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将军府的日子也并不差,老将军和老夫人对她很是慈爱。下人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给她找不痛快,初十一过,老夫人上了年纪的身体对寒冬还是抵抗力下降,生了一场风寒,这个时代的风寒严重到能要人命,再加上老夫人年纪已大,整个人精神一下也不好。将军府所有的内务全部由婉歌处理,还好老夫人已经带了她几个月,且一切有例可循以至于她处理得井井有条。
当日着管家拿着将军府的名帖去请了太医来,老太医微闭着眼睛把完脉后,细细推敲一番写了张单子,婉歌拿着单子看了看细细的问了太医,“陈太医,不知我祖母病情何如?”
“少夫人无需太担心,老夫人是因天气寒冷所致,风邪入体,且过年期间太过操劳才导致的。按照药方按时吃药,休息好切记不可劳累。”老太医抚着胡须耐心答道。
“多谢太医,只是不知这期间饮食需要忌什么?适宜用哪些?”婉歌边朝门外走着边送太医,细心问道。
太医看了她一眼,见她眉目之间透着些许焦急,看来是真心老夫人身体,也是位孝顺之人。对她感官极好,遂耐着心道:“生冷辛辣的要忌,过于油腻的也要忌,最好是熬一些粥,可以适当加一些大枣,小米,瘦肉等熬煮。主要还是得休息好。”
“这么冷的天,劳慰太医辛苦这一趟,真是万分感谢。”在住院门口转过头对管家道:“陈伯,替我送送陈太医,好好感谢。吩咐小厮去太医院拿药。”
管家行礼道:“是,少夫人。”伸手扶住老太医:“太医这边请,雪大路滑小心脚下。”
婉歌转身进去,端着碗热水坐在床前的小凳上,此时老夫人无精打采的躺着,婉歌示意老夫人身边的老麽麽扶起老夫人,“祖母,现在感觉怎样?”
“老啦,身体不中用咯。”老夫人扯着嘴角笑了一下。
“祖母可不老,来,风寒期间要多喝热水,太医说了您的病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有些操劳。想来是过年这段时间过于忙碌的原因。祖母放心,很快就能好起来的。我已着人去取药了,很快药喝了就好了。”婉歌边说边用勺子喂热水。正好老夫人也觉得口干舌燥。
“你祖父和越儿也不知道这两天在忙什么,一大早就出门,半夜回来都已经歇下了。”老夫人絮叨着。
这几日似乎他们特别忙,晚上回府都是直接睡在书房,天不亮就已出门,竟是两日不曾相见。
“您别担心,我已着人去告知祖父和夫君了,想必他们不久就回来看祖母您了。祖母也别担心府上,出不了大差错的,太医都说了让您啊,一定要休息好。对我和蒙越来说,您和祖父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
扶着老夫人躺下,吩咐厨娘灶上熬着枸杞红枣粥,等小厮一路拿着老夫人的药赶回来,婉歌亲自看着,直到喂了老夫人看着她睡下才出了主院。临走前吩咐老麽麽,如果祖母醒来就上粥,再上一些开胃清爽的菜,让丫鬟仔细服侍她用一些。
待婉歌处理好今日府上的杂务再回到老夫人房中,坐在床边的榻上看着书守着老夫人。粥依然温在灶上,听麽麽回禀说自刚刚喝药睡去后还不曾醒来。
听见床上传来的动静婉歌一喜,连忙起身来到床前:“祖母醒啦!饿了吗?”转头吩咐丫鬟传粥去。
“婉丫头,扶我起来坐坐。睡了一下午腰痛了。婉歌和丫鬟一起扶老夫人坐起,婉歌再次注意到由于枕头是那种小瓷方枕,老夫人只得靠在身后的丫鬟身上。
待粥端上来,婉歌试了试碗的温度正合适,一勺一勺的耐心喂着。想起了从小带自己的外婆,心里十分想念,看着老夫人,她目光中更是多了几分关心。心里想着那句:你待我小,我养你老,很温馨的一句话,虽然不是老夫人养自己小,但是自从嫁过来待自己真是无话可说。
