯的潜质，甚至诺克斯之后的大比赛也完全没问题。”
    xc-99受宠若惊，俏脸红红的，她没想到技术那么厉害的苏年会给她如此高的评价。自从苏年用出弹射起步和漂移之后，她已经把苏年当成神一般的存在。
    “非常优秀？！”良叔胸口剧烈起伏，猛地抬头，眼里流露出恼怒和无奈：“你在腾跃俱乐部选择一台不错的机娘就算了，但唯独xc-99不行！”
    “为什么？”苏年愣住。
    “xc-99的首秀记录你没看吗？她几乎无法转向，你要开着一台转向困难的机娘去参加诺克斯？然后再撞上弯道？你活腻了？”
    苏年还是头一次见到良叔如此愤怒。
    小木屋里沉默着，只有狂风拍打在窗户上的声音。
    这位老人平时总佝偻着的背此刻打得笔直，眼里像是含着火，不知是不是错觉，苏年还在老人的眼里看到了别的情绪，悔恨、无奈、悲伤……这些复杂的情绪聚集在一起，组合成他读不懂的信息。
    “我知道xc-99的转向不好。”苏年看了眼旁边因为被批评而低着头的女孩，解释道：“但是这个缺陷完全可以克服，而且我还有五天的时间改装她，良叔，您相信我，诺克斯之前我一定让她成为能上正规赛道的机娘，您的回炉场我也不会落下。”
    良叔默默和苏年对视，也许是苏年的眼神太坚定，也许是良叔老了，已经没了和年轻人争辩的精力，他颓然地坐回座位，望着窗外冷笑：“你被腾跃俱乐部踢出来了吧？驾驶资格也一并吊销了吧？想参加诺克斯你就要再去考一次，带着转向性能极差的xc-99，你能考过？”
    “我能。”简短的两个字饱含着苏年绝对的自信。
    按照他的计划，只要在比赛前给xc-99的转向属性提升到40，那么拿下驾驶资格十拿九稳。
    “行啊，那你就去考啊！我看看你怎么考！”良叔把桌子上的鱼汤全收了，声音从厨房里飘来：“我的回炉场也不用你管，回炉场继承给你这种短命鬼就完了！”
    “良叔，鱼汤还没喝完呢……”
    “滚蛋！”
    ···
    苏年今晚没好意思回良叔的小木屋睡觉。
    他和xc-99一起待在仓库里，xc-99展开车身，他就躺在驾驶位上。
    “对不起，master，害得你挨骂了。”xc-99眼眸低垂，满脸沮丧。
    “没事，其实良叔人很好的。”苏年双手枕在脑后，叹了口气：
    “赛车毕竟是种危险的运动，他是害怕我出事，再加上对我的水平并不了解。”
    “他是您的父亲吗？”
    “不是。”苏年摇头：“但在这个世界，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所以我很尊重他。”
    xc-99歪了歪头，她不理解苏年为什么会说‘在这个世界’这样的词汇。
    搞得就好像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似的。
    “总之他说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没有，他说的是实话。”xc-99嘴角扯了扯，抱着膝盖：“本来我的转向就很差嘛，要不是master，我绝对不敢说出要上赛道，要赢比赛这样的话，那对我来说太奢侈了。”
    苏年望着车顶没说话，他在想应该怎么提升xc-99的属性值。
    当他目光落在xc-99身上并集中注意力的时候，虚拟的属性面板便会浮现。
    同时面板中的每条属性都有详细的加点说明。
    比如对于xc-99身上‘弯道’这种连10都不到的属性，每一个mp点可以增加一点属性，但对于达到50以上的属性，就需要5个mp点才能增加一点属性，90以上的属性则是10个mp点增加一点。
    而参加训练赛获得第一名即可得到15mp点，第二名10点，第三名只有5点。
    参加正规比赛则是直接翻倍，拿到第一名就奖励30mp点，其他以此类推。
    也就是说，在诺克斯比赛之前他要想办法带着xc-99参加至少两个训练赛，并且都要拿第一，这样就能获得30mp点，加在弯道属性上是就是37点，剩下三点可以通过训练和改装获得。
    这个世界的机娘毕竟是活生生的生物，所以针对性的训练是可以提升属性值的。
    只是每个机娘的天赋有上限，这种提升也不可能永无止境。
    所以大部分赛车手还是依靠购买模组安装在机娘身上调整机娘的属性，以此应对不同类型的拉力赛。
    “明天先去模组商店看看，然后再跟良叔打听一下最近江城市哪里有训练赛。”
    苏年不担心没有比赛参加。
