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天上的繁星点点,难得一片祥和宁静宁静,但是在这祥和的黑暗角落,却杀机重重,几个县衙兵丁扶着被打的兵痞,悄悄聚在一个角落,被打的兵痞率先说话了:
“各位兄弟也看见了,本来我等受县尉大人差遣,这次押运任务本身就是来找茬、使绊子的!没想到,这狗官竟然先下手了,今日打的是大哥我,明日就可能打的是你们!县尉大人走之前可是有交代的,若是让他们安安稳稳的把粮草押运到了鄂州,别说我等几个,就是家中老小也难保啊!哥几个说说,咱是坐以待毙还是拼死一搏?”
“二狗哥,我看那县衙张勇和县令真要死杀起人来,肯定都是心狠手辣的主,我等亲人皆在其手中,我们已无任何退路!你是我等兄弟的大哥,你说咋办就咋办!”
另外一个县衙兵丁接着说道:
“对,二狗哥,我等一开始都知道这差事不会简单,每人一百两银子,绝对不是轻轻松松就能挣的,要说使绊子不难,难的是,这姓张的狗官家丁实在太多,而且都是一身蛮力的壮汉,我等兄弟人手又实在太少!硬拼,肯定是打不过呀!”
这是一个瘦小的县衙兵丁说道:
“谁说不是呢?这帮子家丁不仅魁梧精壮,而且令行禁止,执行起这军令来简直六亲不认,我按照二狗哥的要求,拿出银钱悄悄去贿赂看押粮草的家丁,他妈的,这帮人竟然毫不在意白花花的银子,而且两只眼睛像狼一样的盯着我,兄弟我也曾经见过大内禁军,练那些不可一世的大内禁军也都没有这份气势!”
一个看着年级稍微大一点的县衙兵丁说道:
“愚蠢,你是被那姓张的狗官小小家丁给吓怕了?明刀明枪的干,我等自然不是那狗官的对手,可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
刘二狗听着手下几个兵丁叽叽喳喳的说话,心中也不是不知道此次差事难办!别的不说,这家丁押运粮草,看似简单,实则外松内紧,尖兵探子前出二十里探路,后面一里路还有几个三人队断后。自己十个兄弟,前后左右三四丈远早晚都有家丁来来回回的走动,任何时候都有几个家丁,看似不经意的站在重要的分岔路口上歇脚,实则充满警惕的看着四周,刘二狗相信,一旦动起手来,自己这几个人,根本就没有逃出去的希望!现在也只有兵行险着,拿出看家本领了,刘二狗阴沉着脸对大家说道:
“好了,兄弟们安静,这次我们算是遇到硬茬子了,今天咱就是为了试探一下那狗官,才故意犯他军规,这狗官?倒是不好糊弄,但是,通过这件事情也看得出来,这狗官还是忌惮县尊大人的,虽然这狗官对于县尊是不服气,奈何他家族都在扬州,这姓张的狗官也不想彻底和县尊闹僵,所以,这姓张的狗官下手也不是太狠,否则大哥我今天就走不了路了!”
刘二狗看了看大家聚精会神的听着,揉了揉被打的火辣辣的屁股,继续说道:
“要说对付他们的办法,现在倒有一个现成的,只要成功了,这狗官别说完不成皇差,很有可能就直接命丧九泉了,咱哥几个继续回去过快活日子!此地前面五十里有座二王山,山上当家的原来就是扬州地界的江洋大盗飞天豹,现如今聚啸山林,手底下有六百多弟兄,打家劫舍,连本地官府都甚为惧怕,多年征讨却让飞天豹地盘越来越大。话说飞天豹此人当年欠我一份恩情,当年飞天豹还在扬州混的时候,劫道时杀了一名朝中重臣的亲人,以至于朝廷震怒,派出大军围剿飞天豹,飞天豹被内鬼出卖,失手被抓,刚好那时候就是老子押运飞天豹,飞天豹在押运的路上悄悄许了老子一笔好处,大哥我就做了个顺水人情,布置了一出飞天豹被同伙劫走的戏码,这才有现在的飞天豹。”
刘二狗说完,顿了顿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
“现在大哥我要派一个精明点的弟兄,带着我的书信,提前去联系飞天豹,他见了书信,定会前来帮忙,就算这飞天豹不念我放他一马的恩情,就凭如此多的粮草,这么大一块肥肉,他飞天豹要是不动心,那他就不是飞天豹了!”
一个兵丁说道:“二狗哥,那狗官监视咱们可是很紧啊,如何肯放咱们出去?那些个家丁,眼睛可都没有离开过咱们,要想单独行动,十有八九那姓张的狗官不会答应。”
刘二狗冷哼一声,说道:
“县尉大人既然敢叫咱刘二狗出来做事,若是咱没一点本事,县尉大人会用咱?来之前,咱都求来了县尊的令牌和书信,明的是去替县尊拜去访前面庐州府同窗,代为传递书信,这县尊的印信可不是假的,只要这狗官还没有打算彻底和县尊翻脸,咱就不信这狗官敢不让咱派人出去送信!”
