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2章 血战

    一整天都是这种阴沉的天气，汤山神龙军临时营地里，似乎也能感觉到大战来临的气氛，没有人说话，只有一些奇怪的嘈杂传来。
    主帐内，卓不凡愣愣看着棉布帘子，看着那从缝隙中透进的天光，此刻，正渐渐变暗。
    帘子一掀，雪儿婀娜的身姿出现在门口，手里小心翼翼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正撅着可爱的小嘴边走边吹着气。
    随着雪儿来到身前，带来了外面一丝寒冷，这寒冷迅速被火盆的温暖驱散，只剩下那香气扑鼻热气腾腾的鱼汤和那可爱的小嘴。
    “鱼汤？”，卓不凡眼睛一亮，说实话，现在真的是又饿又馋，身体正在迅速的恢复中，渴望着营养的补充以及美味的滋润。
    雪儿得意的说到：“算你有口福，这可是黑鱼，正是外伤滋补的好东西。童姥专门找到东面村子的人，好不容易才捞到的。我可是亲自煮了一个时辰呢。”
    卓不凡闻言很是感动，神龙山倒是有些滋补的好东西，也已经有人去取，但是因为战乱可能要绕路，一两天也回不来，童姥也不能离开，就想到了就地取材的好办法。
    黑鱼汤煮的很烂，粘稠厚重，而且为了更好的效果只放了很少的盐，但是依然让卓不凡感觉这是自己吃到过最美味的东西。
    雪儿喂的小心，小木勺先要在嘴边试过，吹得不再烫嘴才会送到卓不凡嘴边。卓不凡吃的享受，那香气诱人的鱼汤之外，好像还带着一种最喜爱的清香。
    “好吃吗？”，雪儿精心熬制的，自然希望得到肯定。
    “好吃，很香。”，卓不凡舔着嘴唇夸赞道，同时，看着雪儿再次将木勺放在嘴边吹着。
    雪儿开心的抬起头，一边送到卓不凡嘴边一边说到：“哼，敢说不好吃，我就直接喂给你。”
    “不是吧，这么狠？”，卓不凡笑着张开大口，香甜喝下，又眯着眼睛笑道：“鱼汤香，人更香。”
    雪儿一愣，却是看到卓不凡正盯着自己的嘴坏笑，心中咯噔一下，暗道，这个坏东西不是知道了吧。脸儿顿时又红了起来，心跳急剧加速。可是，定过神一想，当时他都是昏迷的，应该不会知道才是。哼，千万不能让这坏东西知道事情，不然，还指不定怎么羞臊人家呢。
    主意打定，雪儿一翻眼佯怒道：“让你贫嘴。”，说着，就把一勺子滚烫鱼汤作诗强灌，一个不能动弹大呼小叫，一个满面娇羞带着幸福的神色。
    一时间，两人都同时浮现出一个愿望，要是能永远这样该多好。
    “老大，老大！”，事与愿违，赵银宝的怪叫声从帐篷外传来，打断了两人的温馨时刻。
    门帘一掀，赵银宝走了进来。卓不凡笑骂道：“鬼叫个啥，我还能跑了不成。”
    “嘿嘿。”，赵银宝挠了挠脑袋，傻笑着说到：“报告老大，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开拔。”
    却原来，外面的嘈杂都是在准备拔营启程。
    雪儿面现忧色，低声说到：“必须现在走吗？我怕你的伤......。”
    卓不凡正色道：“必须走，如果我所料不差，今晚恐怕大战将起。咱们这里距离巢县太近，今后也要给张献忠那厮留出空间，让他放下心来。”
    雪儿闻言只好作罢，连忙出去安排神隐营高手护送，马车是做不得的，只能用担架抬，应该也是问题不大。
    看着放在一边没有喝完的鱼汤，卓不凡咂咂嘴甚为可惜，随即，隔着帐篷望向了西面，天色已晚，大战随时可能开始。
    白天阴沉的天空，到了夜晚居然放晴了，一轮弯月升起，将朦胧月光投在了巢县内外。
    城外蛛网般的壕沟中，大华军士兵借助夜色的掩护开始悄悄向外围运动，慢慢聚集起来，看来是准备突围了。不跑是不成了，信送不出去，辎重粮草也没了，多待一天就削弱一天。
    巢县城头，隐藏在墙垛后的大批反军也有了动静，一门门火炮悄然从墙垛探出头来，虎视眈眈看向了城外。
    城内，东南两门近旁，大批的反军士兵密集聚集，人头挨着人头，也不知道有多少，此刻，都屏气凝神，看向了紧闭的城门。
    “咚！~”，忽然一声巨响在城门楼子处响起，火光一闪，这是决战开始的信号。