    因为正规比赛开始之前，各地都会开办不少训练赛。
    有些是私人赛车手一起组织的，有些是俱乐部牵头的。
    他只需要选择适合xc-99的赛道，利用xc-99的速度优势，获得第一应该问题不大。
    “呐，master，我们签订契约吧。”
    苏年回过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xc-99已经凑到他面前。
    那双湛蓝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哪怕在黑暗中也似乎散发着朦胧的光辉。
    “好啊，签订契约，那以后你可就是我的机娘了。”
    苏年对这件事非常在意，玉-786带给他的耻辱他还没忘记呢。
    世界顶级赛车手居然被异世界一台属性掉渣的机娘嘲讽不会赛车？！
    五天后他就让玉-786和张凯知道什么叫赛道皇帝！
    xc-99眯着眼嘿嘿一笑，把自己的智械核心拿出来。
    “master，你弄一滴血在上面就好。”
    苏年看着xc-99形如魔方般的智械核心满脸困惑。
    “我记得契约只是口头承诺就能建立的心灵烙印啊？你这怎么还要滴血？智械核心都拿出来……”
    “心灵烙印契约可以解除，之后机娘就还能选择别的赛车手。”xc-99将智械核心捧起到苏年面前，犹如捧着自己的心脏：“但核心烙印无法解除，我就只能是master的机娘。”
    凝视着向自己献出心脏的xc-99，苏年毫不犹豫咬破手指，一滴血就悬在指肚上：“先说好，我很穷，暂时没有钱给你买模组，跟着我你要经历辛苦的训练，别的机娘用模组的时候，你可能一无所有。”
    “我不怕苦，也不怕没有模组。”xc-99眼神坚定，踮起脚尖，主动将智械核心和苏年指肚上尚未滴落的血液接触，颇有气势地说：“只有弱鸡机娘才需要模组的辅助！”
    智械核心吸收苏年的血液后，上面的光辉转化成淡淡的粉红色。
    xc-99美滋滋地把智械核心收回，如此便算是契约完成。
    反正她已经打算赖在苏年身边了，除非苏年送她回炉，不然她永远都是苏年的机娘。
    这种托付终生的事情对机娘来说需要莫大的勇气。
    但xc-99觉得，除了苏年之外，没有人会接受她的缺陷，也没人能带她转过弯道——能驾驭她的只有苏年！
    “感觉总是叫你xc-99怪怪的，得给你起个别的名字。”
    苏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而xc-99则满脸期待地望着苏年。
    赛车手给机娘取名，这是非常神圣的仪式，也说明了赛车手对那位机娘的重视。
    “要不你就叫星辰吧。”
    苏年取了xc的首字母，又想起xc-99星辉般的车身，于是就有了这样一个名字。
    这一瞬间，星辰瞪大了眼睛。
    这名字也同时是她血统的名字，星辰家族的机娘都以速度着称。
    而此刻苏年赐予她的名字却像是代表了整个家族。
    这是莫大的信任和期望！
    “master，我不会让您失望的！”星辰热泪盈眶，面对着苏年深鞠一躬。
    苏年则是有点奇怪，他不就是取个名字吗？
    怎么星辰还搞得那么隆重，甚至还有点热血是咋回事？！
    ···
    与此同时，回炉场中心的小木屋里。
    尽管已经是深夜，但良叔还没有睡觉的意思。
    他靠着床头，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眼里有泪光闪烁。
    照片里是一家三口，儿子和父亲都戴着头盔，母亲在旁边笑靥如花，每个人都比了个剪刀手。
    良叔抚摸着照片上的年轻人，嘴唇哆嗦着，声音哽咽：
    “当初你也是那么倔，比赛就非参加不可吗？”
    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儿，又抽完了两根烟，良叔这才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回床头柜的抽屉里。
    “两个都是臭小子！咳咳咳”
    他捂着胸口缓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储蓄卡塞进外套，这才关灯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