蒙越跟着祖父匆匆来到主屋,一进去透过祖父的肩膀看着妻子坐在床前微笑着喂祖母饭食,目光专注,时不时的用左手的手绢去帮祖母擦拭唇角,整个人都透着温柔,心里不由划过一丝柔软。
接下来几天老夫人一天天病愈,老将军和蒙越大部分也在府中。婉歌细心的打理好一切,每个人的衣食起居,老将军和老夫人对她更是满意得很。只希望自己孙子早日发现自己孙媳妇的好,然后再生几个胖娃娃,这样他们就完全不操心了。
婉歌对蒙越一如既往的态度,现在有进步的地方是大部分时候他都会回应她。态度上要软和多了,元宵节一过蒙越又要开始忙碌,在军营之间奔波,这晚两人缠绵之后,蒙越递给婉歌一个盒子。接到东西那一刻婉歌是欣喜的,打开里面是一只精致的手镯,她立马套在手上,细细的手腕套上后刚好。“漂亮吗?”蒙越轻轻的点了点头。婉歌俯身细细的吻他,然后抱住他抬起头看着他道:“谢谢,我很喜欢。真的。”眉眼之间都是欣喜,蒙越眼里迅速闪过一丝挣扎,可惜黑夜里婉歌并没有发现。
偶尔的偶尔抬起手腕看见漂亮的手镯,也不由得会心一笑,有进步了呢!婉歌越来越适应角色,组建一个新家庭对她来说很新奇,而且有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做好每一件事。每晚睡前会给他准备好第二日要穿戴的东西,根据他的气质搭配,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更英俊,她自己看着都觉赏心悦目。闲暇之余做他的衣饰衣物,从里衣外服,常服劲装到发饰和腰带再到袜子鞋子………做着她觉得自己可以做的事。
最近的一段时间里,府里的老将军老夫人看着蒙越都忍不住欣慰,这孩子像变了一个样,在他们眼里觉得自家孙儿又俊了。
王府世子秦铭诚和蒙越一起喝酒时,举杯挑眉的打量了他几眼:“我说兄弟,你最近看上去变了很多,衣着打扮越来越有品位了。”蒙越随意与之一碰:“那当然。”可能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说话此时他脸上那种小得意的表情,看着他有些得意的神情秦铭诚莞尔道:“娶妻之后就是不一样。
三月里,老夫人病好之后完全把管家的权利交给婉歌,这些日子里看着她处事越来越出色,完全放手让这孩子去做。而且有着年轻人的想法,细细的分工,明确每一个下人的职责,如果老夫人知道的话那叫指标落实到每一人。各司其职,也就没有出现过推卸责任的情况。诺大的将军府需要一个有能力的女主人,她有意识的培养婉歌,而且有她看着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这天,婉歌在书桌旁写着东西,三月欲言又止,满脸写着我有心事,少夫人你快问我呀。婉歌只得放下笔问道:“怎么?”
“少夫人你等等。”然后转身跑出去了,接着推着鼻青脸肿的大熊进来,婉歌有些惊讶,大熊虽然反应慢点,可是力大无穷,这些年跟着婉歌从来没有谁会欺负他。遂问道:“这是怎么了?”大熊埋着头搓着衣角,脚尖无意识的在地上来回滑动,想说些什么结果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三月是个急性子:“大熊陪着无痕去书斋找掌柜的结上一季的红利,遇到一群人话里话外嘲笑你,大熊想辩解,你知道的他说话慢,结果就动手了,他虽然力气大可是对方似乎带的手下都是行家,喏,就这样了。”
婉歌不解:“认识我的?知道是哪一家的人吗?”
“应该是不认识的,是对方想买原版画册,但是书店已经没有了,正好当时无痕在,书斋掌柜就引荐道找无痕商量能不能请你再画一些新版的册子,无痕婉拒了,对方就说,就说少夫人你该不会…哎呀,反正就是坏话。”
婉歌吩咐三月去盒子里取伤药出来替大熊敷上,既感动他的赤子之心,又怜他命运坎坷。想了一会,耐心对着大熊道:“你有没有想做的事呢?你一身神力,有没有想干些什么,比如当镖师、护卫或者从军?”
