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什么世界

    "什么世界？"
    诛江帮派个个头顶思维聊天框，满头雾水，好似他们从来没思考过这些，从来把这个二维空间当作理所当然的的自然景观看待。
    江浦...
    曾经承载着他们少年时代无限美好的梦想，就像童年时去江边嬉水玩耍，长大了却因工作繁忙，生活所迫，江水污染，渐渐远离那条江，那片江滩。
    生命苦短，梦想却渐行渐远...
    "请问富奸大侠，海上老师，这是什么世界？"猪小龙猜到诛江帮派回答不了，转问这两个冤家。
    如果他没推测错，其余的妖族全部是吃瓜群众，只有富奸和海上才知道内幕。
    但猪小龙万万没想到，富奸和海上同时失落忘魂，呆呆自语，嘴里不停唠叨："什么世界？这是个什么世界？"
    他俩越念越疯，越疯越念，霎时天地间阴风阵阵，寒气迫人，二维空间的地下断断续续传来鬼哭狼嚎，如一股股强大的怨念，冲上云霄。
    "直纸..."富奸与海上同时仰头，只见二维空间的地面被莫名折叠弯曲。
    从猪小龙的角度抬头向上看，发现弯曲的空间盖过天顶，像是一个倒悬世界，摇摇欲坠。眺望远方，弯曲的空间又像是从远方地平线高速碾压而来的末日海啸，垂直千米之高。
    他恍然大悟，自己既然在二维空间，那就好比书纸上的蚂蚁，看到书页被合拢，当然是这种漫天末日的恐怖视角。
    "要翻书页了？新的一页又是什么？或者说，我要在这一页嗝屁了？"猪小龙赶紧拿出为符纸厨皇准备的空白符纸，咬破指尖，以血作墨，开始画写遁地有门符。
    他再也用不担心开错门了，因为讨饭回家至少还有家，二维空间被翻书页了，很可能就一辈子沦为半死不活的状态。
    薛定谔的猪？翻到那一页你就活了；不翻，你就永远是死的。
    遁地有门符变成一道怪门，左右两扇，褶皱难看，肉质般柔软，带有腐烂海鲜的腥臭。
    猪小龙见过遁地有门变成石门木门，头一次见到肉门，以为自己妖术不精，画错了符。
    但他不动声色，满脸关切地对呼岩珊道："小姨子你先走，姐夫给你断后！"说完还做出一个大义凛然的拔刀姿势。
    呼岩珊先是一愣，随即想到零食厂仓库里，猪小龙也是让自己进门先逃，登时感动得双眼噙泪："姐夫..."
    "滚你丫的！"猪小龙一脚把呼岩珊踹进门。
    也是报应来的快，猪小龙刚想进门，遁地有门占据的空间突然折叠翻起，拉开了距离，让他扑了空，接着二维世界像是扑面而来的危墙，笔直压向他。
    "狗曰的！"
    猪小龙只记得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是骂这个世界还是骂自己。
    他仿佛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又仿佛觉得自己只是短暂晕头失去意识。
    睁开眼，他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二维世界，一个封闭闷热的车间，数百妖族员工忙碌如蚁，如火如荼的炼钢打铁。
    他们坐着升降机把血红色的矿石投入一栋栋十数米高的炼钢炉中，而炉内铁水炽热，烧红炉壁，几乎像是火山口里的岩浆翻滚。
    猪小龙正在奇怪时，几个透明聊天框突然飘进他的视野："极欢帝国は台頭して，必ず西進！"
    "天下を争う，オタクオタクをクリアしなければならない！"
    口音很怪，很像七里屯桃谷蕙里香，大桥未酒的发音。
    他循框望去，只见几个身不过四尺的小矮子妖族围在一个长方形的桌边，高框阔论，聊个不停。
    桌边数十米处，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铁笼，里面关满了身形佝偻，目光呆滞萎靡的妖族。
    猪小龙竟然在其中看到了富奸义薄和海上熊砚！
    不过他俩同样精神不振，面容呆板。
    小矮子们聊天框里，不停的有"炼宝"，"御宅族回收再利用"等字眼，接着他们挥手指挥数个身穿防燃服的员工，从笼里牵出一只被关押的妖族，绑住手脚，硬生生往炼钢炉升降机那边拖。
