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蛰伏

    看到自己的卧室，猪小龙长吐一口浊气。
    刚才他做一个梦，一个宛若真实的怪梦。耳畔里还响彻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这声音沙哑充满磁性，像是母亲哄婴儿入睡的亲昵低语，但猪小龙大脑很清醒，这声音比世界上任何巫咒还恶毒。
    "我受伤后逃至天蓝星，趁机电晕了一只羊妖，想钻进他的大脑，控制他的思维。没想到伤势未愈，身体太弱，反而被这只羊妖控制。因此只能占据了他的潜意识，让他有了放电作恶的念头。"灰蛇攀附在猪小龙的手上，悠悠旋转，蛇信伸缩，如赤红火苗，嘶嘶冷笑地自嘲道："那样的日子还真是无聊啊。"
    "所以你也想电晕我，占据控制我的思维？"猪小龙盯着手上的灰蛇默默不语。虽然他知道声音从灰蛇体内发出，但每句话只有自己才能听到，而自己说话也不用发音，只用大脑思考，灰蛇就能听到。
    "是，我得找一个新寄主，继续躲起来疗伤。但我突然发现了一件更有趣的事..."灰蛇蛇瞳微缩，瞪着猪小龙心里发毛。只是他语气突变，幸灾乐祸发笑："你与我一样，都是被父亲创造出来的弃儿。"
    猪小龙心中嗤鼻，觉得灰蛇回忆过去回忆到犯傻。他很想说一句"老子不认识你父亲"，不过这句话憋在心里始终没说。
    身为间谍，知道别人的情报可以，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的信息。
    只是灰蛇有一句话说中要害，那就是他的确是被创造出来的。
    无论是在太空试验舱里被改造成妖族，还是经历手术后化妖。这一切都是非正常的创造。但创造他的不是灰蛇所说的父亲，而是吴理泉院士和那位神秘的西医大夫。
    虽然种种迹象表明，吴理泉和西医大夫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虽然猪油粑一再强调自己是亲生的。
    虽然这中间太多矛盾和漏洞，但猪小龙毅然坚定自己是人族的事实。
    知道隐瞒没用，猪小龙便打蛇随棍上，顺着灰蛇的话头，问道："父亲没想过追杀你？他可是一直想搞死我的。"
    灰蛇仰头望天，眼神里充满仇恨，冰冷笑道："他当然想！我知道他心里一定很后悔，后悔当初没有亲眼见我烧成灰烬。我知道，终究有一天我会与他再见面。那时候我会像他杀我一样，亲手杀了他。"
    猪小龙心想灰蛇与他父亲的仇恨真够深的，更加佯装叹息："你逃出夷甸园多久了？"
    "一个月。你呢？"
    "差不多吧，我应该比你晚点。"猪小龙盘算着时间，看来灰蛇遭遇变故的时间与自己化妖的时间相仿。自己稍微把时间说晚点，更能保证身份的隐蔽。
    灰蛇摇晃着头，继续望向天空："如果不出我所料，禾县将会出现一大批抓捕我的人族。"
    人族...猪小龙心中一颤，自己终于又可以见到更多的人族同胞了。
    "你别大意，他们才不会蠢到用人族的身姿出现。他们会与妖族一样，逼真到你分不清真伪。所以未来这段时间你必须小心身边一切陌生的妖族。"灰蛇没有占据猪小龙的大脑，不知道他的想法，还以为猪小龙很轻视这群人族。
    猪小龙却是瞠目结舌，心中颤动："以妖族模样出现的人族？"自己是被吴理泉院士改造成妖族的，难道天蓝星上还有许多与自己处境相同的人族间谍？
    "你是被父亲抛弃的废品，所以你的存在会干扰他们的判断。这才是我缠着你不放的原因。和你在一起，我会比其他妖族一起安心十倍。"三寸长的灰蛇咧嘴讪笑，小嘴张到120度，几乎可以吞下一枚鹌鹑蛋。
    "要不...我们逃离禾县吧？"猪小龙试探性地问灰蛇。
    灰蛇摇头回答："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叫灯下黑！"
    "你确定不变成其他更安全的东西，而说要变作一枚戒指？"猪小龙想从灰蛇嘴里试探更多的情报。
    灰蛇笑着回答："变成戒指才方便开溜。"
    猪小龙不动声色地噢了一声。灰蛇说的这句话，他用鼻子闻都知道是假的。这条小蛇不是一般的狡诈，而且威胁性极强，自己以后要加倍小心。
    "我来到天蓝星后，寄生到羊妖体内，我学会了妖极乐帝国的语言和知识，也明白我所拥有的能力被妖族称为妖术。"灰蛇沾沾自喜，觉得猪小龙防范心不强，果断话锋一转，问猪小龙："你想学妖术吗？我可以教你！"
    "不想。"猪小龙不假思索，断然拒绝。
    鬼知道灰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指不定又是第二颗知善恶果。
    "可惜了，我的妖术简单易懂，不学就会。我只是占据了羊不信的潜意识，他就会操控，获得'救世萨满';，'临夷电圣';等美誉！"
    "呵呵...你确定救世萨满和临夷电圣是美誉？等等，你说羊不信？你不是寄生到老肥羊校长体内的么？"猪小龙蒲扇状的猪耳不禁一动，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灰蛇歪嘴回答："羊不信身边有一位高手叫公羊平，就是你们孤山学校新任副校长。羊不信杀了老肥羊后，他把羊不信伪装成老肥羊的模样。这个公羊平很厉害，如果我妖身尚存，尚且能与他一战。但我身受重伤，妖身不再，所以蛰伏在羊不信脑子里，不敢贸动。"
    猪小龙顿时来了兴趣，公羊平既然会如此奇特的妖术。如果自己学会，岂不是能帮助人族伪装成妖族？到时候人族就能轻松变成妖族，不用辛辛苦苦，忍受手术剧痛了。
    "公羊平与羊不信是什么关系？"猪小龙继续追问。
    "羊不信父亲曾搭救过公羊平，所以公羊平就答应照顾羊不信，直到痊愈。"灰蛇打了个哈欠，似乎很疲惫。
    知恩图报，看来公羊平妖品不错。这种妖族很好接触拉拢，比如项长羽。猪小龙心中暗忖。
    "我有点累了。"灰蛇倦倦地吐了吐蛇信子，慢慢变成银灰色戒指，紧紧箍住猪小龙的食指，似乎他身体很虚弱，支撑不了多久就必须要休息一次。
    不过猪小龙不会傻到现在偷袭灰蛇，其一是敌我实力悬殊太大，其二灰蛇诡计多端，说不定他就是故意装睡，等猪小龙上钩。
    卧榻之侧，今容灰蛇鼾睡，真是可恨可恨！
    猪小龙打开电脑，点开孤山学校网站，发现老肥羊校长因公殉职的讣告已经登上主页。公羊平看到信息后，不日就会回到孤山，到时候自己要与公羊平好好交涉一番，既能学到他的妖术，又能...
    猪小龙不经意地看了看食指上的银灰色戒指，没有再想下去。
    交涉很难，先不说如何平息公羊平的愤怒。如何在灰蛇不知情下交涉也很关键，否则偷鸡不成蚀把米，被灰蛇反咬一口都有可能。
    毕竟灰蛇口若悬河，而且他那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应该是某种能扰人心弦的古怪妖术，左右他人大脑意识。
    如果自己被灰蛇迷住，跑到公羊平面前主动做替死鬼"自首"，说自己是电死羊不信的元凶。公羊平盛怒之下不分青红皂白，很有可能杀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