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歌回到院子时,秦铭宇已经收拾妥当。温暖的灯光下穿着中衣坐着:“你回来了,今天累了吧!热水我已经着他们准备好了,沐浴后早点歇息。”
    婉歌看着坐在椅子里等自己的人,心里暖融融的。和他在一起总是让自己随时感觉被呵护着,那种感觉真好。走过去拉着他向床走去:“喝醒酒汤了吗?喝这么多酒,头一定晕乎乎的,快躺下,酒后不能着凉,我去去就来。”
    婉歌回来看着他眉头微皱闭眼养神,知他不舒服,坐下来把他头抬起来放在自己腿上:“放松一点。”感受着头上按着的力道放松下来,不知不觉就沉沉睡去。看着他睡熟了,轻轻挪到枕头上,熄灯后上床抱着他睡去,他下意识的回抱住婉歌。
    今天是回张府的日子,婉歌早已吩咐收拾好东西了。
    素心来到王妃前跪下:“昨日是奴婢做事不周,谢王妃开恩。还请王妃责罚。”
    “昨日之事本不怪你,须谨记以后遇上得万分小心,起来吧!本妃眼里,你行事礼数都极为周到,以后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丫鬟你多费心,我们宇王府在这些小事上可不能让人留下把柄。”
    “谢王妃,王妃放心,以后我会多加注意的。”素心起身回道,昨日之前她也只是把她当王妃敬着,今日之后她打心里拥护自己王妃,虽然明面上骂自己,何尝不是替自己解围,虽说是拖下去,却是让丫鬟扶下去休息并不给辉王妃接着发作的机会。自己何尝不明白作为一个奴婢在主子们眼里什么都不是,但至少王妃会维护自己这些下人,心里坚定以后好好做事,对王府忠心。
    “王爷在练剑吗?睿王府世子起床了不曾?”婉歌最后确定了礼单,吩咐了早膳后问道。
    “世子尚未起身,两位王爷都在练剑。”
    “那准备好热水衣物,王爷结束后伺候着,你们下去忙吧,去君澜院看看。”说完带着丫鬟下人朝君澜院走去。
    到卧室外,门口站着睿王府的丫鬟看见宇王妃齐齐行礼,里面隐约传来世子奶娘的声音。进去后看到永尧穿着中衣坐在床上,脚一甩一甩的,奶娘拿着衣服在旁边劝着。顿时明白怎么一回事,周围行礼:“王妃万安!”
    “起来吧!”径自来到床前:“尧儿起来了,我们穿上衣服去看父王和王叔练剑怎么样?”
    世子昨晚记着本来以为今天早上能和父王一起起床的,结果醒来只有自己顿时不开心了。
    婉歌抱着他放床上站好,接过奶娘手上的衣服:“你父王早上起来看你睡得正香,不忍心叫你呢,现在我们收拾好还能赶上看练剑哦,肯定很精彩。”见他没反抗,手上动作不停迅速穿戴好,帮他扎两个可爱的包包头牵着去练功院。
    世子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觉得空旷的场地上父王和王叔挥动着手中的剑怎么看怎么吸引人。形容不来却急得面红耳赤。看得婉歌忍俊不禁。
    时辰差不多时,两人结束后向着婉歌走来,睿王看着自己儿子牵着宇王妃的手微挑了挑眉:“世子劳烦弟妹了。”
    “王兄可不要客气,您可是王爷的嫡嫡亲的兄长,尧儿也是我们的亲侄儿,自然该用心。”婉歌牵着世子上前,那边道:“父王,你刚刚真厉害!”婉歌给铭宇擦着额头上的汗水,递给他一杯温水:“慢一点饮。”下人也给睿王端水送帕。“以后只要尧儿努力学习也会像父王一样的。”
    “热水都备好了,先回去收拾一番,然后吃早膳。”婉歌笑着道,眉眼之间都透着温柔。
    巳时王府门口,宇王夫妇二人乘着马车准备去张府,睿王父子则准备回府。几人道别,“王叔王婶,我什么时候能再来玩?”世子不舍的抬头看着两人。
    婉歌弯下身子摸摸他的包包头:“随时都欢迎,不过要经你父王同意,可不能偷偷跑出来哦!听说你读书习武很努力认真呢!过几天王叔王婶送你一样礼物。”
    “我会努力的,那我空了来找王叔王婶玩。”然后转身到睿王身边抬头看着他:“父王。我们回去吧!不过您要常带我来王叔府好不好,”看着儿子期盼的小眼神,睿王对着他点点头。
    马车里,婉歌说着家里的一些情况。宇王想着之前了解到的事,张家主支两兄弟,老大张朝霖这些年一直外放做官,官声不错,已坐到江南巡抚一职,自己岳父今年已荣升为大理寺正卿,妻家大舅哥也外放在江南一带如今已是云南知州,婉歌小哥前一段时间进了户部。原本他应该在翰林院再等些时日,只是后面权利愿望的驱使下走了睿王这条路,这些没有外人知道罢了。
    对于自己的岳父,宇王多少有些了解,办事很有一手,是自己父皇一手提拔起来的良臣,虽自己只因婉歌其人而娶她,可如今这局势以父皇的性子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想着日渐矛盾的朝堂局势,宇王更加坚定了帮助兄长登上大宝之心,只有这样以后才有自己亲近之人的活路。看着身旁说话的娇妻,眼神透露着坚定。
    饭后,宇王和自己父亲兄长自是在书房长谈,婉歌则和母亲嫂嫂一起说些贴心的话,逗着小侄女。氛围恰好。
    杨氏看着自己的女儿,婚姻感情上颇多波折,皇家又岂是一条好路可走,叹声道:“馒头和饭团准备什么时候接去?”
