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从这个时候开始,神经病的弓箭已经有了这样的速度和威力。
阿雷西欧先前被毫不客气地削弱一波,加上没有防备,险些让一只狮鹫成为神经病的战绩。不过现在他已经适应,休想从他手上抢到一只狮鹫!
训练场上空原本也笼罩着保护血族的灰幕,由于狮鹫火焰的喷射,已经出现了几处漏洞。阿雷西欧追一只狮鹫太紧,迎面就是一柱亮光,他心里权衡一下,还是旋身闪过,以瞬移补上落下的距离,又一只狮鹫低吼着掉落下去。
这是最后一只。
阿雷西欧并未减速,他瞥了一眼地面上的圣者,开始加速下降,那速度越来越快,他的眼瞳却越来越亮——
非得吓唬一下这个碍事的家伙不可!
他的意图实在太过明显,鲁齐乌斯高度警惕,全身的感官都疯狂调动起来。面前似乎有幻影一飘,但他却猛然转身,瞬移到他身后的血族啧了一声,短暂的空隙里瞬间切换自己与幻影的位置。可圣者何等敏锐,背对爱丽和副官,那把改良过的火-枪抬起了枪-口,血族却不闪不避,甚至那双深玫瑰色的眼瞳中微微沁了一点笑意。
简直像要扑进他怀里……
一个闪神之间,鲁齐乌斯知道自己已经失尽先机,血族不到一秒之内二度瞬移,从身后拍到了他的肩膀。
“赢了!”阿雷西欧扳回一局,高兴得很。
“这不应该……”鲁齐乌斯终于泄露了一丝情绪,“就算是高阶血族,短时间内也不能两次瞬移。”
“……也没规定血族不能用空间魔法吧?”
“……”
破案了,空间魔法加瞬移,无论如何都能迅速近身,简直无解。
圣者真的开始认真思考,他曾经究竟靠什么跟血族斗得旗鼓相当。
自从神经病掌握了那个讨厌的域之后,阿雷西欧已经很久没在这样的活动中赢过了,他现在恨不能敲锣打鼓昭告天下:时隔几百年,阿雷西欧终于在拍肩膀游戏里又赢了!
对了!爱丽刚才在直播!他击落狮鹫的英姿,以及让神经病吃瘪的现场,全都被记录下来了才对!
才……对……
阿雷西欧呆滞的看着爱丽抱在怀里的摄像机,透明的半球形镜头是灰暗的,他这段时间也算了解了一些摄制方面的知识,自然知道这意味着摄像机并没有在工作。
“……爱丽?”阿雷西欧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它……从什么时候不工作的?”
“您从地上一跳冲向最高处那只狮鹫的时候。”爱丽肯定道。
“……”
已经冲进场中的军部善后人员逐一回收昏迷落地的狮鹫,阿雷西欧默默看着,身后突然传来副官有几分小心的询问。
“阿雷西欧殿下。”副官忐忑地使用着敬称,“我目睹了……全程,您介意现在见一见元帅吗?”
阿雷西欧本来还在为没有直播而消沉,闻听此言,看了一眼副官。副官下意识的站直身体肃立,反射性做完这些动作他才发觉,他居然下意识地拿出了对待老元帅的态度。
“我当然可以。”阿雷西欧也冷静下来,“这次的袭击,我也想听听老元帅的看法。”
副官立刻敬礼,恭敬地带阿雷西欧前去面见老元帅。场中善后的其他军部人员,也或多或少赶上了阿雷西欧与狮鹫集群战斗的尾声,因此在阿雷西欧经过时,同样下意识的站直身体目送。
“阿雷西欧殿……阿雷西。”
阿雷西欧回过头,是爱丽,这位从一开始就对他尽心尽力的抚育人先是手足无措了一会儿,接着深深一鞠躬。
“谢谢你,救了我!”
她看到阿雷西欧好像笑了笑,随意的点了点头,在军部人员的目送下,与圣者一同消失在狮鹫训练场的入口。爱丽也目送了一会儿,拿出自己的随身光脑,翻出之前的几条动态。
她删除了数条。
与老元帅的谈话一直持续到傍晚,阿雷西欧获知了动手的可能是被称之为“荆棘会”的隐密组织。遗憾的是,这个组织到目前为止隐藏甚深,就连名字也仅仅是军方的一个代称,因为其成员肩膀处皆有荆棘刺青。老元帅向阿雷西欧建议暂时一切如常,他们会按照瞳追索的区域,进行大力度追查。
阿雷西欧瞥了一眼身旁的神经病,对方看似面无表情,其实若有所思。
告别老元帅,回去的路上,阿雷西欧死死盯着终端给他推送的圣者拉弓引箭的视频,气得牙痒。
结果到最后反倒是神经病耍了帅可恶!
他准备屏蔽掉相关令他生气的视频时,突然有人给他发送了一条信息。阿雷西欧有点莫名,他看一眼身边的爱丽,正在处理此次事件的一些公关问题,跟保育中心的相关人员聊得热火朝天。他又看看坐在前排的神经病,对方正在闭目养神,察觉到他的目光,向后轻轻地瞥了一眼。
阿雷西欧:?
目前他就加了两个好友,爱丽是日常联络需要,神经病是为了互相转账拼手速加的,谁还能给他单独发信息?