    “哄哄~~~哄~~”，城墙之上，一门挨着一门的火炮连珠般响起，闪光连成一片，月光下也清晰可见大排的白色烟雾在城头练成了一片，宛如白云一般。张献忠部的火炮大都是那种简易的土炮，只有少量缴获大华军的铜炮间杂其中。随着密集的炮声，无数大小弹丸如同下雨般覆盖了大华军大片的阵地。夜色中，远处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吱呀~~”，东南两城门忽然大开，杀生震天，无数反军士兵蜂拥而出，直扑向外面大华军的阵地。
    大华军虽然大部已经调集到后面准备突围，但依然有不少士兵留守在壕沟里。当蜂拥而出的张献忠部士兵冲过吊桥的时候，大华军阵地上忽然爆发起密集的火光和火器那特殊的白烟。这是大华军中大量装备的三眼铳发威了。
    当先冲出的人群中连片的响起弹丸入肉的那种低沉可怕的声响，血雾飞溅惨嘶连连，当即就倒下了数百人，大部分都掉到了护城河里，激起大朵的水花。三眼铳连响，张献忠部又倒下了数百人，那原本阻隔敌军的吊桥此刻成了索命的奈何桥，居然一时冲不过来，尸体甚至挡住了后面人前冲的道路。
    可是，大华阵地上的火器喧嚣却渐渐停止了。三眼铳最多三发，然后就要继续装填。倒入火药锥实弹丸，这耽搁的时间是非常致命的。
    果然，趁着大华军火器哑火，张献忠部出击的士兵将前面的尸体纷纷踢落护城河，嚎叫着冲入了大华军的阵地。残酷血腥的短兵相接开始了。
    张献忠部全都是轻装，手持大刀和梭镖，有的甚至光着上身彪悍异常。进入了短兵乱战，轻装的张献忠部立刻占据了上风。
    前沿的大华军刚站起身子就被风卷而至的反军砍倒，兵刃入肉和金属撞击声中鲜血标射，满面疯狂嚎叫着的反军士兵满身浴血，跳过壕沟，疯狂冲向大华军的纵深。
    后面，城门犹如恶龙喷吐一般持续释放着仿佛无穷无尽的反军士兵，很快，张献忠部就对延绵数里的大华军阵地形成了全面的压力。不是重点突击，而是全线压上，显然，张献忠部的目的是要全歼大华军。
    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谈不上什么胆量英勇，大华军士兵也好像激起了血性，纷纷在一道又一道壕沟拼死狙击着敌军，不拼也不行，那些近乎疯狂的反贼刀下哪里有活口。火光中，火器的爆鸣，箭矢的尖啸，急速奔跑的身体重重砸落地面的撞击，濒死的惨叫绝望的呼喊，大华军阵地上，反军士兵如黑潮一般，势不可挡的压了过来。
    忽然，大华军后方响起奇特的呼啸声，只见无数拖着火花的物体呼啸而至，犹如一窝蜂一般。狂叫冲击着的反军士兵们大片大片的倒下，甚至有的被那呼啸而至火龙般的物件穿成了一串，惨叫等死。
    那一条条小火龙正是大华军的特种火器‘一窝蜂’，这可谓是大华火器专家智慧的结晶，大的有单辕马车那般大小，上百枝木杆长箭插在一个个圆筒中如蜂箱一般，一旦点燃，真的如一窝蜂一般呼啸而出，一盖就是一大片。箭杆上的火药小木管就是推动的动力，威力惊人。如果卓不凡看到实际发射的场景，一定会惊呼这特么不就是火箭炮的雏形么。还有一些小的一窝蜂，同样的原理，个头小了许多罢了，箭矢也就是普通箭矢改造而成。
    可惜，‘一窝蜂’虽然威力巨大，但并没有采用爆炸物实现破片杀伤的效果，而且，它也同样具有这个时代火器都有的毛病，装填实在是太慢了。
    密集冲击的反军士兵当即倒下了一大片，冲击的势头也是一缓，一窝蜂正是克制这种集团冲锋的利器。正在这时，城头传来牛角号的声响，正在冲锋的张献忠部士兵忽然齐齐跳入了壕沟，放弃了高速的冲杀，沿着蛛网一般的壕沟继续向着大华纵深突进。
    这样一来，进攻的速度慢了许多，但一窝蜂的密集火力没有了用武之地，同时，反军士兵还可以对壕沟进行清剿，以免有漏网之鱼在背后突袭。
    壕沟之上，不时有漫天的火箭飞舞而过，壕沟中，厮杀更加惨烈。后面的士兵推挤着前面的士兵一直向前，前面面对敌人的士兵根本就没有躲避的可能，只有疯狂叫喊着将手中的刀剑刺入敌人的身体，同样，自己也在对方的刀剑下泼洒着鲜血，渐渐软倒，被后面冲上的人们踩在脚下。
    随着喊杀声渐渐逼近纵深，大华军阵地有了混乱的迹象。忽然，大批的火箭向着外围呼啸而出，‘一窝蜂’向着外围进行了一次齐射，大华军的突围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