    "瞧豆马爹，雅蠛蝶！"那个妖族头顶聊天框，身体四肢不停扭动，像搁浅在岸的游鱼，做着徒劳的抵抗，无力的挣扎。嘴巴还不停的张合，宛若无声的呐喊。
    待他乘坐到升降机顶端，小矮子们一声令下，员工们立即按下升降机开关，他便与血红色的矿石一起投入滚烫沸腾的熔炉里。
    "啊..."一个瘦长扭曲的聊天框，像一道白烟从熔炉里升起，上顶车间天花板，看似平平无奇，可嘶喊者遭受的炼狱痛苦，猪小龙隔着炉子都能感受到。
    "阿扁，你怕了么？"一个聊天框飘入猪小龙视线。
    猪小龙侧头看去，发现一位清癯老者拄着木杖，带着一帮子妖族跟班，踱步而来。
    那木杖看着眼熟，猪小龙左思右想，发现它与鼠子强的木杖很像。
    "龟龟，子强哥阴魂不散？"猪小龙心头一紧，回答不是，不回答也不是，情理之中想起老爸的绝招——跪地磕头大法。
    "咚咚咚！"
    三个响头后，老者的跟班们不约而同讥笑："不愧极乐的杂种，一点骨气胆色都没。"
    老者没有鼓励亦没有阻止他们，只是牵出两个少年妖族给猪小龙认识："这位是已故精英石圆丸的儿子——石圆丸儿。这位是吞鬼丸，魔忍新秀。你们仨以后负责极乐乌江那边的事务。台面上可以互不认识，暗地里必须多多配合。"
    石圆丸儿与吞鬼丸面无表情地点头，猪小龙却是吓得后背冷汗。
    这个石圆丸儿与江东石家长老石圆有七八分相似，只不过石圆丸儿年轻瘦小，眉目间稚气未脱，而且眼神十分阴毒；石圆却中年老成，圆胖发福，永远一副乐哈哈，和事佬的模样。
    猪小龙这才警觉，石圆那家伙根本不是和事佬，而是笑面虎，两头蛇，妖极乐帝国的乐奸，妖极欢帝国的间谍。
    敢情和自己一个行业的呀！
    猪小龙没有思维聊天框，无论想什么，其他妖族都看不到。但其他妖族的思维聊天框，被他一眼瞅到。
    只见那些跟班暗暗腹诽："杂种上前线做炮灰，还洋洋自得。"
    吞鬼丸："腹中饥饿，几点开饭？"
    石圆丸儿："岩里扁男有岩妖血统，当去乌江西岸呼箫山庄，我则潜入江东石家，遥遥观望。"
    "原来我叫岩里扁男，这名字真欠扁。"猪小龙暗中偷笑，随即又发觉端倪：眼前这个二维世界决不简单，它更像一种二维纪录片，虽然其中的信息无法判断真假，但总有一种证据确凿的真实气息，不容小觑。
    猪小龙有大一统术身，强闻博记，随即开始记住每一条有用信息。
    这时炼钢熔炉火焰稍弱，妖族员工遥控一把巨大机械铁钳伸入火里不停翻找，找了片刻一无所获，只能惋惜恨叹。
    "又失败了？拿宅男宅女妖族炼化法宝的难度不亚于未化妖啊！"老者瞩目叹气："不过谁叫他们不努力学习呢？妖术不会，科学也不会，整天在家画漫画写小说看片撸管，将来怎么上战场给妖极欢帝国效力杀敌？"
    "说得是嘞！"跟班妖族纷纷点头附和。
    这时富奸与海上被拉出了牢笼，他们远远看了一眼猪小龙，无力的低头，心如死灰地走进升降机，没有任何反抗。
    猪小龙心里好奇，这两个家伙看自己干嘛？难不成他们看出我是狐衣刃？
    随着富奸与海上乘坐的升降机越升越高，二维空间突然折叠晃动，好似末日地震突袭，毁灭世界。
    车间墙壁撕裂，灰尘扑扑，大块大块钢筋混凝土飞落，砸在地上形成凹坑。一个个炼钢炉如多米诺骨牌接连倒塌，里面炽热的铁水如决堤的洪峰，奔流激荡，冲入车间。
    但车间里的妖族却定格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他们真的就是画中人，图中景，不管图画如何被毁，画中的人景始终保持原有的姿势。
    猪小龙打算夺路而逃，正要转身开溜，突然听到胸口传来一个女者哭泣。
    他低头一看，惊讶发现自己胸口的衣兜里有一张白纸，纸面平直光滑，上面清水点点，好似泪水打湿，但仔细一看，发现这泪水是从纸里流出来的。
    猪小龙恍然明白富奸与海上为什么要看自己。
    因为他们看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胸口袋的白纸——吾内直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