他点开那条信息,是一张地图,联邦的地图他不算多么熟悉,这张地图上标红了一个区域。地图下方只有简单的一个词语——
【敌人。】
发信人是瞳。
也就是说,策划刚才那次袭击的家伙被瞳抓住了尾巴,可为什么要发送给他?发给元帅乃至保育中心,也比发给他有用……等等。
瞳给的地图上附带立体地形图,阿雷西欧把地形投影出来,淡蓝的立体图便静静悬浮在他身前。毕竟过了一万年,地形变化得已经让阿雷西欧完全不认识了,可他紧紧盯着那片红□□域。这片区域中有一处,水道如荆棘般由周围汇入,三面矮山,一面向南开启,如一扇沐浴阳光的黄金门扉。
“鲁齐乌斯。”他叫了一声前面的圣者,圣者闻声回头,阿雷西欧把那张地图展示给他。
“你觉得这里像什么?”
看到地图的瞬间,圣者睫毛一颤。
“……圣殿的所在。”
他说道。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凝重。
回到保育中心,仍旧是隔壁,阿雷西欧却觉得跟以往不太一样。他翻了一会儿有意思的新闻,又恹恹地放下光脑,他仰头看着头顶黑暗中纵横的支架,血族通常不怎么飞行,这些架子实际上并不必要。
阿雷西欧一跃便上了最低的那根支架,又继续向上,最终停在接近顶部的地方。黑暗将他彻底包围,阿雷西欧调出那幅地图——荆棘河流、黄金门扉,他不相信这只是巧合。
如果万年之后的现在还有昔日圣殿的信徒,那么他们想必不会对黑暗生物抱有太美好的感情,更可能是主张利用的一派。
但是阿雷西欧并不知道,现在的神经病是不是想要回到圣殿去。
轻轻的叩门声传来,阿雷西欧一惊,从高处跃下去开门。门外站着白衣的圣者,静静地凝视着他。
“先前的历史,你修改的怎样?”
几乎没改!因为他根本记不住多少!
阿雷西欧的视线略微漂移了一下。
“太古的部分……修改完了……”
“恕我直言,太古的部分只有一页。”
“……”
“只有太古的部分也可以,我并不指望血族的工作效率。”鲁齐乌斯从阿雷西欧手里接过那薄薄的一页纸,现在变成了两页,附加的一页上几乎都是黑暗的神系,确实是他并不怎么涉及的,他的一些猜测,正需要这些来印证。
“怎么突然要?”阿雷西欧试图寻找一个让自己不尴尬的话题。
“有专业人员联系我,我将之前整理好的部分发送给他,据说要很快的普及给大众。”圣者说道,“最开始就是做太古的部分,瞳好像也会参与其中。”
这下阿雷西欧还真有点期待。
说完这些,鲁齐乌斯微一点头,准备离开。
“等等。”阿雷西欧叫住他,“今天晚上要试着睡在棺材里吗?不是还在失眠?”
神经病不能离开他一千米以内,如果有需要,他不是不可以陪着一起去放棺材的房间。
“已经请中心的工作人员抬到附近的空房间里了,不会超过一千米。”
“……那就好。”
“……”
“……”
“请把进度加快一些。”
“别指望血族的工作效率……这是你说的。”
“……”
好的吧。
总感觉那个疑似圣殿的地方一出,两人之间就微妙了起来。本来都是一无所知苏醒于万年之后,为了维护光暗平衡不得不和睦相处,可现在神经病多了一个选择,阿雷西欧也拿不准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会去那个疑似圣殿的地方寻找同伴,然后继续他更加熟悉的生活吗?那可比之前容易太多了,现在的黑暗生物一个个傻白甜。至于是否触犯法律,隐藏起自身的疑似圣殿应该不会在乎这个。
不止是阿雷西欧在思考这些事,交了稿件来到放置棺材房间的圣者,也满脑子纷乱的思绪。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带来准备睡前看的文章,绝大多数都是光暗平衡相关,他近来已经了解了许多事宜,与自己过往的回忆结合,他似乎已经抓到了一团乱线的线头。
关于大火雨究竟从何而来……
鲁齐乌斯暂时收起思绪,摸了摸棺材,躺进去,寄希望于能像祝衡提议的那样,在睡了一万年的地方顺利入眠。
他闭上眼,意识顷刻向下一沉,可他知道这不是睡眠,而是回忆。
他的老师,圣殿昔日最强大的猎人正在为他授课,临近结束,例行强调每次都要强调的话题。
【鲁齐乌斯,他是你的敌人。】
他听到自己在回忆中谦恭的应和。
【是,阿雷西欧是我的敌人。】
今天有些不一样,老师多说了一些话,提到了那个身为阿雷西欧名义上父亲的二代血族。
【那是个十分恶劣的家伙,骨子里便像任何一个血族一样,缺乏对他人的同理心。】
【血族知道我们在针对性的培养猎人,他们知道你。我甚至知道,二代血族会如何对他的孩子介绍你,就如我此时对你授课一样。】
【他会说……】
老者生动深刻的模仿出了恶意玩味的神情。
【阿雷西,那是你的……】
最后一个词轻佻地咬在唇齿间。
【……玩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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