    婉歌一顿,也很担心孩子的成长健康:“准备先让他们在蒙府待一段时间吧,如今我新嫁入王府很多事还没有理顺…”婉歌也很矛盾便低头不语。
    总体来说,张家对宇王的印象极好,王爷如此平和近人,对待婉歌父母也比较尊重。
    婚姻就是两个家庭的互相融入,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书房里,秦铭宇坐在主位目视远方思考着事情。“王爷,无痕来了。”门外的小厮禀报。
    “进来。”在门推开的瞬间宇王视线转回来。
    无痕拱手行礼:“王爷,不知您找小的何事?”
    “明人不说暗话,本王调查过你。”无痕闻言也只是稍微抬眼看了下宇王爷,他并不奇怪,自从在那个小镇那个眼神之后他就知道会如此,堂堂王爷想要知道他的事情稍微打探就可以。“如果现在给你一个机会,给你另一个身份参加明年的春闱可有把握。”
    无痕猛的抬起头,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是,宇王从来都是心思透彻,这样既为他所用,又把自己这个碍眼的存在调开何乐而不为?他肯定知道自己的心思,无痕连拒绝的能力都没有,无痕知道在宇王眼里自己什么也不是,可能只是看在小姐的份上。他起身对着宇王一揖到底,“谢王爷成全,当年虽有变故,这些年却没有荒废,无痕自当竭尽全力。”他说的是事实,自从在小姐身边,她从来都是送给他大量的书籍和陈年资料考卷看。
    宇王见他如此便道:“你自去和她辞行!”言下之意是越快越好。
    二月来传:“王妃,无痕求见。”自从把玻璃那些交给他后好久没见了,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快请进来,二月上茶。”
    “小姐。”无痕拱手行礼,私心想她只是自己一人的小姐,并不是谁的王妃。
    “今天怎来了?出什么问题了吗?”前几日婉歌红装、宫装穿得透不过气来,今日着一身白底大片浅蓝绣花的交领右衽衣裙,宽宽的蓝色腰带显得腰型盈盈一握,整个人散发着干净舒适的气场,任何时候见她她都是那样美。垂下视线:“小姐,今日来是想和你告别的。”
    婉歌猝不及防,表情有一些讶然,不过想想就明白了。她一直就知道他绝不甘心做一个下人,一早就告诉过他随时可以放他走,只是这多年习惯有这么位能干的人,乍一听到有点没接受到。
    缓过来后转头对二月:“去把盒子里当初写的合约拿来。”因当初他自愿卖身为奴,但是婉歌观他才能不凡觉得可惜了,只收了他自己写的身契。二月递给他:“喏,小姐说过以你的能力和毅力,有一天你会一飞冲天的。到时候可别忘了小姐,小姐从没有去官府备案,给你,自由了。”二月也是为他高兴。没备案也就不用去消籍,毁去这张纸即可,即使以后他做官也查不到任何奴籍信息。
    无痕捏着手里的纸,觉得嘴里有些苦涩,艰难地说:“大恩不言谢,以后凡是用得着无痕的地方只要小姐说,万死不辞。”
    婉歌摆摆手:“没有那么严重,这些年你也助我良多。不要泄露我的商业机密就好了。无痕,我从不知道你的学问到底有多好,如果你要参加春闱,一定要有多好考多好。”
    无痕点头,随后离去。站在院门的台阶再回首,见那人在笑着和二月说些什么,心疼如绞,那么如你所愿。
    看他走后秦铭宇定定站在台阶看着屋里的人,她永远不知道有人用那样热切的眼神看她,不过她不需要知道。
    收起脸上的冰霜来到主屋,“你们都下去吧。”等人退尽抱起婉歌就快步向里面的床走去,“铭宇、铭宇。”婉歌看着大白天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想问问他,可惜接下来的声音被淹没在声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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