大熊懵懂的摇了摇头:“就这样、能吃饱。”可能是以前忍冻挨饿的记忆十分深刻,现在总是想着能吃饱就好,这个回答让婉歌莞尔。三月没好气道:“那是不是以后有人说每天让你想吃多少吃多少你也就跟着走啦!”边说边愤愤的用力揉着淤青,大熊痛得直嘶嘶,赶紧摇头:“不走不走,我现在也是每天…每天想吃多少…吃多少。”
依旧说话断断续续。婉歌想了想道:“那我到时候给少将军说说,你愿意跟人学些东西防身吗?这样以后有人抢你吃的你也能打过别人,别人就抢不走啦!”大熊一听有人抢吃的立马苦了脸,再听说可以学东西让别人不抢就又高兴了然后使劲点头。婉歌再道:“会很辛苦的,但是饭还是随你想吃多少吃多少。只是也不能无故打人,有人欺负你先动手的话才能还回去哦!”“我、我、我不怕苦。”
等到蒙越回来,婉歌并没有立马说这些事,任谁在外一天好不容易回到家当然是放松休息的。看着他布满灰尘的靴子估计是去军营了,服侍他沐浴更衣完,两人一起去主院陪着祖父祖母用膳,饭间其乐融融。
回到苍澜院后蒙越随意的躺在榻上看着兵书,婉歌让丫鬟搬个小凳到他旁边坐下,看他眉头微锁,帮他取下发冠,索性轻柔的帮他按着头皮,手上动作不停然后说道:“夫君,你知道吗,我有一个陪嫁小厮,他饭量奇大无比,但是也力大无穷。”婉歌观察着他的脸色,发现他并没有不耐烦接着道:“自小也是吃尽苦头,因脑子比常人要慢一些,昨儿出去被打得甚惨,我就想着他一身怪力,这样着实可惜,而夫君身边人才济济,能不能找一个人教导教导他。并不需要他学得怎样,只希望他自己能懂得利用自身优势就好,这样也不至于白长一身力气,以后也不至于平白无故的被欺负了去。”
婉歌是抱着能答应最好,不答应的话也不强求,毕竟谁也不欠你,那句话说得好,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蒙越虽然翻着兵书,但也仔细听着她的话,成亲以来习惯饭后睡前的这段时间听婉歌说些话,每次她都恰到好处,大部分时间是她在说,只要自己不喜欢的话题她总是能第一时间发现,然后不着痕迹换下一个话题,从不让人觉得沉闷也不让人觉得烦人。想了想道:“那明天让他随我一起去营地,先跟着士兵们操练一段时间,如果能坚持再找人单独指导。”
婉歌一听眉眼都笑开了:“也不指望他学得多好,让他能掌握技巧把自身的优点发挥到最大就好。夫君明日可以看看他,力气真的是让人吃惊。”手继续替他按着,然后吩咐旁边的三月去外院通知明儿卯时在门口等着少将军一起出门去,并让她叮嘱一番且给他带够银钱和干粮。
夜间婉歌的热情自是不必多提,因为她发现两人关系在进步。蒙越虽是冷冷清清,但是只要自己做什么事,他几乎都不会反对,自己准备什么就穿什么,回家来饭食准备的什么就吃什么。只要他回院子,晚上两人洗漱完毕,婉歌都会坐他旁边拿着书陪他看,虽然是各看各的,或者帮他按按肩和头,间或两人说说话,虽然大部分是她说他听,偶尔回答她。在下人看来两人之间很契合,很恩爱。婉歌知道自己必须做那个主动的人,这样两人才能进步,现在感觉很好。
第二日傍晚回来,婉歌帮他打整头发时他主动开口道:“他很不错,虽然智力不足,但是却胜在坚持。”
婉歌听到他主动提起真的很高兴:“那就好,你安排就好,都听你的。你这几天累吗?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虽然他夸奖大熊,婉歌还没有蠢到在自己丈夫面前夸别的男人。果然听了婉歌的话,蒙越稍显疲惫的眉眼也精神了些。微摇着头:“你吩咐就好。”半响后加了句:“之前的就挺好。”
婉歌再次弯了弯眼角,从新婚后她的观察和在刘麽麽那里打听来的知道,他喜欢甜食。又担心他吃太多甜不好,所以每次都有一道他喜欢的菜式,还把自己脑海里的存货说给将军府的厨子听,让他多研究研究。以前因老夫人和蒙越,饭桌的菜要么是清淡型要么是甜型,自婉歌来以后,因她喜辣,给厨师罗列了一长串川菜,自老将军和蒙越吃后发现寒冷的冬天人吃后会觉得很暖和,慢慢也喜欢上了。现在他对于甜不那么执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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