刘二狗说完,一群县衙兵丁犹如恍然大悟,纷纷拍起了马屁:
“二狗哥简直就是赛诸葛啊!若是真能叫来六百山匪做帮手,这狗官才百来家丁,还不是砍瓜切菜一般轻轻松松就解决了,兄弟看用不到多久,我们兄弟就可以回家吃喝玩乐,做逍遥神仙享福去了,还是二狗哥厉害啊!”
“是啊,是啊,二狗哥做事稳重,深谋远虑,是我等兄弟的福分,跟着二狗哥就错不了!”
刘二狗阴狠狠的看着远处的帐篷,不知道在心中又在盘算着什么事情。
一顶麻布帐篷,张贤正在帐篷里面和和家丁队副队长姜威说话:
“姜副队长,最近事情比较忙,但是本官还是一直想找时间和你聊聊。来来来,这碗面是本官叫书童张凡特意为你煮的!看看味道如何?”
姜威晚上到处巡视,正准备吃饭,听说大人找自己有事儿,匆匆忙忙就跑了过来。听大人说亲自安排给自己煮面,心中感动起来,端起面就吃,边吃边说:
“属下好口福啊,呵呵,大人太客气了,啊!碗底还有这么大的两块牛肉?今晚大家都没有加肉啊?难道大人觉得属下近来表现好,特意奖励的?嗯嗯,还别说,真好吃,香!”
张贤呵呵一笑,说道:
“姜威副队长,你最近表现的确很好,巡视粮草,安排人手都做的井井有条,本官心中甚慰。今日可是你二十五岁的生辰啊,这荒郊野岭的,连杯水酒都没有,本官也只能为你煮一碗长寿面,加两块牛肉,以贺你生辰!”
姜威听完,吃面的手顿时僵硬了起来,眼圈中水雾迷蒙起来,分明就有一圈眼泪要掉下来,姜威却呵呵一笑,只说了一句话:
“姜威这辈子粗野惯了,属下自己都忘了,今儿是我生辰,除了家里老娘,从来就没有人记得属下生辰,大人这份恩情,姜威心中有数了!”
张贤轻轻一笑,说道:“姜副队长先吃,先吃,吃完了本官还有些事情想问呢?”
姜威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的就吃完了这碗饱含深情的长寿面,说道:“大人不知有何事,尽管问。”
张贤白了姜威一眼,说道:“寿星吃个面也这么急匆匆的,说正题吧,本官想知道,本官之前交代了你的事情,不知道你都办的怎么样了?”
姜威双手抱拳,说道:
“回大人话,大人交代的事情是,之前家丁们救王复教头第一次杀人,大人担心家丁们不适应杀人和血腥,要属下帮其适应。其实,要说这乱世人命如草芥,很多人早就见识过血腥与杀戮,或是山匪杀人、或是鞑子杀人,或是官兵杀人,总之就是我为鱼肉人为刀俎,多数人也都见怪不怪了,甚至有些家中亲人被杀的,还想着自己要去报仇,真是轮到自己有机会杀人,很多人其实没有多少负罪想法。所有家丁当中好像就只有几个人,估计之前未曾遇到过血腥和杀戮,回到家丁营房又吐又做噩梦,属下按照大人的法子,让这几个人天天杀猪宰养,血腥见多了,也就适应了。”
张贤点点头,最开始担心这帮子家丁杀人,会像后世新兵一样没有见过血腥和人命,会有很多过激反应,没想到,乱世之中,这样的事情反而比较少见,也许,生生死死见惯了,也就习以为常了,张贤开口说道:
“姜副队长,只要大家能适应就好。现在你们两个副队长,一定要协助牛大猛注意那十个县衙兵丁,这几个人,闹事找茬是早晚的事情,你们三个人自己按照操练过的法子去做就行,小心那县衙兵丁狗急跳墙,你们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寿星公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姜威领命后,做了一揖,正要转身出去,却被张贤叫住了,只见张贤盯着姜威的脚在看,看的姜威都有点不好意思,原来姜威的鞋子,经不得长途跋涉,已经开了个大口子,脚趾母都钻了出来,张贤打开自己包裹,拿出一双新鞋递给姜威,说道:
“算你有福气,本官看咱两脚的大小差不多,这可是本官娘子做的鞋子呢,本官还一次都没有穿过呢!拿去穿吧!”
姜威眼圈一红,正要推迟,就见张贤眼光扫过来,似要生气的样子,赶紧接过鞋子,眼圈一红,转过身跑了出去,张贤分明看见姜威的背影,在举着衣袖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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