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不凡有些紧张,这又是一场没有经历过的伏击战,成败,就在于鞑子能否在没有察觉的境况下进入伏击范围,这个范围很小,因为鞑子都是骑兵,骑术精湛,所以,不能给他们反应过来的时间。
李维生和石头就在卓不凡附近。这些个具体的战术布置李维生不比卓不凡好多少,也是一样的紧张难耐,虽然通篇大论很有一套,在卓不凡眼里也是一个隐士高人,但实际上年龄也就是比卓不凡大上几岁,不然也不会有酒桌上热血失言的一幕了。石头而是异常兴奋,做好了带路这件事,就表明自己已经是卓家军正式的一员了。
卓家军负责掩护的弓箭手们已经搭弦上箭,紧张的从林隙中观察着敌人。
鞑子们显然也是没有发现任何不对,黄袍将一人策马缓步,看似有些落寞的低头前行,不知在想些什么。如此,黄袍将一行渐渐接近了伏击范围i,只有几个马位的样子,当然,白冰也在其中。
“嘣~~”,一只箭矢忽然飞出,白羽雕翎特别醒目。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关键的时候,居然会有人搭弓走火。
鞑子吓了一跳,黄袍将周围的卫士已经扑上,全力掩护主将,而卓不凡这边埋伏的兵士也是吓了一跳,随即一声吼冲了出去,事已至此,只能尽力而为了。
鞑子先被冷箭吓了一跳,紧接着看到从山林中冲出了一大票大华士兵手持砍刀冲了过来,一阵叽里哇啦的乱叫,抽出了弯刀迎了上来,而黄袍将和贴身几名卫士扭转马头就向后跑,白冰也在其中,而后面的鞑子大队也是哄然策马冲上前来。
卓不凡简直要气疯了,哪里看得到是谁失手坏了大事,要是看见了肯定一刀砍过去了。山下,黄袍将带着白冰已经扭转了马头,鞑子卫队也迎上了埋伏,虽然鞑子人数局部处于绝对劣势,但是显然,埋伏已经失败了,是无论如何没有办法在冲破鞑子狙击再救出白冰的。
这个时候,山林间忽然想起了慑人的弓弦齐鸣,看似平静的大片山林忽然飞出了无数的白羽,好似群鸟惊飞一般。地形对鞑子太过不利,后面疯狂冲上来的鞑子兵毫无悬念的被笼罩在白羽中,瞬间,五十步范围的整个一段几乎没有了活着的人。射箭,是卓家军最拿手的活计。
可是,黄袍将一行已经起步,他们知道只有赶紧冲回大队才能暂时安全,只要速度起来,第二轮的齐射也未必赶得上。
卓不凡急啊,嘴里慰问着那冒失鬼的老娘,抓着刀就跳了起来,这次,替代了周童护卫的老兵们很好的履行了职责,又将其按回了掩蔽地。
而这个时候,周童、邢天虎带领的突击队已经跟鞑子那少数护卫照面,只一个交手,就将所有的鞑子护卫斩落马来,而大华军只倒下来几个人,毕竟,人数的优势在这里,而鞑子兵完全发挥不了骑兵的优势,同时,大华这边又都是老兵,还有周童和邢天虎这两个高手。
周童很明白自己要做什么,眼前一把弯刀劈下,周童居然直接用左手小臂一挡,一声仿佛木棒敲击的声响后,右手的佩刀一闪,将那目瞪口呆的鞑子兵砍翻马下。当周童闪过最后一个鞑子兵,眼前,黄袍将一行已经在十步开外而且正在起速,无论如何,也是追不上了。
却在这时,又是一个迅急的白点划过,正射中了黄袍将坐骑的前腿关节处,正在黄袍将毫不怜惜的催动下奋力前奔的马儿一声悲嘶,马失前蹄滑跌在地,骑术再好,也难免一个嘴啃泥。都是电光火石间的事情,本就是转身就走,几名在黄袍将前面的鞑子护卫没有发觉主子落马,胯下的骏马一个奋力蹬踏,速度已然起来,几十步的距离转瞬即过,奔入了后面举着圆盾继续舍命冲锋的大队中,白冰也正在其中。山上的弓箭手也是紧急停止了第二轮齐射,直到白冰消失在鞑子大队中,才再次开始狙击。
周童眼瞅着自己最主要的任务目标,白冰,再次被鞑子带走,简直要把门牙咬碎,自己如何对得起少爷的器重,却正看到了来了个嘴啃泥的黄袍将,心中一动,大步冲上前去,这时,邢天虎等人收拾完鞑子也随着冲来。
形势转瞬间起了巨大的变化,大华军这边本来的目地没有达到,但是堵住了鞑子去路,而意外发现地方主将落马,来了个战场主动,想要冲过去生擒了这个鞑子主帅。而鞑子虽然保住了俘虏,但等到躲过第二轮箭雨,才发现了自己的主子已经落入极其危险的境地,这下炸了窝,哇啦哇啦的喊着,玩命的向黄袍将这边冲来。
可是,山上还有近两千弓箭手呢,两千弓箭手守不死这一段狭窄山路,干脆抹脖子上吊好了。何况,只要掩护一刻就好,黄袍将的身边,仅剩下三名殿后的护卫。
周童直直冲了过去,三名鞑子护卫还没有来得及上前帮助黄袍将,只能挥舞着弯刀,只求狙敌片刻,希望主子能够侥幸逃脱。
鞑子护卫看不到身后的情况,周童都看在眼里,明白漫天飞羽中鞑子一时半会过不来,就将注意力放在面前最后的阻碍上来。
面对面看这几个鞑子,同先前看到的鞑子骑兵稍有不同。一般的鞑子兵身上顶多一件轻皮甲,都是不戴头盔的,头顶中央一小块头发扎成辫子,发尾还不束紧,随风飞舞,发辫周围的头发全都剃光,露出光亮的头皮,异族异类的感觉特别明显。而这几个鞑子兵,穿戴整齐了许多,一身铁扣轻甲,宽大便于行动,头上也戴着一顶颇高而尖的轻盔,还有一穗白色毛鬃,虽然依然同大华军装扮迥异,但是看在眼里却更正规了许多。
周童一时半会也不怕黄袍将跑了,除非他可以无视那翻飞的飞羽,手中佩刀一托,一头撞向三名鞑子兵。
鞑子兵倒是被周童的举动弄了一愣,何曾在两军对阵见过此等兵刃后置,先把大好头颅送过来给你砍的猛人。心里纳闷,手里可不慢,脚下一顿,三名鞑子护卫手中弯刀挥舞,从三个方向砍向周童。
周童故技重施,左臂一抬,挡住正面直奔面门而来的弯刀,右手的佩刀已经掉过个来,毫不费力的就捅入了对方的小腹,有如街头流氓械斗般阴狠。周童的招式不见得精奇,一身功夫都在那铁布衫上,只听哗哗两声,左右两把弯刀已经狠狠劈中周童,劈头盖脸,从其肩头直划开了上衣。
为了赶路,卓家军这边也都是轻甲护身,周童的上身只留有一件紧身短靠,这一下,居然被分开两片,绑缚的皮绳尽断,前后分落掉了下来。
血呢?鞑子兵暗喜得手,却是紧接着发现了不对,他们都是征战多年的老兵,这种力量下,皮开肉绽断筋裂骨是肯定的,应该是喷个痛快的满脸热血才是。血呢?
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弄明白这个问题,邢天虎等人已经扑上,乱刀齐下,两名鞑子兵瞬间变成了一滩烂肉。
周童看着面前面目扭曲的鞑子兵,感觉着手中刀刃被对方痛苦抽搐的内脏带动的暗劲,大叫一声,痛快。杀戮的欲望,本就是人类血液中流淌着的众多欲望之一。何况,面前又是以残忍嗜杀著称的鞑子,是刚刚屠杀了大华百姓的凶手,杀戮、复仇的快感让周童很兴奋。
抽出佩刀,再也不看那软倒在地的鞑子兵,周童飞起一脚将刚刚艰难爬起的黄袍将手中金柄弯刀踢飞,一把将他按在了地上。没成想,这厮居然力气颇大,差点没有按住。周童倒转刀柄,在他肋下重重一戳,黄袍将顿时软了下来,龇牙咧嘴面色残白。
半山之上,卓不凡看到此景蹦了起来,此时,脑中已经想到了对策,这场伏击不算失败,自己也有了筹码,不会再被不怕死的鞑子兵用白冰胁迫。
鞑子大队的冲击忽然停止了,因为,他们已经看到,自己的主帅已经消失在山林里,这个时候,双方都握有人质,舍命对攻失去了意义,这突然而起的激烈战场,突然间就又安静了下来,留下了遍地死尸和痛苦抽搐的马匹,一片狼藉。
很快,黄袍将就被带到了卓不凡的面前,终于近距离见到了这颇有些能耐的敌酋,卓不凡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是这个模样,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自己的印象中,统帅如此彪悍铁骑的地方主将,想必也是身高八尺膀大腰圆一脸凶相,起码,也是个连鬓胡须眼大如铜铃的威猛之人吧,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如此温文尔雅的味道,虽然比不上李维生那骨子里透出的才情飘逸,但也绝对不像是一个可以统帅万人铁骑纵横驰骋沙场的将军。
卓不凡吃惊,黄袍将也是如此,虽然从西洋镜中远看过卓不凡,但是如此近距离一看,居然更加年轻一些,让黄袍将不由得心潮澎湃思虑良多,这就是那个统领不成器的大华军打败自己的大华将军。不仅如此,自己如今还落马被擒,败军之将还成了阶下囚,纵横关外数十年的建州铁骑何曾有过今日的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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